“那塊記憶碎片應該在偷盜過來之後就被藍光握在手中,位於夢境世界...你在腦中世界找自然是找不到,就連穆雨的氣息也沒有...”


    “而隻有睡眠入夢的時候,也就是靈魂裸露(無藍光機甲保護)的狀態下進入夢境世界時,才能以做夢的方式‘讀取’那塊記憶碎片的內容。”


    王白石肯定地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現在知道的夢境的記憶碎片屬於誰,又知道了記憶碎片現在處於哪裏,接下來呢?”羅丹青問道:


    “其實既然知道了那個夢境是穆雨姐姐的,我看就沒有必要糾結了,就讓它呆在夢境世界中就挺好,我們也不用去管它了。”


    “嗯。”王白石點頭,那是屬於穆雨的記憶,和自己又沒什麽關係...


    但是自己還是想要看看,看看她的過去,她的童年,她的家庭...


    算了,不看了。


    王白石糾結一陣,決定還是不去窺探別人的隱私了。


    便在此時,耳旁又傳來的江小池的唿喚聲:


    “王白石...王白石...王白石...”


    這聲音起伏不定,時而重疊,時而拉長,如同是起伏複雜卻有規則的心跳圖——


    “王王王白石...王白石石石...王白石白王...”


    王白石聽到這熟悉的唿喊聲,清澈熟路地使用夢境同步的方法,調整自己思維的“唿吸”和節奏,內心唿喊——


    “江小池...江小池...江小池...”


    “江江江小池...江小池池池...江小池小江...”


    找到相同的頻譜後,王白石進入江小池通過托夢傳來的記憶碎片,眼前是一隻地精的腦袋。


    “王白石,我通過占卜得到,你好像不打算帶我們去西陵市是吧?”蔣金金顯然有些生氣:


    “如果這樣的話,藍閃的動向我再也不會告訴你了,對了,還有紫霧,江小池也不會把紫霧的消息告訴你!”


    王白石在視野中看到一隻不知道屬於什麽生物的粘稠大手拍在的蔣金金腦袋上,拉出拔絲蘋果般的細絲——


    “你忘記那次占卜的結果了嗎?我要是不把紫霧的消息告訴王白石,就是不聽王白石的話!那樣的話非但不能親手殺死上官楠,還會被上官楠殺死!”


    蔣金金口中“斯”地一聲,臉上表情皺在了一起,悄聲道:“你笨啊!我這是嚇唬他!紫霧讓你聽王白石的話,規定不讓你嚇唬他了嗎?!?再說了,到時候上官楠跟著磐石大廈都去了西陵市,我們還待在江北市郊外呢,你怎麽親手殺她?!?你個大傻子!”


    “哦...哦...”江小池點頭稱是,“那,這段要不重錄?”


    蔣金金抹著腦袋上的粘液擺手道:“算了算了,王白石也不是傻子,你能想到的事情他也能想到,我們手上的籌碼也就隻有藍閃的動向和相關信息,王白石也沒有義務非要幫助咱們。”


    王白石心中暗暗叫苦,我倒是想幫助你們,可是看現在的情況,自己還要穆雨要護送...


    再說自己身上隻有兩枚黑色硬幣...


    再說拿到黑色硬幣也不能在半途上車啊...


    王白石退出了夢境世界,迴想自己當時如果抓住那隻偷盜黑色硬幣的小鹿,在她那裏拿幾枚過來,這個問題說不定能夠解決...


    一陣倦意湧了上來,雖然不知道時間,但是應該很晚了,應該睡覺了——


    “晚安。”


    “晚安。”


    次日清晨,王白石起了個大早,在床上伸了個大懶腰,掀開被子跳下床,又伸了個懶腰。


    推開車門,外麵的空氣清新,晨露的味道帶著絲絲甜味。


    “早上空氣好,所以要起早,誰要不起早,香味聞不到。”王白石即興作詩一首,羅丹青不屑地撇撇嘴——


    “你這也叫詩?看我的!”


    “好好好,你來你來。”王白石伸臂攤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咳!”羅丹青背著手,踱著步,故作玄虛地沉思了一陣,道:


    “昨晚空氣差,汽油味道大,聞著真難受,啊啊啊啊啊。”


    王白石“噗嗤”地笑出了聲,“你這‘啊啊啊啊啊’是什麽意思?”


    “押運,不懂啊?”羅丹青昂著脖子,抱著肩膀,“第一句的‘差’,第二句的‘大’,最後都是‘啊’的音,最後一句當然也要啊。”


    “而且,我這是比李白和杜甫的詩還略微地強那麽一丟丟。”


    “怎麽個強法?”


    “他們的絕句最多有三個字押韻,我這最後一句就有五個字押韻。”羅丹青擺出一副自豪的表情。


    “不要臉。”王白石食指戳著自己的臉,道:“如果這樣也算數的話,我能做出來二十個字都是押運的詩。”


    “切!”羅丹青不屑道:“不就是剽竊我的思路嗎?你一定是寫二十個‘啊’字,對吧?”


    “剽竊你的做什麽,不對!”


    “那就是二十個‘哈’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吧?”


    “不對不對,哈你個頭啊,我沒你那麽幼稚!”王白石撇撇嘴。


    羅丹青腦袋上亮起一個“bingo”的電燈泡,“我知道了,我聽說過有個古文,是好多個讀‘shi’的字連在一起的,什麽‘石室施氏,嗜獅食獅’的,對吧?”


    “你這雖然不是抄我的,但是算是抄別人的,也算是剽竊。”


    “不對不對,我這詩裏就沒有shi這個音。”


    “我不信,你說說我聽聽。”


    “聽好了。”王白石學著羅丹青的樣子,現實咳嗦了一聲,然後背著手踱步,沉吟片刻道:


    “噠噠噠噠噠,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哢哢哢哢哢。”


    羅丹青聽到這一大堆擬聲詞鼻子都快要氣歪了,“王白石你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還不如我說的五個‘啊’呢,我那詩雖然水,但是至少有具體的含義,你這是完全就是把沒有意義的同韻腳的詞放在一起。”


    “不不不。”王白石胸有成竹地搖頭,“我這詩有含義,道盡了世間百態,人間冷暖,飽含人生哲理,富含維生素abcd。”


    “好,那你說,什麽維生素abcd我就不讓你說了,我知道你是胡扯,你就說這有什麽含義,有什麽人生哲理?”


    “稍安勿躁,聽小生我慢慢道來之也。”王白石手一抖,“嘭”地展開一把字畫紙扇,身上也換上了文人的布衫長袍。


    “還之也...那你就慢慢說,奴家我也聽聽,您這大水詩何來人生哲理乎泥?”


    “首先看第一句。”王白石“啪”地一聲將扇子合攏,“‘噠噠噠噠噠’的意思你懂嗎?”


    “不懂。”


    “‘噠噠噠噠噠’是機關槍的聲音,這是說的開槍,打仗,戰爭。”


    “行吧,這有啥哲理?”


    “反戰啊,和平啊,這裏麵的道理還不大嗎?人類是個命運共同體,不能打架,要一起好好的。”王白石故作驚訝的樣子,那欠打的模樣仿佛在說“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行行行,第二句,那個‘啊啊啊啊啊’是啥意思?”


    “你笨啊,‘啊啊啊啊啊’是被槍打中了,疼啊,哀嚎啊,痛苦啊,這裏麵是對戰爭的反思,是對身處苦難中的人的憐憫,悲天憫人的感情,你沒品出來嗎?”


    “嗯...這一般人還真品不出來...”羅丹青點著頭,“那第三句,‘哈哈哈哈哈’呢,啥意思?”


    “哎呀呀,你的文學素養真的有待提高。”王白石搖頭擺手,臉上寫滿了無奈和失望,“你想,戰場上,你開槍打中了敵人,你高興不?”


    “不高興。”


    “為啥?”王白石問道。


    “因為對麵疼啊,你不說了嗎,“啊啊啊啊啊”的疼啊...”羅丹青解釋道。


    “不不不,你應該高興,你想,你打中了對方,對方就打不中你了,你讓對方‘啊啊啊啊啊’,你自己就不用‘啊啊啊啊啊’了,你高興不?”


    “高興...”


    “對啊,這就對了,打中對方的人一高興,就‘哈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這其中的道理是,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對敵人的‘噠噠噠噠噠’,導致敵人‘啊啊啊啊啊’,自己才能開懷地‘哈哈哈哈哈’。”


    “嗯...”羅丹青被王白石手中的扇子扇得腦袋疼,“那最後一句呢?‘哢哢哢哢哢’又是啥意思?”


    “這句話最妙,是整首詩的點睛之筆。”王白石故弄玄虛合攏扇子,用扇骨點著羅丹青,“我先讓你猜猜,你猜‘哢哢哢哢哢’是誰發出來的聲音。”


    “哎...”羅丹青長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何要陪王白石玩這無聊的遊戲——


    “被槍打中的那個人?喉嚨冒血的聲音?‘哢哢哢’的?”


    “不——對——”


    “我知道了!打人的那個人,他在重新裝填子彈,說明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不——對——”


    “那到底是誰發出的聲音?”


    “導演。”


    “導演?這裏麵怎麽還有導演的事?”羅丹青擺出一臉“黑人問號.gif”。


    王白石解釋道:“他們是在拍戲,這一幕結束了,導演說‘哢’,就是收工結束的意思。”


    “那應該就一個‘哢’啊,怎麽還‘哢哢哢哢哢’?難道還有四個副導演?”


    “不不不,沒有副導演的事。是因為演員入戲太深了,停不下來了,導演說了一個‘哢’沒有聽到,想要繼續演。”


    “可導演心想:‘你們想演沒關係,但是你們手裏的槍,身上的衣服,都是劇組的道具,不還迴去我收不了工啊,晚上還有女演員等著我的’,越想越急,所以就‘哢哢哢哢哢!’。”


    “這‘哢哢哢哢哢’有啥哲理?”


    “最後一句的哲理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每個人看似演戲的人卻是在戲外;而看似在戲外的人,卻是被人圈在了戲中。”


    “啥意思?”


    “兩個槍戰的演員看似是在戲中,但實際是在戲外;導演看似是在戲外,實際是在戲中。”


    “到底啥意思?”


    “哎呀,那個晚上導演約的女演員是兩個槍戰演員做的局,他們兩個設計的仙人跳,開戲前兩人接到通知說賓館的偷拍攝像頭出了問題,讓他們兩個拖延導演的時間,直到修好為止。”


    “呃...”羅丹青一陣無語,“白石,感覺你不適合作詩,你應該更適合去寫《故事會》...”


    “嘿嘿嘿,過獎過獎。”王白石抱拳拱手,“今日的詩歌比賽到此結束,我們該吃點早餐去了。”


    “早餐?我怎麽不記得有早餐?”


    “就是泡麵。”


    王白石吃完飯,盤著腿坐在床上,望著對麵的穆雨。


    閉合的眼睛,直直的鼻子,上嘴唇有些翹,身體看起來比之前好像又瘦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羅丹青,你知道嗎?看到穆雨,我想起來我之前樣過得一條魚,總是忘記喂它,結果餓的明顯小了一圈,肚子都癟進去了,後來再喂它吃的東西,它都吃不下去了。”


    “嗯...”羅丹青像是在出神的想著什麽。


    “你在想什麽?怕穆雨也餓成那副樣子?”


    “沒有,我在想另外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剛剛給我講你餓死魚的故事,我一開始聽起來有些好笑,但是發散去一想,如果將裏麵的魚替換成貓或者狗呢?又或者替換成人呢?”羅丹青沒等王白石開口,繼續道:


    “我知道,這就是張鳳兒所說的腦中世界三重結構的理論,在本能之上有記憶,在記憶之上有靈魂。”


    “據說魚隻有七秒鍾的記憶,應該歸於那種隻有本能,記憶進化的並不完全,靈魂幾乎沒有的種類。”


    “張鳳兒也就是菲奧娜·海浪曾經說過,對於有靈魂的生命收割莉莉絲是一場屠殺,而對於沒有靈魂的生命,隻能算是屠宰。”


    “可是我在想,這其中的界限在哪裏,像貓和狗這種衍生出相當一部分靈魂的生物,人類會憐憫,會有同感,可是同為哺乳類的豬牛羊呢,同為恆溫動物的雞鴨鵝呢,由此推演到魚,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憐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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