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輕歎了一聲,“既如此,我們出去敘舊吧。”話畢,身形一閃,已置身廳外。又是白影一晃,白衣女也飄然遠去。講堂內隻餘下一大群學生哄哄然不知所措。


    “大家稍安勿躁,在先生迴來之前,先好好溫習學過的內容。”一席話使得有些混亂的講堂寂靜下來,隻見那說話之人立於講台之前,麵帶能安撫人心的溫暖笑容,其儒雅風範竟和白先生有幾分神似,由於我坐在後排,望眼看去不甚清晰,隻覺他頗為賞心悅目。再看那一身淡藍衣衫……我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宴池……”這便是我與宴池的第一次相遇。


    歌園北部的竹林內,翠竹婆娑,隨風而舞,引得竹葉紛紛飄落,片片落葉中,點點陽光下,兩道白色身影默然佇立,


    “你以為你躲得了麽?”女子無視眼前的落葉,目光直逼對麵男子。


    “你既已為人婦,又何必執著於前塵舊事。降雪夫人!”白衣男子淡淡地道。


    女子渾身一顫,似是想起了往事,隨即目光一冷,“我向來言出必行,昔日誓言,今猶在耳!”她說著周身迸發寒冰真氣,一時霜氣彌漫,她的眸中卻越發的晶亮冰冷。


    “出招吧。”話音剛落,一道極寒的真氣便從她的芊芊玉指中急射出來,直擊向白絮。他稍提真氣,輕身閃過,身後被真氣擊中的碗口粗的竹子已被貫穿,並且從被穿透的洞口由內向外迅速結了一層薄冰。


    遠處的一處屋頂上,紅喙已然沉不住氣,“她這次居然擅闖夜羽,豈有此理!”說著便欲飛身而去,卻被青一把拉住,“不可。”


    “為何?”


    “這是他兩人之間的事,絮不會想我們插手的。”青輕歎一聲。已經這麽多年了,如果要插手的話,早已那麽做了,又何苦等到今日……


    “可是……她的凝冰氣劍……”紅喙有些擔憂地說道。


    從剛才那一招的威力來看,降雪夫人的凝冰氣劍怕是已經練到第九層了,但是看絮的神態定是尚能應付。“相信他。”青充滿了信任的話語悠遠而綿長地飄蕩於三人之間,這三個字是對紅喙說的,也是對夜說的,又何嚐不是對他自己說的?


    紅喙望著竹林中纏鬥的兩人,慢慢地坐於屋頂之上,目光卻絲毫沒有放鬆之意。


    一直默立於一旁的夜望著蓄勢待發的紅喙,眼中竟閃過一絲笑意,暖暖地流動在那雙漆黑冷厲的眸子裏,慢慢融化成深潭上的點點星輝……她就是這樣的人,不了解她的人恐怕會被她的火爆脾氣嚇到,但她實則卻是個至真至誠之人。


    竹林中上下翻飛的兩團白影,身法獨特,姿態優雅,看來竟是出於同一路數。


    “你為何不還手?”降雪怒叱道。


    “師姐,你真的希望同門相殘嗎?”白絮的聲音還是如山澗清泉般清澈,臉上的笑卻泛著一絲苦澀。


    聽到這聲師姐,她身體一頓,冰雕般的臉上難得的現出了極其複雜的表情,其中變化包含了許多內情,不足為外人道。這短短的一怔神間,腦中閃過了無數往日的畫麵……


    “雪兒,這是為師新收的徒兒白絮。絮兒以後便是你的師弟了,你要好好照顧他才是。”在柳絮飄飛的一天,師傅領來了個長得很清瘦的小男孩兒,她在想,師傅收徒一向精挑細選,優中選優,可這小孩兒看起來並無什麽特別之處。可是後來,她知道自己錯了。他,資質為本門之最,學藝極快,但這些都比不上他那令人炫目的笑容,那笑容,讓人看過一眼便難以忘懷,讓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幾年後,兩人長成少男少女,在江湖上也有了“飄絮公子”與“降雪仙子”的雅號。一日,她二人救下一名為情而尋短見的女子,隻因她所愛之人並不愛她。降雪聽後,大笑不已,那女子便問,如若是你又當如何?降雪毫不猶豫,道,“吾愛者,如也愛吾,同歡。若不愛吾,同滅。”


    想到這裏,降雪猛的驚醒過來,望著白絮,這個讓他又愛又恨之人。她澟聲說道“吾愛者,愛吾,同歡。不愛吾,同滅。”仿佛是宣告著什麽一樣。發話的瞬間,拈起左手拇指與小指,右手拇指、食指與小指三指,運氣真氣。五道氣劍同時打向白絮,封住他躲閃的各個方向,當真是避無可避。


    “終於要結束了麽?”降雪慘然一笑,眼中一片黯然。再抬眼時,驀然發現白絮已到她近前,蘊含澎湃真氣的一指直向她眉心刺去。她想躲,但這一指仿若攏天蓋地的襲來,無處可避。她閉上眼,等著這終結的時刻。一秒、兩秒……她緩緩地睜開了眼,麵前的那個人臉色略微蒼白,左手中指直指她眉心,隻差毫厘之距。


    “為何不動手?”


    他隻是搖搖頭,“你走吧。”語氣淡然,聽得她心裏一揪,長久以來,她最恨他的淡然。


    “剛才那一指是——?”


    “靈犀一指。”


    “你練成了?好,很好!”她笑道,聽起來苦澀無比,“此次我是敗了。”她喃喃道,轉身離去,身形漸遠,“待我破得你的靈犀一指,我會再來。”冷冷的聲音迴蕩在竹林裏,像是繁複的呢喃吟唱……


    望著那抹清冷的身影漸行漸遠,白絮身形微顫,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自嘲地苦笑,“還是未能躲過呀……”那淩厲的五道氣劍終是無法躲避,他也隻能避過要害,卻讓其中一道氣劍打在右肩上。那凝冰氣劍著實是冰寒無比,他雖運內力抵擋,卻還是有一部分侵入體內。此時,身體寒意更盛。他踉蹌了一步,卻立刻有一雙溫暖的手扶住了他,從那手上傳過來的暖意,漸漸驅散體內的冰寒之氣,使他好受許多。


    “青……”他抬頭看著這至交好友,感激於他對自己的理解與維護,更欣慰於他對自己的信心。青的目光中含著溫柔,隱隱的還有一絲無奈……


    “夜,我就說‘禍害遺千年’,他沒這麽容易死的!”紅喙大咧咧的叫嚷聲傳來,正在打坐運功的白絮隻覺眼前一團紅影閃過,那如火焰般熱烈的人兒正立在他麵前,叉著腰,低頭仔細審視著他,


    “你這人,不是自詡聰明嗎?怎麽這麽笨……”她一邊數落著白絮,一邊卻已伸出手去,放在白絮右肩處,立時有熱氣從白絮身上蒸騰而出。


    “笑,你還笑!堂堂的夜羽樂園園主在自家地盤被人重傷,說出去還不丟死人了……白絮,不許笑!”


    看著絮越來越有精神的笑容,青心下感慨,果然隻有紅喙才能克製住那至陰至寒地寒冰真氣,看來絮已無大礙了。一直未做聲的夜走上前來,拉起白絮,將他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道了聲,“絮,走吧!”言罷便半扶半架地攙著白絮走了。


    “嗬嗬,果然,夜才是最有行動力的。”青微微慨歎,和紅喙對視一笑,緩緩跟在夜的後麵。,紫、白、紅,青四道顏色各異的身影,無比和諧地交相輝映著,漸漸隱沒於碧綠的竹林深處。


    集藝齋門口


    “白先生不會有事吧?”小風關切地問道。


    “放心吧!沒事的。”我安慰他道。雖知白先生定非泛泛之輩,又有其他三大園主相助,應是無妨的。但為何白先生遲遲未歸,而青又命人傳話,今日的詩書課暫停,讓我們各迴各園……學生們陸陸續續地從集藝齋裏出來,終於,兩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簾。


    “孔燁!淩波!”我朝她們揮手。雖然才分離不到一天,但是心中還是充滿了再見的喜悅。感情和思念真的是很奇妙的事。


    “雲夕!”不隻孔燁,連一向少言的淩波也麵露激動之色。


    於是,我們一路上簡短的詢問了各自的情況。剛到新環境,肯定是有些不安的。尤其是小風,他自己被分到劍園。我們其他四人還好,畢竟還有個伴兒。而孔燁則是扼腕歎息,慨歎為何不將她分到樂園,讓她離天下第一琴師的夢想又遠了一步。時間有限,於是我們約定隔兩天聚會一次,課業結束後到集藝齋等候,不見不散。


    當晚,躺在宿舍的床上,看著對麵床上的女孩兒。真巧,她正是白天在洗聽堂為我解答武功問題的“麵善女”。有掃視了下我現在的“寢室”,不錯,雖不大,但很幹淨,一間房間隻有兩個人,住著還是蠻舒服的……又想到了那個“冰雪女王”,她是什麽人呢?想到了白先生,他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受傷?胡亂的想,又想到了那個身穿藍衣,遇事不亂的祝宴池……明天會學到夢寐以求的武功嗎?也不知想了多少事情,想到什麽時辰,最後沉沉睡去。


    “哇塞,今天有內功課!”我興奮地叫道,嚇了麵善女室友——賈顏一跳。


    “早知道你這樣,就不告訴你了。”她拍拍胸脯,心有餘悸地說。“快吃快吃,大家都看過來了。”她左瞟瞟右瞟瞟,有些局促。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我就是高興了,興奮了,有次重生的機會,又能學武功,我還壓抑什麽。人是為自己而活的。


    氯化鈉同學,(即鉀鹽。與賈顏同音。)請你不要用這種驚世駭俗的眼光看我好不好。我畢竟是穿越來的,你那種眼神讓我看了心驚……


    上了課,開始佩服自己的古文理解能力,居然聽懂了,按照師傅教的吐納之法,竟慢慢地將氣一絲絲聚於丹田,不由感歎內功一物,真是奇妙無比。我甚至可以感覺的到,當我運功時,體內氣流的流動。嗬嗬,內功修習的很順利,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不過,尚有一個問題,我初來乍到,不是從頭開始學,落了幾節課,因此有許多術語尚且不懂,這個問題……有了……於是,傍晚,迴到寢室後。


    “賈顏——”我拉長聲道。沒有迴應。


    “顏顏——”繼續拉長聲,我明顯的看到她一哆嗦。“顏顏乖,快把內功課的內容從頭開始將給我聽。乖,快點。”我笑眯眯地湊上前去,不斷地搖晃賈顏那不斷向牆角挪動的身子。之後她被我搖得急了,噌地跳下床,翻箱倒櫃地找出了一個手抄本。“唿!這就是內功課的筆記,拿去看。”她有些有氣無力地說。


    嗬嗬,記得還挺全,看這筆記跟聽老師講課也差不了多少。看來氯化鈉同學是個好學生啊。我一興奮,一直用功到後半夜,其間還不忘勤學多問,不恥下問,請教氯化鈉同學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受益匪淺。


    次日,我神清氣爽的起身梳洗。啊,修習內功對身體還真不錯,雖隻睡了幾個小時,也照樣精神飽滿。打開房門,來到院落,我伸展了下身體,做了個早操,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空氣。滿足地一轉身。眼前突然地出現了兩隻布滿血絲的眼睛,眼眶青黑。幸好我平日裏膽大,才沒有叫出聲。也幸好我及時地看出了那雙眼睛屬於睡眠嚴重不足的賈顏,才沒有條件反射的揮拳打出去。


    “嗬嗬,早啊。”我有些尷尬地朝她笑著。


    看著我如此有精神,她的紅紅的眼睛中滿是幽怨的眼神。


    我右手搭上她的肩膀,安慰她道,“辛苦你了,沒事的,過會兒我教你做個水果麵膜,包你皮膚更嬌嫩。”


    “水果麵膜?”女孩兒都是愛美的,她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於是從這天之後,我們這個寢室就發生了許多怪事。這屋子裏的兩個人,平日裏會在臉上貼滿黃瓜片,還會用熱水壺中的水蒸氣蒸臉。更有甚者,其中的一個還會在床上擺出各種各樣的怪異姿勢。有時像是盤膝打坐,卻又不太一樣。有時將腿彎到頭的兩側,令人咂舌。這個人淡然就是我了。八歲孩子的身體,非常柔軟。練起瑜伽來,分外輕鬆。


    瑜伽的作用,應該有些類似易筋經的吧。所以現在從小練起,定會受益匪淺。內功練氣,瑜伽練筋骨。可謂相輔相成。


    除此之外,我還學習了輕功的基礎。這當然要歸功於孔燁和淩波。而小風那裏的劍術要練硬功,我暫時先放棄,等基礎打好了,再學不遲。人是不能貪多的。欲速則不達。於是,我們五個人的聚會,從一開始的談天敘舊,變成了如今的互相切磋,互相學習。而且,大家也都有了些微的變化,小風變得結實了,性格似乎也堅強了起來。孔燁還是那樣,隻是除了對琴藝的癡迷外,似乎又迷上了跳舞。淩波自從和孔燁朝夕相處後,性格似乎開朗了一些,有時也會露出笑容,看的我們都呆了。玄坤似乎沒怎麽變,可我總覺得他看著我們的眼神漸漸溫柔起來。而我,她們說我的皮膚是越來越好了……我應該高興嗎?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間,歌園的臘梅開了七次,


    “枝頭綴紅無數,綻開不畏寒苦。踏雪探花來,堪折枝梅詠訴。


    再顧,再顧,應是春暉滿樹!”


    一灣清悅的女聲如春水漣漣,為這冰天雪地又添了些生氣。在這四周盡是皚皚白雪,連梅花上也落了一些,積雪的壓力絲毫沒有影響到花朵的盎然生機,即使是天寒地東,她仍是傲然挺立,向冰冷的世界傳送著她獨有的芳香。


    輕輕撣落一根梅枝上的積雪,少女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嚴冬之梅,果然是極美的,年年看,卻也年年都看不厭。在現代,先進的養殖技術或許可以讓臘梅四季常開,但是又怎敵得過這一年花開一度的驚豔……


    沉思中的少女皮膚晶瑩,被這白雪紅梅映得更加白皙嬌豔,眼簾低垂著,長長地睫毛半遮住眼眸,卻難掩其光華,反倒有些霧裏看花的朦朧之美……那睫毛微微顫動,之後眼簾抬起,那雙靈秀之極的眼眸望向不遠處的花叢。眸光落處,純白的雪之背景,黃豔的臘梅攢雪怒放,一道人影靜靜立於花旁,白衣勝雪,黑發如墨,俊逸挺拔……“師兄。”她收迴了手,放在嘴邊嗬著氣。笑看著已朝自己走來的男子。他所經之處,隻留一層薄薄的腳印,不久便被風吹起的散雪掩埋。


    “師妹,我盡量隱藏氣息,竟還是被你發現了。”玄坤眼含溫柔地道。


    “師兄,你又說笑了。誰不知你和風的武藝在夜羽的同輩中是數一數二的,我還差得遠呢!”這些年,大家都成長了許多。玄坤小時候便已頗顯氣勢,如今快滿十八歲的他更是出類拔萃,被各位園主賞識,常常外出辦事。


    “師妹太過自謙,師妹的詩才與填詞,為兄是遠遠不及的。”


    我暗自臉紅,你不及的不是我,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偉大詩人們。我幹咳一聲,“師兄,年關就快到了,大家都在集藝齋排演節目,我們也去看看吧。”,


    他點點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一物,拉過我的手,將那物放於我手上後飄然而去。我愣愣地望著他的身影,低頭細看,原來是一副做工精巧的皮毛手套,雪白的絨毛也不知是什麽動物的,輕柔溫暖。我微微一笑,將它戴在手上。


    集藝齋


    我到達時,玄坤早已等候在門旁,我們挑了個位置坐下,周圍人還真不少,但現場卻很安靜。原因無外乎台上的兩個曼妙身影。一紅一綠,一個熱情似火,一個恬靜如水,一個舞的動感十足,一個跳得飄渺綽約……我頗為自豪的笑了,整個夜羽的學生,除了孔燁與淩波,還有誰能舞出如此盛景?這七年來,孔燁頗得紅師傅的真傳,無論是舞技還是性格……以至於自她長大後,白先生一見她就大搖其頭,大歎可惜可惜。淩波已出落成絕世佳人。碧瞳也愈加深邃迷人,在夜羽,大家把她的綠眸視為美,視為神的恩賜,把她視為仙女。可以肯定的是,在這裏,她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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