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沒問,這個妹妹心機較重,她不想說出來的事兒是問不出來的。鮑天角已經給了她承諾,她沒有必要在乎妹妹的感受,她想怎麽就怎麽吧。她越是難以理喻越能襯托出她的明事理。


    若離站在院子裏呆了好半天,剛才也說痛快了,心裏舒服了一點,既然人家撤退了,就不要再窮追不舍了。


    迴到屋子,甄一脈還沒迴來,她拿起洗腳盆一點一點的準備將水倒在院子外麵的菜地裏。


    才潑了兩次,耳邊就想起鮑天麟洪亮的聲音:“金若離,你這樣一遍一遍的的跑多少遍啊?這隻桶裏可裝得下兩水桶的水,還是我大人大量,幫你提出去算了。”


    “停,停,打住。鮑天麟,我可不敢再勞駕你了。這萬一要是遇到什麽事兒,又是我擋了你的運氣,這罪名我可擔當不起。”若離忙往邊上躲了躲:“我還是一盆一盆的往外倒吧,不是說過了讓你離我遠一點嗎?免得有人不高興,找我茬。”


    “金若離,你也太高抬自己了吧,就憑你也能擋住我的運氣?我一生下來就鴻運當頭。”鮑天麟嬉皮笑臉的湊了過來:“你說要我離你遠一點我就離你遠一點啊?我怎麽那麽聽你的話,還有我隻管自己高興不高興,還管得了別人,誰有這麽大的麵子。再說誰敢找你茬啊。”


    鮑天麟說著提著浴桶出去,甄珠兒轉動眼珠看著甄貝兒,外麵的聲音動靜聽得清清楚楚,很有針對性。


    甄貝兒眼裏聚起寒意,越聚越深,最後狠狠地裹著被子滾進炕腳。


    鮑天麟在若離麵前耗費了很多口水,見若離還是愛理不理的。既不說不去玉瓜村看大戲賣西瓜,也不說去,更不要說出什麽鬼主意了。他氣唿唿的站了起來:“金若離,你到底想不想去看戲,看看那號稱貢品的西瓜到底長什麽樣子?”


    “去不去看戲,那要看我的心情好不好了,心情好了就去心情不好就不去。”若離說了跟沒說一樣:“西瓜還能長什麽樣子,它怎麽長也長不成冬瓜南瓜吧。”


    “好了好了,不去算了,我自己去。”鮑天麟氣唿唿的往外走,他有點拿若離一點脾氣都沒有的無奈。


    若離見他氣唿唿地走了,在後麵小聲說:“去就去,我管你。不過有人長得那麽鶴立雞群,要是被那些花花草草的給牽牽絆絆了,那可就可惜了,一頭好豬給花毀了。”、


    鮑天麟停住腳步看著若離:“你說誰呢?誰是一頭好豬。”


    若離笑嘻嘻的:“沒說誰啊,說豬呢,一頭健壯的豬好好的走著,路上偏偏就有那麽多的花花草草,你說花花草草的虧不虧啊。”


    鮑天麟看若離“金若離,你就變著相的罵我,好男不跟女鬥,我也不跟你計較,趕快想辦法我們去看戲,不能被認出來。”


    “除了喬裝改扮,還能有什麽辦法?我們是要去看大戲買西瓜,總不能變成隱形人吧。”若離見鮑天麟並不生氣,也不和他再抖嘴:“我看我們化化妝,變個樣子。”


    “怎麽變啊,就像前些天給你穿上男裝?”鮑天麟居高臨下的看著若離:“可是那些隻能騙騙那些沒見過你的人,還沒騙得過。”


    “那是因為我是百分之百的女兒家,再怎麽裝都不像男人。”若離看著鮑天麟的臉:“但是我變不成男人,能變成一個不像我的女子啊。”


    “怎麽變?”鮑天麟看著若離狡黠的臉龐。


    “我們什麽時候去?”


    “明天吧。我們先去,我們和大哥一脈先去,星雨春枝跟著。”


    “那就明天再說了。”


    末伏天,已經到了初秋,早晚還有點涼,小鳥剛剛開始鳴叫,就從院子裏走出了一行人。


    一位清瘦男子身著長衫,頭發在後腦勺挽了個髻,用藍方巾固定,臉上黑乎乎的。一雙眼睛澈澈見底,臉頰上有顆黑痣。


    身後一位身材魁梧,頭發隻在頂部挽了挽就全都披散下來。身著短衣褲,臉色慘白,像是缺血,另一位身材適中,頭發高高挽起。雙眼烏黑,臉色蠟黃像是有病。


    後麵跟著一位頭上包著方頭巾,齊眉劉海,臉頰緋紅,眉間一顆紅痣的女子,旁邊是一位髒兮兮。隻露兩隻眼睛的半大孩子,還有一位村姑打扮的女子,臉上紅一片白一片的。下巴處也有一顆痣。


    太陽剛剛冒花,他們已經順著河水下遊走過了幾座山腳。


    一路上沒遇到什麽人,鮑天麟稍微放慢了了腳步看著若離:“金若離,你看看你那傻樣,那顆痣那麽鮮豔。難看死了。”


    “你懂什麽?這叫美人痣。”包著女傭般可愛頭巾的若離看了看染了點胭脂的臉頰:“女的叫美人痣,男的就是有痣著事竟成。所以你沒痣。”


    “金若離,原來你故意不給我點痣的?你居心叵測啊你。”鮑天麟聽若離在這麽一說,看著她眉心之間扁扁的紅痣,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化妝品有限,除了一些胭脂水粉就是畫眉的青螺了。若離半夜起來就幫幾個人化妝,來來去去就那麽幾種原材料,最後連鍋底黑都用上了,才把每個人變了樣。而對於她自己,就給自己多了個福利,來了個女傭頭造型,最後怕太可愛了,就用胭脂給本來白裏透紅的小粉臉染上了緋紅,看起來就是個紅二團,還別出心裁的在眉心點了顆紅痣。


    雖然覺得不倫不類的,但是就是不想被人認出來,常婆婆說她要去看好幾天戲。萬一被認出來就糟了,還有那黎寶根一定是少不了的。


    對於春枝她也不敢太過分的打造,鮑天角說過不能太漂亮,就紅的白的黑的都用上。


    鮑天角聽若離和鮑天麟說話,想起臉頰上的黑痣,抬起手,想起若離說不要用手去看,那顆痣是用青螺點的,又放下手。


    沒有進山沿著河床一直往下遊走,上午時分,才見有人從山澗溪穀中走了出來,還有從山林中出來的,一群一群,老人孩子女子俱全。


    一群人默默的走著,就有好事的來過問:“哎,這位後生,你們是哪個村上的,怎麽這麽麵生?”


    鮑天麟忙躬了躬身:“我們是山外的,聽說玉瓜村唱大戲,西瓜開園來看看。”


    “那你是來對了,玉瓜村的西瓜那可是皇上都吃的,我們這裏的人就是每年少吃幾頓白麵也要吃玉瓜的。”好事的男子很健談:“你看看,都背著麥子去換呢,看你們沒背麥子,是要用銀子買嗎?”


    “我們是路過,也沒麥子,要是價錢差不多就買一些了。”鮑天麟指了指夾在腋間的幾隻麻袋:“這位大哥,也不知道那玉瓜什麽價?”


    “哎,說起這玉瓜的價,好的能嚇死人,低的也有,我們一般人家也就買低價的吧,味道差不多,就是樣子不一樣。”男子很熱心的介紹著:“那些價高的就是貢品,也就是全身玉一般的,進貢的繳納完剩下的。價低的就是那些一般的有花紋的,玉瓜我們沒吃過,一般的也好吃,全都是沙瓤。”


    “瓜園很大吧,開園還要唱戲?”鮑天麟走在男子身邊,拿出一隻黎全根通過各種方式送來的蘋果遞給他。


    男子接過又紅又大的蘋果,道著謝,轉身將蘋果給了身後的一個孩子,那孩子便咬了一口,又給了旁邊的另一個孩子。


    男子看著自己的四個孩子一人一口的吃蘋果,確認很公平才轉臉迴答鮑天麟的話:“玉瓜村的瓜園是很大。村裏的人不種莊稼,全都種西瓜。但是隻有玉老爺家有玉瓜,要上貢。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瓜農就將自家的西瓜和玉老爺家的放在一起,由玉老爺統一賣出,西瓜拉蔓了,根據每家瓜的多少,分糧食銀子。”


    鮑天角很注意的聽著,插了一句:“那麽他們請的戲班子是哪裏的?”


    “是縣城的吉慶班,還是黎莊大少爺幫忙請的。裏麵真有個女子唱旦角的。”男子很熱情的小聲說:“藝名滿嬌紅,聽說長得跟天仙似的。”


    “真的?”鮑天麟神情有點猥瑣的看了眼若離:“比她還好看?”


    “她……。”男子有點為難的看了眼若離,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若離狠狠地瞪了鮑天麟一眼。雖然沒聽見他說的話,但是從男子的目光中她感覺是在說她。


    鮑天麟縮了縮脖子吐著舌頭笑了笑,蓋星雨忍不住看了若離一眼,見她兩腮紅紅的,別處的肌膚又白又滑。眉毛又黑又彎,眉心的紅痣紅的醒目,紅紅白白黑黑的很是分明,也很滑稽,偷偷笑了起來。


    旁邊的春枝以為蓋星雨在笑她,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蓋星雨忙收起了笑臉。


    一直走到中午,男子指著前麵:“前麵就玉瓜村了。”


    鮑天麟見鮑天角使眼色,便跟男子告辭:“這位大哥。你先走一步我們休息一會兒。”


    男子帶著一家人向前走去,走出很遠才拿出後麵褡褳裏的幹糧分給他的幾個孩子。


    鮑天麟縱了縱肩,剛才他還問男子餓不餓,男子一直搖頭,幾個孩子都說餓了。男子也不把幹糧拿出來,看來是怕他們吃啊。


    “天麟。這山裏的人還真不少,我們就在這兒找個地兒吃點再進村吧。”鮑天角見人都圍在他身邊,看了眼從四麵八方聚攏過來的男女老少,指了指林子。


    一群人坐在林子裏的草地上,吃完了東西鮑天角很簡單地說了句:“你們就混在人群裏看看戲,戲散了天麟就帶著星雨一脈去買西瓜,然後看看能不能雇輛車子。”說完轉身走出了林子。


    真有王者風範,若離偷偷地吐了吐舌頭,以前跟著鮑天麟出去,鮑天麟一般都聽她的,偶爾做個決定,也基本上尊重她的意見,鮑天角就是不一樣,說出的話就跟聖旨似的。


    夾在人群中進了村子,就看見一片一片的西瓜地呈現在眼前,山坡穀地,到處是綠茵茵的西瓜,順著西瓜地間隙來就來到了一片空地,空地邊上有座戲台,上麵插著旗杆,有幾個小孩在排練,兩邊的樂師已經就坐。


    “哎,金若離,常婆婆!”雖然天氣燥熱,人們還是在戲台下早早占起了位子,鮑天麟一眼就看見常婆婆和隨心在人群中,兩人還有幾個女子坐在小凳子上,忙拉了拉若離。


    “看見了,她也不嫌熱。”若離看著常婆婆臉上流著汗水,不停地用一塊黑乎乎的看不出顏色的手帕擦著:“小心一會戲沒看完,再中暑了。”


    “金若離,你是不知道,這愛戲之人就是冰凍三尺,酷熱三伏也能忍。”站在身邊的鮑天角聽她擔心的話,微微笑了笑,那顆黑黑的痣跟著抖動。


    “人能忍,身體能不能忍?”若離撇了撇嘴:“不就是一場戲嗎,不是還有晚場嗎?俗話說的真實沒錯,唱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


    “這麽說我們都是傻子了?”鮑天角扯起嘴角:“難道你不喜歡看?””


    “我不是說你們都是傻子,隻是我沒這麽瘋狂。”若離搖了搖頭:“哼哼唧唧的一點也聽不懂,又沒有字幕台詞。”


    甄一脈一路默默的走在若離身後,有鮑天角在場,他不但依然做個小啞巴,而且像個跟班似的,就算是不說話不做事也看起來唯唯諾諾。


    若離心裏有點不舒服,她早已將甄一脈的當做自己的孩子般,看著自己的孩子那種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樣子,就想讓他放鬆一點,知道有鮑天角鮑天麟在,他是不敢懈怠的。就一邊和鮑天麟不住的鬥嘴,將鮑天角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少去注意他。又找著機會想和甄一脈單獨離開一會兒。讓他自在一點,可是鮑天麟像個粘糕,一直跟在身邊。


    台子上已經開始敲鑼打鼓,樂隊拉起了過門,若離對戲曲不感興趣,也不懂台上是什麽樂器,見周圍站著的,台下坐著的全都鴉雀無聲,兩眼盯著台上也跟著看了起來。


    敲鑼打鼓,鼓樂齊鳴了好長一會兒,台上才慢慢悠悠的走出一個胡須皆白的老者,他搖頭晃腦的唱著聽不清楚的唱詞,也聽不出什麽戲種的戲詞。太陽曬得頭皮疼,鮑天麟小聲對鮑天角說:“大哥,我們站在最後把,太陽曬得打把傘。”


    鮑天角點了點頭,幾個人來到人群後,隻見後麵有賣水的,有切牙的西瓜,還有一些包子涼麵,麥芽糖什麽的。


    鮑天麟看到黑仔紅壤的西瓜,覺得口水湧在了嘴角,見鮑天角很專一的看著台上,往前湊了湊:“大哥,買幾塊西瓜先嚐嚐?”


    鮑天角看都沒看鮑天麟:“想吃就去買,不必問我。”


    “金若離,我們去買西瓜。”得到鮑天角的同意,鮑天麟轉臉對若離說:“那隻剛剛殺開。”


    “你自己去買,我要看戲。”若離一直想盯著機會帶著甄一脈離開鮑天角鮑天麟的監視,讓他自在一點。裝作專心致誌的看著台上:“這麽好的戲誰還有心思吃西瓜。”


    “你就別裝了,還要看戲,你看明白了嗎?”鮑天麟一眼看穿若離的小心思毫不留情的揭穿:“是不是想帶著一脈溜走,就向上次在縣城一樣。”


    “誰說的?瞎說,我怎麽沒看懂,不就是那個女子被婆婆虐待了,她相公不敢啃聲嗎?真搞不懂一個連妻子都保護不了的相公,不要就不要,哭哭啼啼的幹嘛?”若離忙掩飾,將看的不算明白的劇情籠統的說:“再說了。這裏又不是縣城,就這麽巴掌大一片,我溜走。溜去哪裏啊?”


    “既然不想溜走,就跟我去買西瓜。”鮑天麟撇著嘴聽若離說話,見她一個勁的否認:“這麽多人,我一個人拿不迴來。”


    “那你不會找星雨,春枝。幹嘛要找我。我好使喚啊。”若離小聲嘟囔一句:“去就去。”


    “一脈,你好好呆著,我去買西瓜。”見甄一脈比鮑天角還專心的看戲,若離拉了拉他:“不要亂跑啊。”


    說完若離才覺得她是杞人憂天了,甄一脈眼睛都沒看她,直勾勾的盯著台上武生翻筋鬥。


    “是不是瞎操心了?”鮑天麟又一眼看穿了若離的心思:“你是不是多想想自己。撐的那麽累。”


    原來鮑天麟是看她很艱難的硬撐著難受,才讓她跟自己去買西瓜的。若離對著他感激的笑了笑:“鮑天麟,還是你好。”說完小聲道:“都快成我肚子裏的蛔蟲了。”


    兩人來到擺著西瓜的獨輪車前。鮑天麟指著切成一塊一塊的皮青青的瓤紅紅的西瓜問:“老伯,這瓜多少錢一牙?”


    賣瓜的老者頭戴一頂草帽,兩隻眼睛盯著戲台子嘴裏說:“老爺交代,一文錢三塊。”


    “我們要兩文錢的。”若離見老者心不在焉,大聲說:“就那六塊。”


    “你們自己拿吧。哎,那玉娘真可憐啊。”老者眼睛盯著戲台子。嘴裏應著,並不看著收錢。


    “老伯,錢被人拿走了。”若離見老者一心二用,不知道將兩文錢放在那裏,故意嚇唬他一下。


    “誰拿錢!”老者驚跳起來,懷裏抱著一隻木匣子、


    “嗬嗬嗬,老伯,給你錢,西瓜我們拿走了。”若離笑嘻嘻的將兩文錢丟進了木匣子,轉身用兩隻手拿起三塊西瓜。


    “姑娘,你端著盤子吧,吃完了把盤子送迴來,還有西瓜皮。”老者見若離雙眼靈動,憨態可掬,頭頂上的方巾好看的頂在頭上,也跟著笑了起來:“這姑娘。”


    鮑天麟在一旁看著若離將西瓜放進盤車上摞起來的木盤裏,端著過去鮑天角旁邊,將盤子伸到鮑天角眼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狂撩男神365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風知浮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風知浮遊並收藏快穿之狂撩男神365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