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陳正南在大營營房裏呆了半日,沒什麽事,便迴到守備府裏,下來看李立仁給他的兵書,香蘭親自奉了茶侍候,之後坐在遠處做針線活。


    這時曾順進過來,說姚猛前來求見,陳正南便放下書說道:“快請。”


    姚猛進來之後,兩人寒暄一番坐下,曾順奉了茶上來,姚猛道:“陳大人,上次左錢帶了5個人來投軍,昨天夜間突然走了兩個,我便是為了這事專門報與你知道。”


    陳正南聽了,不禁有些驚疑,便問道:“你確定他們是走了嗎?”


    姚猛答道:“應該是走了,昨天晚上這兩人沒有迴營裏睡覺,我就有些驚怪,隻當他們是違反軍紀在外麵留宿,隻等今天上午拿了他們責問。可是直到剛才,也沒有見到他們兩個人迴來。我去問他們一同來的人,從他們口中得知,這已經走了的兩人,幾日前便有所抱怨,受不了軍人的管束,軍餉又少不夠花,早已經有了離開的打算。”


    陳正南連忙問這兩人叫什麽名字,姚猛報了名字上來,陳正南聽到不是餘果和黃家樂,這才鬆了一口氣。


    思忖片刻,陳正南說道:“姚大哥。既然已經走了,就由他們去吧,你現在迴去叫餘果、黃家樂還有崔標,你們四個一起來書房見我。另外,你迴頭有空時,和左錢帶來的另外兩個人談一談,摸清他們的想法,直接告訴他們,如果要走就直接明說,不要偷偷摸摸地走,大家兄弟一場,好聚好散。”


    姚猛連忙答應了,起身出去。


    姚猛去後,陳正南把香蘭抱到懷中親了一下,說道:“香蘭,中午麻煩你親自下廚,燒五個人的飯菜給我們吃,我可喜歡你燒的家鄉菜。”


    香蘭聽了這話,喜不自勝,推開陳正南立刻跑去小廚房張羅起來。


    陳正南收起書,將林青竹之前給他準備的腰包係在身上,這才走到後院的小書房裏去。片刻,姚猛帶了另外三人也到了。


    曾順奉茶之後,陳正南便對他說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談,不要讓任何人過來打攪。”


    曾順連忙答應了,陳正南進了小書房,迴身關了門。


    眾人見禮、寒喧過後,陳正南問了餘果和黃家樂兩人家中的情況,這才知道兩人父母均在家中,也都有妻小,家中雖不甚富裕,但也還都過得下去。


    陳正南便摸出兩張二百兩的銀票,說道:“兩位大哥,這些錢你們收下,以後捎迴家裏用作養家活口,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很是意外,哪裏敢收,以無功不受祿為由隻是一個勁推卻,不敢收。


    陳正難道:“兩位大哥,你們和我接觸不多,不知道我的為人,我不講究客套,你們二人如今在軍營裏有住的,有吃的,有穿的,並不缺什麽。這錢是我孝敬家中老人的,家中的嫂子、侄子買衣穿,進學念書,這都是需要花錢的地方。你們且收下,另外,我還有事和你們商量。”


    兩人聽陳正南這話說得實在誠心,隻得連聲道謝,收了銀票。


    陳正南這才問道:“四位大哥,不知道你們可曾經聽說過天雨會?”


    聽到陳正南說出這個名字,四個人相互對望了一眼,餘果說道:“陳大人,我之前在浙江時曾聽說過一次。”


    陳正南問道:“你聽到了什麽呢?”


    餘果道:“聽說是一個知府給人殺了,後來有人傳出來說,殺他的人便是天雨會的人,我也隻聽說過這一次,並不知道這天雨會是怎麽一迴事,隻知道他們專門和貪官作對。”


    陳正南看了看四人,問道:“四位大哥,你們覺得這天雨會如何呢?”


    四人聽到陳正南這樣問,一時間不由得麵麵相覷,不知如何迴答。


    陳正南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兩口,將茶碗放在桌上,動了一下坐著的凳子,向四人靠近了一些,微微一笑壓低聲音說道:“不滿各位大哥,我就是天雨會的人。”


    聽了這話,屋內眾人不禁大驚失色,身體向後麵一聳,過了一會才緩過神來。陳正南見四人神色正常了些,才故作輕鬆地低聲說道:“四位大哥,你們要記住一件事,這天雨會他反的是貪官,並不反朝廷,相反,他清除貪官汙吏,保護的是平民百姓,是幫助朝廷維持天下平安,四海升平的。這一點你們可知道?”


    四人聽了,不由得點頭。


    陳正南接著說道:“四位大哥,我來告訴你們天雨會的宗旨:天降豪雨,清洗人間,百姓富足,國泰民安。各位大哥,如果前朝有天雨會這樣的組織,清理了天下的貪官,哪怕隻清理了天下一半的貪官,大明王朝哪裏會那般的腐敗,百姓哪裏會那樣民不聊生,以至於揭竿而起,天下大亂,直至大明王朝垮了台呢,你們說是也不是?”


    眾人聽了,又是不由得點頭。


    陳正南接著說道:“不瞞四位大哥,我先前和你們一樣,也是對天雨會一無所知,不以為然,甚至還有些反感。但當我知道了他們是一心為公、為民,為江山社稷,為天下長治久安而拚命的一群英雄之後,我了解了他們,也就喜歡上了他們!”


    聽著陳正南述說他的真實感受,屋內的四人被陳正南的話所吸引,漸漸也就接受了陳正南的觀點。深以為許,


    之後,陳正南就把自己加入天雨會的過程,從頭到尾詳細說了一遍,四個人更是驚疑,這才知道陳正南居然是天雨會清水堂堂主。陳正南隻是沒和他們說,自己現在是一個光杆司令。


    說到最後,陳正楠說道:“各位大哥,我今天之所以請你們來,是要和你們商議這事,我看你們四人都是敢作敢當的英雄豪傑,不論是處朋友還是共事業,都是天下難尋的好幫手。所以我今日請四位大哥過來,便是有意想請你們加入這天雨會,加入我的清水堂。在我看來,天下隻有兩類人,一是想建功立業的人,一是糊口謀衣的人。隻是,我請各位幹的是無名英雄幹的事。當然,這事我並不勉強,也不急求於這一時,我請幾位大哥迴去考慮一段時間,如果想好了,願意加入就給我一個話;如果不願意加入,我不能強求,幾位大哥仍舊在軍營內安心當兵,一切都並無妨礙。”


    聽到這裏,崔標和姚猛、黃家樂、餘果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交換了眼神,都點了頭,姚猛轉過頭來對陳正南說道:“陳大人,我們並不要迴去思考,現在就可以答複你,我們加入天雨會,加入你的清水堂,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你的人了,我們願意聽從你的差遣。”


    其他三人也都連忙點頭,紛紛表態。


    陳正南喜道:“各位大哥果然豪爽!小弟佩服的很。隻是,我剛才說的事情你們也聽到了,加入天雨會也是有風險的,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矛就有盾,有人想做些好事利國利民,但它必定會妨害一些人的利益,所以就會有人出來阻攔。加入天雨會還是有風險的,你們可要考慮清楚了。


    黃家樂大聲說道:“陳大人,人生自古誰無死,有人病死在床上,有人戰死在沙場之上,我們為了江山社稷,為了老百姓清除貪官,萬一丟了性命,那便是我們的造化,是我們的榮幸,比老死於戶櫝之下要強得多。男子漢大丈夫就應當轟轟烈烈做些事情,坐在家裏種花弄草沒有風險,可那哪裏是我們這些七尺男兒要做的事情呢?我們今後就跟定了陳大人,絕不反悔。”


    陳正南聽了這話,隻覺得身上充滿了力量,當即便信心滿滿,就對四人說道:“有一件事要和各位大哥說清楚,我們天雨會雖說做的是替天行道,有利國家社稷和百姓的事,可是卻為國法所不容,被貪官汙吏所不容,他們自然是要全力緝拿我們,所以我們行事之時,隻能小心翼翼在暗地裏動手,一定要學會隱藏自己保護自己。說到這裏,有句醜話我就要說在前麵,萬一各位被官府抓住了,進了大獄,隻能自己扛下來,不能牽連其他的兄弟。這也是我從這麽多人中間千挑萬選,看中四位大哥的原因所在。因為你們之前的經曆,讓我認定你們都是寧折不彎,有骨氣講義氣的豪俠。”


    聽了這話,眾人立刻會意,都連忙向陳正南保證,餘果大聲說道:“不消說,如果胡亂出賣自己人,亂咬,那還是人嗎?”


    崔彪也說道:“陳大人,便是將我千刀萬剮,我也不會說出天雨會的事,隻要我做的事對,死就死了,死得其所,那又如何?”


    四人中餘果曾讀過書,想過考秀才取功名,他當即大聲說道:“陳大人,跟著你,我們將來做的事,仰不愧於天,俯不齒於人,男子漢大丈夫自當是見利不虧其義,見死不更其守,死則死了,還胡亂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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