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值祿女官,就是在秋水長天奉茶研墨,偶爾草擬文書的那類官職。


    其實說白了也就是書記官,至於流光,曲澤笙原本沒有打算她能有什麽作用,不過能夠泡出玫瑰露的人想來也是個機靈的。


    放在自己身邊研墨奉茶也是不錯的選擇,這樣的主義打定之後,便對她說了出來。


    “本尊已經派人遞過話了。你盡管前來就職便可。”


    曲澤笙懶懶的說道,或許在他的心裏,流光的容貌便是她的優勢,與生俱來的自卑,還有對那件舞衣的巧合,都恰到好處的信賴。


    他或許是出於私心,鳳無缺要流光的時候,他用連妃的人推脫了,如今自己留在身邊,也是不錯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流光,他在最初遇見的時候,便覺得與眾不同,相處下來,還真的發現這個丫頭是個溫柔敦厚的女子。


    鸞飛殿,這一晚金碧輝煌,徹夜燈火。


    秋冥宮的燈火這一晚也是璀璨異常,隻因為迎娶的哪位是仙族的柔嘉公主,她應該有的待遇和排場,曲澤笙一樣都不會少了她的。


    連如霜已經脫下了那件羽裳。一頭的珠翠剛剛脫下。


    這件羽裳,或許今後自己都不會穿了,連如霜恨恨的看了一眼,侍從便明白了,將這件羽裳扔進了炭盆之中。


    熊熊烈火燃起,她心中的恨意也被烈火燃燒的旺盛異常。


    如果說,之前尊上的心中始終住著一個墳,那麽今天這件羽裳,便是墳裏那人給自己最好的葬禮。


    這件恥辱,她會深深地銘記,無論別人怎麽看,或許在別人看來,不過是梨花開處的一種記憶。


    突然聽聞尊上身邊的牛頭來了,以為尊上轉了心性,遂喜盈盈的迎到了前廳。


    牛頭和連如霜見過禮,因著連如霜今日的舞蹈沒有遂意,心中鬱鬱不暢快,就算是沒有今天的事情,他也是很晚入睡的。


    是以深夜還沒有睡去,她知道尊上不會邀他人侍寢,可她不知道的卻是流光在自己身邊的主義是錯還是對。


    她越來越摸不透尊上的行為了,不知道他是什麽心性,可是眼下,更加擔心的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牛頭使,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來人看茶”連如霜眉眼含笑,牛頭這個家夥不知道尊上從什麽地方帶來的,總之一出現就是獨寵的尊榮,可以自由的出入秋水長天。


    而自己,雖然是尊上的寵妃,卻沒有接近秋水長天的特權。


    “娘娘,切勿忙活了,老牛有尊上口諭,傳完就走,那邊還等著信呢”牛頭眨了眨一雙碩大的眼睛,異常的靈動。


    “可不是,我都忙忘了”連如霜跪了下來,接聽鬼尊的口諭。


    她以為,這一切終於在這一天有了轉機,卻不料這一天迎來的卻是晴天霹靂。


    “娘娘,尊上有旨,流光姑娘服侍娘娘有功,以後就留在秋水長天伴駕做女官了。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牛頭眉飛色舞的說著,滴流著一雙大眼睛。它的容貌當真是不敢恭維,不過他的模樣還是極其可愛的,如果看的習慣的話,還是很俊俏的一張牛臉。


    牛頭自然是願意流光留下來和自己做伴的,至於連如霜,她高興不高興是她自己的事情。


    這個秋冥宮,連妃已經橫行這麽多年了,如今尊上的心氣落在了仙族哪位的身上,至於連妃這道黃花菜,不涼透也差不多了。


    “本宮知道了,賞。還望牛頭使在尊上麵前美言”


    連如霜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但是她打賞出來的金銀可是實打實的妥帖。原是秋冥宮大小侍從都願意來連妃這裏傳話。


    她自然是知道牛頭是不能夠得罪的。因為秋水長天可以自由出入的隻有兩個,一個是牛頭使,一個是把自己走丟了的小湯圓,至於現在,會不會多出來一個流光女官,顯而易見的事情。


    牛頭退了出去,心下甚是歡喜。這件事情辦妥了,今天晚上,大概是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至少尊上不會再找自己。


    這一晚上,連如霜覺得自己輸了所有,自己處心積慮愛護的男人,就這樣被自己給輸掉了。


    “雯曦,如果你在,或許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連如霜略微皺眉,凝視著腳踝上那顆小鈴鐺。


    她的纖纖玉指,不停地撥弄著腳踝上那枚精致異常的小鈴鐺。


    “娘娘,你在想我,我隨時都在。”雯曦如同一縷青煙出現在連如霜的床榻前。


    “雯曦,你會不會怪本宮當初把你鎖在鈴鐺內的處罰,本宮懲罰你,多是因為你日漸驕縱了性子,所以本宮要把你鎖在鈴鐺內修心養性,當日介也是因為了流光,本宮以你有異心為名,遷怒與你,實則保護你不與流光衝突,可是尊上要走的那個女子卻是流光……她都那副模樣了,不知道尊上看上她哪裏了?”


    連如霜的眸子異常的神傷,很久不見,她反倒變成了眼前的落魄的模樣,完全不似昔日那個驕傲異常的連妃。


    那個神采飛揚,顧盼生輝的女子,這個時候,竟然變成了一個為情所傷的女人。如何能夠不然雯曦心疼。


    “娘娘,你想不要傷心,奴婢永遠是娘娘的奴婢,娘娘如何對待奴婢是娘娘的情分,奴婢如何不離不棄,是奴婢的本分。”雯曦輕輕地說著,靠著連如霜床邊的座位坐下,連如霜輕輕地靠在了雯曦的肩膀上。


    主仆二人就這樣靜悄悄的說著話,誰也不提當日的誤解和糾葛,眼下二人同仇敵愾的敵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流光。


    如果不是她,自己不會被連妃生疑,可是雯曦卻想不透另一層,如果不是流光,自己也看不透連妃的薄情。


    這段時間的她,一直被連如霜禁錮在腳踝的鈴鐺上,時時刻刻承受著鈴鐺擾亂心神的困擾,而她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的是非對錯,隻有最後的念頭縈繞在自己的心頭——忠於主人連妃


    而這份恨,已經讓她逐漸的迷失了自己的本心,慢慢的不在相信自己曾經樹立起來的價值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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