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嶄玉疑惑:“我們?”


    她既說“你們”,那意思必然就是指他們兩個了。


    也就是說,在她眼中,他也是在遮遮掩掩的嗎?


    練嶄獄皺眉,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時計雪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沒錯,就是你們,你們兩個人,全部都在遮遮掩掩,遮掩得太明顯了。”


    練嶄玉不明白:“怎講?”


    他遮掩了什麽呢?


    很多事情,都非他本意。


    他對於他自己的狀況,也沒有辦法。


    他已經盡力地,在改變這一切了。


    時計雪指著練嶄玉,說:“你在遮掩你內心的黑暗,你將所有的黑暗,都推卸給了他,所以你的夢境幹幹淨淨,一派光明與美好,哪怕你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你仍然保持著這份光明。”


    練嶄玉不言不語。


    時計雪又看向練嶄獄:“而你在遮掩你內心的光明,你掩蓋了自己的一切渴求,飽經痛苦的你,難道就真的,從來都沒有渴望過陪伴與擁抱嗎?你以為,將夢境偽裝成這幅樣子,便能遮蓋一切了嗎?”


    練嶄獄笑:“嗬嗬……”


    她的意思,難道是說,他一直都在渴求著關愛麽?


    他並未言說,可時計雪卻迴答了他的問題:“是的,沒錯,你渴望有人來愛你,你用黑暗遮掩了自己的光,是因為,你覺得你根本不配被愛,所謂摧毀這個世界,重建世界秩序,也是因為你覺得,你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你以為,你應該活在屬於你的黑暗世界。”


    練嶄獄愣住,這才反應過來,在這個夢境之中,她可以隨意看穿他們的心思。


    但,得出這種結論,難道就不覺得可笑嗎?


    時計雪攤開手,憑著心念一動,手中出現了一支蠟燭。


    在這個目前由她主導的夢境之中,她想拿到什麽,便一定會拿到什麽,她緩緩將蠟燭點燃:“看,這是什麽?”


    練嶄獄皺著眉頭:“你當我傻?”


    蠟燭都不認識了嗎?


    時計雪輕輕笑了笑,並不說話。


    練嶄玉卻說:“看到了光。”


    他所看見的,不僅僅是蠟燭,更是光。


    時計雪又笑了笑:“對了,沒錯,這是光,然而除了光之外,還有影子——”


    話音落下的瞬間,夢境中的一切突然變化,瞬間漆黑一片,唯有麵前的蠟燭,在搖曳著火光,火光照在了他們的臉上,打下了微妙的暗影。


    時計雪看著眼前的蠟燭,猶豫一會兒之後,吹滅了蠟燭。


    此時的夢境空間裏,因為半點光源都沒有,什麽也看不見,唯有黑,黑的可怕。


    時計雪說:“現在,什麽也沒有了。”


    練嶄玉說:“還有黑暗。”


    她卻問他:“你說黑暗,那黑暗在哪裏,你看見了嗎?”


    練嶄玉不說話:“……”


    她說:“你看不見,你的眼前什麽也看不見,因為在這個世界裏,光和影子,是永恆共生的,沒有光,就看不到影子,也就無法分辨黑暗,一點光源都沒有,去哪裏分辨黑暗呢?而一旦有光,便一定,有著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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