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她說他們的夢境太奇怪的原因了。


    光與影是共生的。


    時計雪繼續說:“你們的夢境,一點也不真實,你們一定是做了什麽,才會讓夢境變成這幅樣子,完全兩極化,其實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光,也沒有絕對的暗,就好比,沒有真正的好人,也沒有從出生到去世,完完全全都是壞人的人。”


    練嶄玉將他心中的黑暗,推給了練嶄獄這個靈魂。


    而練嶄獄這個靈魂,也將僅有的光明拋棄,徹底崩潰瘋狂,他的世界。


    假如,他們能夠互相分擔的話,也許,就能和平共存了,一體雙魂又如何呢?他們也許能夠找到新的方向與目標。


    練嶄玉明白過來她是什麽意思,莫名有些慚愧。


    他迴想起了,自己心中的憎恨。


    在他被他所守護的那些人拋棄時候,他無比憎恨著他們,他一直都在問他自己,為何要守護他們,為何不還手?


    而如今的他,卻假裝,從來都沒有恨過他們。


    仔細想想,他的確,如同她所說的這般,卑劣。


    他將自己心中的憎恨全部推卸給了練嶄獄——我沒有恨過他們,我沒有討厭過他們,我從未想過傷害任何人,都是練嶄獄在想的,不是我。


    練嶄獄又陰沉沉地笑了起來,無形的力量,正在夢境中蔓延,而伴隨著他一身魔元的升起,夢境逐漸恢複正常,不同的是,屬於他的那一片黑暗,正在緩緩擴大。


    他盯著時計雪看:“你知道,我需要什麽嗎?”


    時計雪說:“你需要愛。”


    練嶄獄笑的像個神經病:“哈哈哈哈哈!愛?你在說什麽傻話呢?真是一隻單純可愛的小白兔啊……”


    時計雪看著臉色越來越恐怖的他,並未後退分毫,反而是重複了一遍:“你所需要的,的確是愛。”


    倘若他有所愛,倘若有人愛他,但凡是隻要有一點,都有可能,讓他看到另一個靈魂身上的光,就此中和。


    練嶄獄湊近她,低頭看著她,有如要將她吞噬的魔鬼:“那,你愛我嗎?”


    時計雪看著表情逐漸扭曲的他,緩緩說道:“我願意愛你,像愛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一樣。”


    她愛她自己,愛她的貓,甚至願意去愛任何陌生人。


    所以,她也願意愛他。


    她想告訴他,這一切,是有辦法改變的。


    隻要他願意去改變。


    練嶄獄突然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直接將她提了起來:“既然你愛我,那肯定願意為我去死了,來吧,為我去死吧,為了我,去讓歸風帝炎痛苦吧!我也很愛很愛你呢,我真是,愛死你了!”


    隻要她能夠讓歸風帝炎痛苦,那麽,他還真愛死她了。


    時計雪雙腳騰空,腦中一直在想著自己的掙脫,以及他鬆開手,可她卻發覺,自己已經無法影響這個夢境了,逐漸蔓延開來的陰森恐怖的黑暗景象,正在吞沒這夢境中,屬於練嶄玉靈魂的光芒,與屬於她的灰色夢境。


    他的力量太強了……


    她好像,根本無法限製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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