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實道:“你們兩個,且等天亮了再走不遲。”


    一麵朝荊一鳳道:“現在你仔細聽著,小老兒使這飛刀的手法,和一般暗器手法不同,你可要全都記住領悟才行。”


    當下就把如何運勁,如何發刀,如何收刀,每一句口訣,都不厭其詳的講解得清清楚楚。


    然後又當場示範手法,身法、步法應該如何,如何五刀同發,連珠出手,一麵解說,一麵配合動作手勢。


    荊一鳳一一牢記在心,一麵跟著他練習身法,步法、手法。


    宇文不棄因張老實教她的是獨門暗器手法,自己不好多聽,正感自己坐在一旁,不知如何才好?


    張老實迴頭笑道:“小娃兒,小老兒的手法,難道還怕你聽不成?你們兩個也不用分什麽彼此了,尤其這能收能發的五柄飛刀,和遊老兒的‘迴風子’,有異曲同工之處,你也不妨聽聽,對你也不無幫助。”


    宇文不棄道:“老前輩說得是,晚輩自當恭聆。”


    迴風刀和迴風子,同樣有“迴風”二字,手法自然有相似之處了。


    張老實講解得很詳盡,宇文不棄自可一聽就會,荊一鳳卻覺得很難了,尤其很多精微之處,一時更無法全數領會。


    張老實就指著宇文不棄道:“這樣好了,你不懂的地方,可以問你表哥,遊老兒的‘迴風子’手法,比小老兒還高明得多呢!好了,時間不早,小老兒要熬梨膏去了,你們可要等日上三竿才能出去,太早出去,兩個哥兒們也容易引人起疑。”


    說完轉身往外行去,但走了幾步,迴頭又道:“你們出去,隻要把門帶上就好。”


    張老實走後,荊一鳳又練了一迴手法,東方已經漸漸露出魚白。荊一鳳道:“表哥,你快把衣衫換好,我也要改裝了呢!”


    宇文不棄道:“你怎麽忘了,從現在起,要叫我大哥才對。”


    荊一鳳道:“人家叫慣了嘛!”


    “對了!”


    宇文不棄道:“從現在起,我叫姨父也該叫爹了。”


    荊一鳳臉上一紅,啐道:“你壞。”


    宇文不棄道:“這是你自己說的咯,你的爹,也是我的爹呀!”


    荊一鳳紅著臉,輕輕推了他一把,說道:“快換衣服了。”


    宇文不棄笑著脫下身上長衫,換上了一件新的天藍長衫,連腳上薄底靴都換了新的。


    荊一鳳先把秀發打了一條辮子,然後拿起包袱,到裏間去換了衣衫。


    既是兄弟兩個,衣衫、靴子自然都是一樣的了。


    過不一迴,荊一鳳已經打扮舒齊,走了出來,說道:“大哥,你看像不像?”


    宇文不棄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陣,才道:“像是像,隻是……”


    荊一鳳問道:“隻是什麽呢?”


    宇文不棄道:“隻是太漂亮了,這樣一個英俊俏書生,走在路上,不知要有多少女孩子對你傾心呢!”


    “這是說你自己了!”


    荊一鳳白了他一眼,才道:“不打自招,我總算聽你說了真話。”


    “我?”


    宇文不棄得意的道:“我隻有一個人對我傾心就好。”


    荊一鳳心裏甜甜的,卻故意披披嘴道:“對你傾心的,可不止一個呢!”


    宇文不棄道:“你說,還有誰?”


    荊一鳳道:“就是那個呀!”


    她口中的那個,自然是指林秀宜了。


    宇文不棄故作不知,低聲道:“但我隻對一個人傾心,她,就是我表妹了。”


    “我不要聽!”


    荊一鳳披披嘴道:“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


    “真的。”


    宇文不棄走過去,低低的道:“表妹,我心你隻有你一個。”


    他要去捉她的手。


    荊一鳳雙手一縮,嗔道:“快別這樣子,我們說正經的,我們改扮成兄弟,到那你去呢?”


    “這個……”


    宇文不棄一怔,說道:“方才爹也沒說,我一時怎麽想得出來呢?”


    荊一鳳聽他真的把爹也叫起“爹”來,心頭自然暗暗高興,但粉臉卻有些發熱,說道:“那該怎麽辦?”


    宇文不棄想了想道:“我看這樣吧,我們就當剛到徐州來,到處去逛逛,看看有沒有岔眼的人,對了,九裏山是劉邦和楚霸王交戰的古戰場,也算是古跡了,我們可以去登臨一番,九裏堡的動靜,不是可以一覽無餘了麽?”


    荊一鳳道:“對,這辦法好。”


    她忽然啊道:“我們這兩把劍呢?那就不能帶在身上了。”


    宇文不棄道:“這兩柄劍,暫時隻好放在這裏了,反正你身邊有張老前輩送你的五蝠刀,我要找幾顆石子,隨地都有,還怕什麽?”


    荊一鳳道:“但我刀還不會使呢!”


    宇文不棄笑道:“你手法都會了,到了臨時要用的時候,就自然會使了。”


    荊一鳳道:“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們該走了,我把包袱和這兩柄劍,放到張老前輩房間去。”


    說著捧起兩柄長劍,和一個包袱,轉身走入,等她出來之時,手中拿著兩頂儒生的帽子,說道:“大哥,把帽子戴上了。”


    宇文不棄戴上帽子,口中“啊”了一聲道:“表妹……”


    荊一鳳迴眼道:“你叫我什麽?”


    “啊!是,是!”


    宇文不棄忙道:“兄弟,兄弟,我差點忘了。”


    荊一鳳道:“方才你還說我呢!”


    “愚兄記下了。”


    宇文不棄笑著道:“我想到了一件事,我們應該先想好姓名,不然,人家問起來,就說不出來了。”


    荊一鳳眨眨眼問道:“你說呢,我們叫什麽名字好?”


    宇文不棄道:“我姓程,改做成功的成,你是我兄弟,自然也姓成了。”


    荊一鳳嬌嗔道:“你……”


    宇文不棄接著道:“這樣,我叫成一明,你叫成一飛,一明,有你的‘一’字,也有我的‘明’字,一飛,不就是飛鳳麽?你看好不?”


    荊一鳳道:“名字很好,但為什麽一定要姓你的程,改作成?不用我的荊,改成金呢?”


    宇文不棄笑道:“瞧你,這也要和我計較?”


    荊一鳳道:“好嘛!那就姓成好了。”


    兩人相偕走出,這時時間已經不早,他們走下茅草崗,一路東逛西逛,倒也真像是一對初到徐州的兄弟。


    中午時分,經過雙環鏢局門口,隻見一列十幾輛鏢車,車上插著鏢旗,停靠在路邊上。


    宇文不棄指著道:“這是鏢車了,他們好像是要上路呢?”


    荊一鳳笑道:“大哥,你這可錯了,鏢車停靠在路邊,車頭向著鏢局大門,這是他們保鏢迴來了,車子推進去了呢!”


    邊上幾個趟子手看他們隻是兩個讀書公子,好似從沒見過鏢車,好奇的住足觀看,也不以為意。


    果然,過沒多久,隻見一個身穿湖色長衫,雙顴微聳,兩目沉凹灼瘦削臉中年漢子大步從門內走出,朝趟子手們揮了揮手,趟子手立即推著一輛輛鏢車,往鏢局大門進去。


    荊一鳳笑道:“大哥,我說得沒錯吧?”


    宇文不棄點頭道:“這迴果然給你說對了。”


    那瘦削臉漢子看兩個站著說話,就朝門口的趟子手問道:“這兩人是幹什麽的?”


    門口的趟子手陪著笑道:“他們是兩個讀書公子,從沒見過鏢車,好奇站下來看看罷了。”


    瘦削臉漢子瞪了兩人一眼,才轉身往裏走去。


    荊一鳳道:“大哥,我們走,快中午了呢,找個地方去吃飯了。”


    宇文不棄點點頭,兩人順著大街走了,穿過橫街,正好轉角上有一家酒樓,這就跨進門去。


    登上樓梯,一名夥計就迎了上來,含笑道:“二位公子請這邊坐,”


    他把兩人引到靠街的窗下一張桌子,拉開長凳,說道:“這座頭靠近大街,二位公子可以一麵喝酒一麵看看街景。”


    宇文不棄還沒坐下,就看到對麵轉角上,似有一個穿青布短衫的人影,站在那裏。


    他方才看到雙環鏢局的趟子手,穿的就是這身青布短衫,心中不禁一動,暗道:“莫非他們懷疑自己兩人,才派人盯了下來?”


    荊一鳳已在對麵坐下,叫道:“大哥,你也坐下來呢!”


    宇文不棄隨即坐下,夥計送上兩盞香茗,問道:“兩位公子爺要點些什麽酒菜?”


    宇文不棄點了菜,等夥計走開,就悄聲道:“兄弟,我們給人家盯上了。”


    荊一鳳一怔道:“這麽快就給人盯上了?我們又有什麽落在人家眼裏了呢?”


    “那倒不是有什麽破綻落在人家眼裏。”


    宇文不棄低聲道:“是方才我們在雙環鏢局門口說話,人家起了疑心,才派人跟蹤我們的。”


    荊一鳳問道:“人在那裏?”


    宇文不棄道:“就在對麵轉角上那爿綢布莊門前。”


    荊一鳳一手端起茶盅,裝作一麵喝茶,一麵看著街景,眼角一轉,果然看到一個青衣漢子站在那裏,她放下茶盅,低聲說道:“那一定是伍奎對我們起了疑。”


    宇文不棄道:“伍奎是誰?”


    “就是方才在門口指揮鏢車的瘦削臉。”


    荊一鳳道:“他是雙環鏢局的副總鏢頭,外號伍一刀,是個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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