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很快接到哥舒曜陣亡消息,他頓時感到震驚無比,更沒想到夏軍騎兵如此變態。


    因為李擎非常清楚突圍出去頂多隻有一千騎兵而已,所以他才派遣哥舒曜所部四千胡騎前去追殺,本以為這是手到擒來,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平白無故折損一員大將。


    唐軍大將白元光聞訊急忙勸諫道:“葉護殿下,我軍缺乏攻城武器,夏軍大將李歸仁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一旦我們屯於城下久攻不克,西州軍肯定會來救援,稍有不慎便會受到兩麵夾擊。”


    “末將認為應該及時折損,既然柘折城難以攻下,那麽我們就沒必要在此浪費兵力,隻需把沙陀人一起拖下水,讓他們去承受大夏軍隊的怒火。”


    麵對白元光苦口婆心的勸諫,李擎沉默片刻說道:“好吧,那就派遣使者前往沙陀國,讓他們務必要撞到大夏軍隊,老子可不想看見這群沙陀狗坐收漁利!”


    “遵命!”


    白元光立刻派遣使者帶著書信前往沙陀國。


    李擎立刻帶著遊牧大軍撤到藥殺水下遊地區,他的軍隊向來都是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避實就虛,主張大範圍機動作戰,始終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


    而這也是遊牧胡人的特點,縱橫馳騁來去自如,隻有騎兵部隊才能追得上他們。


    兩天之後。


    李豐帶著兩萬騎兵前來增援,可惜他還是撲了個空。


    李歸仁實在咽不下這股怒火,他決定先拿沙陀人前來開刀。


    現在大夏想要消滅大唐實在難以辦到,每年秋冬李擎都會帶兵前來騷擾,春暖花開的時候便會北遷到哈薩克大草原。


    李歸仁多次想要設計埋伏李擎,這個家夥就跟狐狸一樣狡猾無比。


    為了能夠逮到李擎所部遊牧大軍,李歸仁這才聯合沙陀人發展情報,沒想到朱邪盡忠竟在後麵捅他一刀,這讓他如何能不生氣。


    兩個月後。


    天佑元年,三月初十。


    李歸仁帶著蒙池都督府的三萬騎兵來到那密水以北地區,他隔河都能望見對岸的薩末鞬城。


    朱邪盡忠終於意識到他玩脫啦,他更清楚李歸仁乃是兇名在外的沙場猛將,自己可沒信心戰勝對方。


    雙方隔河對峙起來。


    朱邪盡忠以舉國之力動員七萬軍隊,大部分人還在趕來薩末鞬城的路上,眼下他手上隻有兩萬沙陀騎兵而已,因此自然懼怕李歸仁。


    李歸仁帶著三萬騎兵飲馬那密水,全體將士齊聲呐喊:“還請沙陀王出來相見!”


    朱邪盡忠為了沙陀人的未來,他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隻身渡河負荊請罪,以苦肉計跪在李歸仁腳下磕頭哭訴道:“李都督,小王知道錯啦,可小王也是受到大唐脅迫,這才不得已為他們提供情報啊!!!”


    “本都督隻想用你們沙陀人的血,來祭奠我軍將士的在天之靈而已。”


    李歸仁對於朱邪盡忠這般卑微作態無動於衷。


    朱邪盡忠同樣知道李歸仁不好忽悠,他隻能軟硬兼施哀求道:“李都督,小王願意以性命為代價祭奠貴軍將士的在天之靈,隻求你能放過我們沙陀人。”


    李歸仁一腳直接把朱邪盡忠踹翻地上,他的眼神既有些不屑又有些憐憫說道:“就憑你這條狗命能值這麽多嗎?看樣子你到死都意識不到自己隻是低賤螻蟻,我想殺你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李都督,隻要你願意放過我們沙陀人,無論多麽大的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朱邪盡忠臉上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


    下一刻,李歸仁直接抽刀架在朱邪盡忠的脖子上,沒想到對方仍然還是臨危不懼,這讓他感到頗為欣賞,隨即一臉不屑嗤笑道:“你看上去倒像一個勇士,可惜行事作風卻跟陰溝裏的臭老鼠一樣。”


    麵對李歸仁這般貼麵嘲諷,朱邪盡忠絲毫不敢有所反駁,他表麵上鎮定自若,內心實則慌得一批,稍有不慎便會人頭落地。


    朱邪盡忠深知李歸仁出自鐵勒同羅人,他曆來都是敬佩勇士,要是自己在他麵前貪生怕死,那他隻會更加輕視沙陀人。


    如今朱邪盡忠隻身前來負荊請罪,李歸仁反而對他有些忌憚,他也擔心沙陀人都像這般不把個人的生死放在心上,那可就難辦啦。


    李歸仁望著對岸沙陀軍隊部陣嚴整,又看見薩末鞬城旌旗蔽日,當即認定此亦勁敵,一旦開戰己方軍隊同樣也會損失慘重。


    在思考片刻之後,李歸仁決定暫時放過沙陀人,他居高臨下說道:“好吧,本都督姑且相信你是受到大唐脅迫,然而你們沙陀人依舊需要付出代價。”


    “本都督聽說你們沙陀人豢養很多優質戰馬,那你們每年就進貢兩萬匹汗血寶馬吧,要是你能答應下來,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這話一出,朱邪盡忠頓時感到為難起來,他可是把優質戰馬當做沙陀人的命根子,每年進貢兩萬匹汗血寶馬,這會導致沙陀軍隊淪為步兵。


    沙陀國占領著昭武諸國的草原綠洲,這是汗血寶馬的發源地,氣候環境非常適合大規模豢養優質戰馬,整個中亞大地隻有大宛郡能夠與之相比。


    李歸仁準備削減沙陀人的騎兵數量,自然就要從戰馬做起文章,而這戰馬裏麵的汗血寶馬最為珍貴,完全可以說是戰略資源。


    朱邪盡忠還需要時間來發展沙陀國,他在權衡利弊後還是答應下來,每年進貢兩萬匹汗血寶馬作為賠償,任由李歸仁敲詐勒索。


    李歸仁立刻派人跟著朱邪盡忠迴到薩末鞬城,從中挑走兩萬匹汗血寶馬。


    這些汗血寶馬全部都是膘肥體壯,一看就知經常使用精料喂養。


    所有沙陀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胯下戰馬讓人帶走。


    李歸仁得到兩萬匹汗血寶馬以後,他同樣選擇見好就收。


    朱邪盡忠站在那密水望著夏軍遠去,他握緊拳頭發誓道:“李歸仁,總有一天我要你後悔莫及,為你的傲慢付出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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