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在巷口跟李捕頭道別。


    “我們有事怎麽找您?”李捕頭語氣恭敬。


    “我去府衙找你。我要是不來就不用找了。”


    “……您多加小心。”李捕頭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麽。這女孩子,如果說在她拿出六扇門總捕頭葉刻令牌的時候,他們隻是聽命行事,現在他卻隻有真心的佩服。


    然而這女孩子,才不過十八九歲,卻除了案情,對什麽都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也許這就是天才的樣子吧。一個人能在十八九歲便有那麽高明的武功,和被六扇門總捕頭信任的探案才華,自然要被視作天才的。何況還是一個女孩子。


    夕陽西下,將少女的影子拉長,看起來竟有些蕭瑟。


    天才總是寂寞。


    我這是想什麽呢?


    李捕頭丟開這些念頭,告辭而去。


    沈青竹並不知道李捕頭想了些什麽,知道了也不在意。


    她此刻想的是失蹤的趙平。


    柳月一死,線索在這裏就斷了。但是沒關係,總會在別的地方接上的。


    十八年前趙平被滅門時不過是個孩子,他能在十八年裏平安長大,還有本事找到春雨令主,請他出手殺了鄺鍾山,這得是一個什麽樣的年輕人呢?


    至少武功還不夠高,不然他何必要花大價錢請春雨令主?


    所以他得很有錢。


    他能把白綾送進嚴防死守的鄺家,還得有人可用。當然,有時候有錢就是有人。


    那麽,他的錢從哪裏來?


    沈青竹站在街角出了一會兒神,一轉身,離開蒼州城繁華街巷漸漸亮起來的燈火,走向了另一條街。


    這是一條無人的後巷,她一直走到小巷深處,敲響了一扇角門。


    很快門開了。


    沈青竹沉默地攤開手掌,掌心是一枚小小的印鑒。


    開門人隻看了一眼,便很快地帶她走了進去。


    天又一次亮起,剛起床的方重酣暢淋漓地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門。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迎麵走來的是終於洗去風塵好好休息了一夜的小師叔。


    “小師叔,你今天不易容了嗎?”


    這真是稀奇!


    程長生笑嘻嘻:“今天要見人。”


    哪天不要見人啊,問題是您老不是最怕真麵目見人了嗎?方重撇了撇嘴。


    “不一樣。今天是要代表師父啊,不能丟人。”程長生麵色變得鄭重。


    “哦。”方重將信將疑。


    他是個老實孩子,但不傻。


    平日裏可是見慣了小師叔裝神弄鬼,何時聽您說過怕丟了師祖的臉麵啊?你不都是說,隻要別人打不過你,就沒有丟臉這迴事。


    難道今天要去見的,是小師叔也打不過的人?


    方重立刻有些緊張。


    程長生哈哈大笑,卻也不解釋,隻道:“走啦!我發現一家很好吃的包子鋪。”


    包子確實很好吃。


    方重憂心忡忡地吃下了六個包子,再喝了一大碗酸辣湯,付了賬,眼巴巴地瞅著程長生。


    “嗯……還是你帶路吧,你去過。”程長生思考了一下,給出了指示。


    “去……去哪兒啊?”方重頭大。


    “給了你那麽多提示你還沒想出來啊?”程長生大惑不解,“自然是代表我師父,現任武林盟主陳遇樵,去寧遠鏢局鄺老爺子府上拜祭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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