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你應該去跟你大伯商量,而不是跑過來問我?”蔣碧薇才不想把鍋背到自己身上,要在一起過日子的是強子一家,以後兩個人成了倒也罷了,萬一親事不成,還要歸罪到自己身上,這種還沒有吃羊肉就惹了一身腥的事,她還不願沾染上。


    強子沮喪極了,他那大伯對任何女子都存在極度的偏見,自從他和蓮子之間的事在壩子裏傳了開去後,大伯就一直喊著讓他放棄,說什麽男人手上隻要有錢,想找什麽樣的好女人找不到,何必吊在同一棵樹上。


    以前還有強子的父親在伯侄之間緩頰,他大伯總歸要給他的親弟弟麵子,矛盾才沒有惡化,但是這次強子的爹娘坐船去了對岸,少了他們在中間做潤滑劑,強子的大伯對強子拖泥帶水,黏黏糊糊,一個分手怎麽都分不幹脆的性子就看不慣了,早就想著把兩個侄子從這個落後的壩子裏帶出去。


    他就想著,兩個年輕人還沒有定性,感情上也不會那麽堅定不移。在一起的時候愛死愛活,等到分開了,就會因為時間和距離的相隔,而漸漸分手。既然打著棒打鴛鴦的目的,自然就不會希望蓮子繼續粘著他的大侄子。


    因此,強子一把蓮子想要跟著他們一起走的話說出口,他一口否決不說,還把強子聲色俱厲地痛罵了一通。惹得強子鬱悶不已。到底是在一起好幾年的感情,一想到這次離開楊家壩子,那就是一家子決定破釜沉舟,沒有意外的話,一輩子都不會返迴這個壩子,從此和心愛的姑娘天各一方。強子就受不了。


    強子不是沒有想過先斬後奏,強行把蓮子帶到身邊,讓他大伯捏著鼻子認下這件事,但是這種事再怎麽粉飾包裝,其實質也是私奔。古時候有聘者為妻,奔者為妾的說話,曆史的巨輪雖然滾滾上前,前進了上百年,但是這種陳腐的思想在一些地上並沒有消亡,隻是變得隱蔽了些。強子是想好好同蓮子一起過日子,也就不想蓮子因為這件事在他家裏一直抬不起頭來。


    他就想著讓蔣碧薇開口幫下這個忙,看在蔣碧薇能給出的十萬華夏幣的報酬上,多帶一個蓮子,隻要蔣碧薇能開口,他大伯怎麽都會給她這個麵子。強子怎麽都想到了,卻沒有想到蔣碧薇會不答應。


    對蔣碧薇來說,這隻是舉手之勞,她卻連這種小事都不肯答應。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顯現出憤懣來,可是想到難纏的大伯和淚水漣漣的蓮子,又強行壓製下來。


    蔣碧薇見強子一直都不說話,哪裏不明白自己的拒絕讓他對自己有了很大的意見?在河麵上除了自己一個外人,作伴的都是強子一家人,在這裏倒不怕,就怕到了河麵上,強子想起這一茬,在水底下使個小動作,都夠她吃一壺的。


    這種後患堅決不能留,一旦發現苗頭,就一定要當場解決。想到這裏,蔣碧薇不再猶豫,連忙解釋道。


    “不是我不答應,像我這樣是沒有法子,沒有合法的身份,根本就不敢上大船。蓮子妹妹卻不一樣,本身就在楊家壩子裏有名有姓,她想去對岸,隻要去大船售票點買一張船票就可以直接上船,哪裏用得著像我這樣偷偷摸摸地渡河?人家嬌滴滴的一個姑娘,跟著你擔驚受怕,也沒有這樣的道理對不對?”


    強子恍然大悟,這也算是自己一葉障目,這麽簡單的法子都沒有想到,還要人家姑娘來提醒他。是啊?能夠正大光明的買船票去對岸,又何必跟著他們幾個擔驚受怕,萬一遇到什麽不測,說不定就會被一網打盡。他是想帶著蓮子去對岸分田好好過日子,又不是為了其他。


    “可是安桃鎮那麽亂,一個姑娘單獨去對岸,萬一碰到什麽事怎麽辦?”才解決了前一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後,強子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他不由得開口問道。


    “這還不簡單,要麽找一個人陪著她一起上船,要不先讓她在家裏等等,等你安頓下來,再過來接蓮子妹妹直接過去。”蔣碧薇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卻還是耐著性子提出新的解決方案。大致的方向都給他指了出來,他還要要問。問得這般詳細,也沒有說要給自己諮詢費!


    照她講,就這般不明不白地私奔,還不如直接跟楊母攤牌。在蓮子家住過一晚,知道楊母是真心疼愛蓮子。其實天底下的父母哪裏扭得過子女,隻要咬牙堅持,做出點犧牲,比如說跪在楊母家門前表達自己的一番誠意,何嚐等不到柳暗花明的日子?偏偏這條明公正道的好路不走,卻偏偏要走私奔這條路。


    強子哪裏想得到蔣碧薇暗暗對他的不滿,自覺討到了好的解決辦法,匆匆把手中帶著得東西放到桌子上,“你先把東西收收,大伯說今晚台風一定會來,今晚我們就下來,咱們等風小些就一道走。”


    “叔叔確定了嗎?”蔣碧薇驚醒地問道。上次的台風中途改道,並沒有吹到楊家壩子這邊的河流這邊來,為了保險起見,強子的大伯讓自己又多躲了兩天。等得她快要長蘑菇了,才終於等到了好消息。雖說躲在地底下不愁吃穿,但是精神上的那種憋屈感分外的的明顯。她畢竟不是老鼠,並沒有在陰暗的地底下長久生活下去的打算。


    隻有在這個時候,強子才能看出蔣碧薇表現出來的少女特有的嬌俏,平時的蔣碧薇遇到事不慌不忙,每次同她對話,強子總覺得在他麵前的不是個年華正茂的十七八歲青年,而像是一個經曆不少風霜,處變不驚的長輩。


    強子的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他笑著迴答:“確定了!確定了!大伯測算了好幾遍,都說半夜是個最合適出行的日子。”


    “外麵還有人在找陌生的麵孔嗎?”蔣碧薇又問。


    “哪裏還有?那些人來過幾次,沒有發現也懶得再來,這幾天我們都沒有看到雷公館的人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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