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皇宮內，鳳陽公主來到皇帝寢宮，看到皇帝正安撫太子，坐在外間，靜等他出來。
“今日雪重，皇姐怎麽乘雪前來，可別著涼傷了身子。”
鳳陽公主剛剛拿下暖肩的短褂，雙手抱著手爐，哪裏會冷呢。
“不打緊，你自己倒是該當心著些，這麽冷的天，穿得這樣薄。
照顧安兒是要緊，可你是一國之君，你的安危才是天下第一要事。
萬千百姓都需要你來照拂，你若倒下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可怎麽辦？”
皇帝看著眼前的人，知道她是有話想說：
“皇姐怎麽說起這些話來，今日那婦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不會有人當真的。”
鳳陽公主擦擦眼角，身子朝向皇帝端坐著：
“你要不提，我也不敢說的，今日若不是我聽聞安兒在前殿，一路尋了過來，那沈青南真真是要把我害慘了。
安兒是我血親，又是當朝太子，我怎會下手害他？
說到底是覺得我一個公主身份，不該被你如此尊崇，因而想借此機會詆毀於我。
可她再怎麽樣，也隻是個侯爺夫人，如何能說出這話來。”
皇帝頓了頓：“皇姐的意思是？”
鳳陽公主眉眼微翹，眼珠子一轉，欲語還休。
“這裏沒有外人，皇姐若想說什麽，盡管說與我聽，進了家門，咱們隻是姐弟，姐姐說的話，弟弟就算不能做到，也一定會放在心上的。”
鳳陽公主聽得此話，才終於鬆了口：
“難道陛下就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
皇帝皺眉：“她是秦王尋迴來的，說是當初朔王在世時，曾私下提及新生的幼女足下有痣。
朔王府出事，秦王是最後一個陪在朔王身邊的人，他能知道這一點也不意外。
他稱自己尋找多年，才找到了帶那幼女逃離的禦醫，隻不過此人已經不在，從其族人的口中得知沈青南已經流落在外。
之後派人打探多年，好不容易才尋迴的。
我也曾暗中探訪過，隻不過那禦醫早已病死，他的財產被族人占去，沈青南當初也是因此不得不流落他鄉，才終於遇到了秦王的人。
皇姐為何突然疑惑這一點？”
皇帝猜想到什麽，卻知道不能明言。
“她能在後宮中，僅用三天時間就找出了有問題的宮女，而且還都是跟在各宮娘娘身邊最親近的人。
連陛下的人都沒有察覺到問題，她卻輕而易舉給出了答案，這樣的謀略，可不是個尋常婦人會有的。”
皇帝坐直身子：“皇姐所言不錯，我也覺得意外，哪裏有女子能像她那樣輕易察覺宮女會武功，如今想來，確有些可疑。”
“她這樣一個心思敏捷之人，進了顧家這麽久，顧侯難道就一點兒都沒瞧出來不對勁？”
皇帝突然站起，走到窗前：
“皇姐是說，沈青南此番言論，和顧清野有關？”
“我知道陛下看重顧侯，本不應這樣懷疑他的，可今日沈青南的表現，著實讓人難以安心。”
皇帝低下頭，皇姐向來是最在意顧清野的，很久以前他就看出來了，這次對沈青南的處罰，更是說明了這一點。
可她現在卻有意將這推給顧清野，實在出乎預料。
“皇姐是說，沈青南說的話，不是沈青南的意思，她隻是照本宣科，替顧侯說話？”
鳳陽公主站起，將暖爐隨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進前來：
“她若隻說那兩個宮女有問題，我也不會有此懷疑。
可她到了最後，竟說是我的主意，我便覺不對。
這朝堂之上，除了顧清野，誰人會打定主意陷害我？誰人有這個膽量？”
皇帝低頭走了幾步，似乎在思忖她的話。
“此前收迴顧侯兵權，我也在陛下麵前說過幾迴話，他因此懷恨在心也不是不可能。
若沒有今日這事，我還想不到這一點，這沈青南可是秦王的人，所謂夫婦一體，相互扶持，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
今日顧清野磨破了嘴皮子都在為她求情，可見二人早已是風雨同舟，誰也拆不散的，陛下難道就一點兒都沒察覺到不對？”
想起他們夫婦在眾人麵前，顧念彼此的模樣，鳳陽公主的心裏，又泛起漣漪。
皇帝深吸一口氣：
“皇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已下旨，此後誰也不能進獄中看望沈青南，隻要她不出現，這宮裏的事便不會流傳出去。
隻要緊緊將她握在手裏，顧清野便不會威脅到任何人，你放心，有弟弟在，誰也不敢在咱們姐弟頭上動土。”
鳳陽公主心裏一驚，看著眼前的弟弟，覺得有些陌生。
她知曉弟弟不阻攔自己定也有幾分私心，卻不知道他早就開始提防顧清野。
窗外的雪愈來愈厚，沉悶的天氣，壓得人心慌。
沈墨迴到府上，站在階前，不知在想什麽。
“墨兒，咳，咳～”
秦王身上已經大不如前，此刻正坐在屋內，被幾個丫鬟圍著捶腿。
沈墨聽聞，趕忙轉身，穿過幾根廊柱，來到側屋內。
秦王抬手，幾個丫鬟們都下去了。
“我聽聞你這幾日開始動手了？”
“那宋時茂此前突然消失幾日，後來出現，卻是帶著三萬精兵迴來的。
先皇在位時，可從來不會有君王私下調兵，不知會朝臣之事，可見聖上已經準備動手。
咱們手上的兵雖然也不少，可距京城總有兩日多的路程，如今宋時茂隨行所駐紮的地方，就在京城不遠處。
如此一來，咱們的勝算又少了幾分。”
沈墨垂頭，眉頭緊鎖，粗重地歎了口氣。
“嗬嗬～，墨兒，有時候勝負也並非全看誰的拳頭硬。
既然自己的實力一時無法強大，削弱對方的勢力也是一種辦法，兵不厭詐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做事情也要懂得機變，可別像個榆木腦袋，隻盯著那一方城池。”
沈墨低頭稱是，而後又問道：
“那爹的意思，是覺得不必把目光放在宋時茂身上？”
沈墨覺得意外，他好不容易安排好人將那宋夫人傷了幾分，崔家都已來人示好，雖有諂媚之嫌，卻也比之前聽話了許多。
若再進一步，或許就有向他們低頭的可能。
為何父親卻不允了。
“今日雪重，皇姐怎麽乘雪前來，可別著涼傷了身子。”
鳳陽公主剛剛拿下暖肩的短褂，雙手抱著手爐，哪裏會冷呢。
“不打緊，你自己倒是該當心著些，這麽冷的天，穿得這樣薄。
照顧安兒是要緊，可你是一國之君，你的安危才是天下第一要事。
萬千百姓都需要你來照拂，你若倒下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可怎麽辦？”
皇帝看著眼前的人，知道她是有話想說：
“皇姐怎麽說起這些話來，今日那婦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不會有人當真的。”
鳳陽公主擦擦眼角，身子朝向皇帝端坐著：
“你要不提，我也不敢說的，今日若不是我聽聞安兒在前殿，一路尋了過來，那沈青南真真是要把我害慘了。
安兒是我血親，又是當朝太子，我怎會下手害他？
說到底是覺得我一個公主身份，不該被你如此尊崇，因而想借此機會詆毀於我。
可她再怎麽樣，也隻是個侯爺夫人，如何能說出這話來。”
皇帝頓了頓：“皇姐的意思是？”
鳳陽公主眉眼微翹，眼珠子一轉，欲語還休。
“這裏沒有外人，皇姐若想說什麽，盡管說與我聽，進了家門，咱們隻是姐弟，姐姐說的話，弟弟就算不能做到，也一定會放在心上的。”
鳳陽公主聽得此話，才終於鬆了口：
“難道陛下就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
皇帝皺眉：“她是秦王尋迴來的，說是當初朔王在世時，曾私下提及新生的幼女足下有痣。
朔王府出事，秦王是最後一個陪在朔王身邊的人，他能知道這一點也不意外。
他稱自己尋找多年，才找到了帶那幼女逃離的禦醫，隻不過此人已經不在，從其族人的口中得知沈青南已經流落在外。
之後派人打探多年，好不容易才尋迴的。
我也曾暗中探訪過，隻不過那禦醫早已病死，他的財產被族人占去，沈青南當初也是因此不得不流落他鄉，才終於遇到了秦王的人。
皇姐為何突然疑惑這一點？”
皇帝猜想到什麽，卻知道不能明言。
“她能在後宮中，僅用三天時間就找出了有問題的宮女，而且還都是跟在各宮娘娘身邊最親近的人。
連陛下的人都沒有察覺到問題，她卻輕而易舉給出了答案，這樣的謀略，可不是個尋常婦人會有的。”
皇帝坐直身子：“皇姐所言不錯，我也覺得意外，哪裏有女子能像她那樣輕易察覺宮女會武功，如今想來，確有些可疑。”
“她這樣一個心思敏捷之人，進了顧家這麽久，顧侯難道就一點兒都沒瞧出來不對勁？”
皇帝突然站起，走到窗前：
“皇姐是說，沈青南此番言論，和顧清野有關？”
“我知道陛下看重顧侯，本不應這樣懷疑他的，可今日沈青南的表現，著實讓人難以安心。”
皇帝低下頭，皇姐向來是最在意顧清野的，很久以前他就看出來了，這次對沈青南的處罰，更是說明了這一點。
可她現在卻有意將這推給顧清野，實在出乎預料。
“皇姐是說，沈青南說的話，不是沈青南的意思，她隻是照本宣科，替顧侯說話？”
鳳陽公主站起，將暖爐隨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進前來：
“她若隻說那兩個宮女有問題，我也不會有此懷疑。
可她到了最後，竟說是我的主意，我便覺不對。
這朝堂之上，除了顧清野，誰人會打定主意陷害我？誰人有這個膽量？”
皇帝低頭走了幾步，似乎在思忖她的話。
“此前收迴顧侯兵權，我也在陛下麵前說過幾迴話，他因此懷恨在心也不是不可能。
若沒有今日這事，我還想不到這一點，這沈青南可是秦王的人，所謂夫婦一體，相互扶持，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
今日顧清野磨破了嘴皮子都在為她求情，可見二人早已是風雨同舟，誰也拆不散的，陛下難道就一點兒都沒察覺到不對？”
想起他們夫婦在眾人麵前，顧念彼此的模樣，鳳陽公主的心裏，又泛起漣漪。
皇帝深吸一口氣：
“皇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已下旨，此後誰也不能進獄中看望沈青南，隻要她不出現，這宮裏的事便不會流傳出去。
隻要緊緊將她握在手裏，顧清野便不會威脅到任何人，你放心，有弟弟在，誰也不敢在咱們姐弟頭上動土。”
鳳陽公主心裏一驚，看著眼前的弟弟，覺得有些陌生。
她知曉弟弟不阻攔自己定也有幾分私心，卻不知道他早就開始提防顧清野。
窗外的雪愈來愈厚，沉悶的天氣，壓得人心慌。
沈墨迴到府上，站在階前，不知在想什麽。
“墨兒，咳，咳～”
秦王身上已經大不如前，此刻正坐在屋內，被幾個丫鬟圍著捶腿。
沈墨聽聞，趕忙轉身，穿過幾根廊柱，來到側屋內。
秦王抬手，幾個丫鬟們都下去了。
“我聽聞你這幾日開始動手了？”
“那宋時茂此前突然消失幾日，後來出現，卻是帶著三萬精兵迴來的。
先皇在位時，可從來不會有君王私下調兵，不知會朝臣之事，可見聖上已經準備動手。
咱們手上的兵雖然也不少，可距京城總有兩日多的路程，如今宋時茂隨行所駐紮的地方，就在京城不遠處。
如此一來，咱們的勝算又少了幾分。”
沈墨垂頭，眉頭緊鎖，粗重地歎了口氣。
“嗬嗬～，墨兒，有時候勝負也並非全看誰的拳頭硬。
既然自己的實力一時無法強大，削弱對方的勢力也是一種辦法，兵不厭詐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做事情也要懂得機變，可別像個榆木腦袋，隻盯著那一方城池。”
沈墨低頭稱是，而後又問道：
“那爹的意思，是覺得不必把目光放在宋時茂身上？”
沈墨覺得意外，他好不容易安排好人將那宋夫人傷了幾分，崔家都已來人示好，雖有諂媚之嫌，卻也比之前聽話了許多。
若再進一步，或許就有向他們低頭的可能。
為何父親卻不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