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蠕蠕可汗又驚又怒之際,一個頭領跑過來,小心翼翼稟報:“大可汗,昨日那個見過胭脂虎的兵已經死了。”原來昨夜幹城劫營,那個摔斷腿的蠕蠕兵在混亂中被自己人踩死了。可汗怒不可遏再次強令大軍攻城,但就是沒人動。畢竟誰也不想當胭脂虎的點心。


    可汗大怒,連連抽打周圍的士兵和頭領。可是大軍仍然裹足不前,他又抽刀砍死數名蠕蠕兵。這些蠕蠕兵這才迫於可汗淫威小心翼翼結陣,向雲州城逼近。幾個軍士正要搭雲梯時,忽然城頭上扔下幾十顆蠕蠕人頭。城上二百多名甲士齊聲吼道:“胭脂虎殿下嫌人頭不好吃,今日要好好品嚐登城的蠕蠕兵大腿。”城下蠕蠕兵見此情景,又聽說胭脂虎嫌人頭不好吃,今天要吃登城的蠕蠕兵大腿,頓時陣腳大亂。蠕蠕兵的一些高級頭領前來彈壓,卻被潰退的大軍衝倒。蠕蠕軍竟然自行崩潰。


    鄭德音見蠕蠕大軍已退,就轉身進入城樓,卸下虎牙,擦幹淨臉。當她收拾利落剛要轉身去南城,就看到玉州知府跪在城樓門口。德音正在納悶,隻聽知府大人說道:“謝過鄭小姐救了全城父老。”


    德音深受感動,趕緊將知府攙扶起來,說道:“您這是何必?鄭氏坐享朝廷俸祿多年,守護百姓本是分內之事。”她剛扶起知府走出城樓,又見到城上軍民跪倒一片。現在守城的大部分是未經訓練的老百姓,蠕蠕軍每次攻城都會導致上千人傷亡。傷亡若是大了,搞不好雲州城都要守不住。雲州全體軍民見德音已一己之力嚇退蠕蠕十萬大軍,既是佩服,又很是感激。


    一直到了午飯過後,雲州城下再沒看到蠕蠕兵的影子,城上軍民都暗自慶幸。到了未時二刻,遠處來了一隊蠕蠕具甲騎兵,大約有一千人。細看之下,這些蠕蠕騎兵個個身穿連環鎖子甲,胯下都是高頭大馬,與常見的隻披掛幾塊皮條甲的蠕蠕士兵很是不一樣。顯而易見蠕蠕可汗把壓箱底的精銳部隊派來叫戰。


    再向遠方看去就發現,在這些具甲騎兵身後麵四、五裏處是遮天蔽日的蠕蠕軍主力。原來蠕蠕可汗看到連日攻城不下,士氣低落。更兼什麽胭脂虎殿下十分駭人,於是他改變策略準備引誘晏軍主力出城決戰,然後一舉殲滅之。


    雲州守備大人見到敵情有變,就與幹城商量道:“敵軍明顯是要引誘我軍主力出城野戰,待消滅我軍主力再乘虛攻城。”


    幹城歎了一口氣,說道:“若不應戰,人家就要攻城。咱們守城軍民連日傷亡不少,難免士氣動搖。一旦蠕蠕軍登城成功,咱們就不好辦了。”


    雲州守備試探著問道:“閣下的意思是出兵與敵軍野戰?”


    幹城道:“可以派少量部隊纏住對方。隻要咱們拖過今夜,明天中午時分,京軍的主力前鋒就差不多能抵達雲州。”


    守備又問道:“那出城的軍隊豈不是都要犧牲?”


    幹城看了他一眼,沒再吭氣。


    守備又問道:“咱們現在就出城應戰嗎?”


    幹城說道:“一個時辰以後再出城迎戰。現在先等對方的前鋒累了我們再打。現在您受累,先找一百個兵和下麵的蠕蠕前鋒對罵,消耗消耗他們的精氣神和體力。”隨即眾人就聽到雙方一波高過一波問候對方祖宗。又不斷親切問候對方的女眷。幾位年輕氣盛的守城百姓竟然耐不住性子也探出頭來與敵人叫罵。隻聽“噗通”一聲,一位參與叫罵的小青年因為太激動從城牆上探出身子,結果被敵軍一箭射殺。守城各級官吏連忙製止參與叫罵的百姓。


    幹城見狀連連搖頭。到了申時,坐在南城樓上的幹城忽然渾身一哆嗦。他立刻站起身來,跑下城樓跪倒在地,然後把耳朵貼在地上聽了一會兒。然後他又跑到東城樓上遠眺一番,心中頓時有了譜。他立即找到守備大人交代了一番。然後叫上鍾侯,挑選了十七名金川伯第的私兵就要出城與蠕蠕軍的具甲兵應戰。陳準跑來非要跟著幹城,幹城隻好同意。隨後幹城讓所有人更換了用金汁煮過的細長型箭頭。這種箭頭專門針對鎖子甲設計,能夠順利射入鎖子甲之間的縫隙,並能洞穿鎖子甲後的皮甲。隨後幹城貼身穿了一件軟甲,外麵套了一件紮甲,拎起一根狼牙大棒,飛身上馬就準備出城。鄭德音得到消息,疾馳而來,拽著幹城不撒手。幹城隻好將德音摟在懷中,撫摸著她的頭發,低聲耳語了一番。


    德音連忙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看著幹城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幹城指著身邊的十九名勇士說道:“夫人把心放在肚子裏,我說的句句是實話。我不是帶著他們出城送死。我是要拖住蠕蠕軍,至少要殲滅蠕蠕的具甲騎兵,為我大晏除掉心腹之患。”幹城既是安慰鄭德音,也是激勵隨行戰士。十九勇士這幾日跟著幹城以少勝多,殺人放火好不痛快,已經不再把幹城當做自己的官長,而是把他當做戰神來迷信。所以幹城說的話他們都深信不疑。


    二十名甲士翻身上馬,如疾風般直出城外。幹城一馬當先,手裏的狼牙棒舞得上下翻飛,看得對麵的蠕蠕軍心驚肉跳。幹城衝著蠕蠕具甲騎兵的主將胡裏延秀衝去。就在距離胡裏延秀一百步左右的時候,幹城手中的狼牙大棒突然脫手飛出。對麵的蠕蠕兵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本來以為對麵的這個小白臉有多厲害?沒想到就是個唬人用的繡花枕頭。鄭德音在城樓看得清清楚楚,頓時腿一軟差點沒跌坐在地上。


    然而幹城要的就是對方放鬆戒備,隻見他並不減速,仍然加速向胡裏延秀衝去。突然幹城從身後取出一個上滿弦的的弩機,然後搭箭、瞄準、射出,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在唿吸之間完成全套動作。此時距離對麵的胡裏延秀隻有五十多步。胡裏延秀一擺頭,但還是沒躲過去。幹城本來瞄得是胡裏延秀的眉心,可是他這一擺頭,這一箭正好射透他的右眼。胡裏延秀當場斃命。幹城調轉馬頭,向東飛奔,與對麵的蠕蠕具甲騎兵成平行狀態。隨後幹城拋掉手中的弩機,換成弓箭一通猛射,連續射殺了對麵十多名具甲騎兵。幹城身後的十九甲士一字排開,一陣弓箭猛地射了過去。蠕蠕具甲軍看到轉瞬之間主將被射殺,正在眼花繚亂、目瞪口呆之際,所以根本來不及反應。竟然瞬間被對麵的二十輕騎射死射傷一百多人。


    隨後幹城一馬當先,舉著兩隻鋼鐧衝著敵陣殺去,十九名勇士緊隨其後,竟然輕鬆殺透敵陣。幹城等人調轉馬頭又重新殺入敵陣。就這樣反反複複殺了個七進七出。玉州知府、守備、鄭德音以及一眾軍民,在城上看得是心驚膽戰,熱血沸騰。城上很多熱血兒郎恨不得立刻追隨幹城出城殺敵,卻都被守備大人嚴令喝止。眼下隻要城門大開,主力出擊,蠕蠕大軍立刻就會衝殺過來。到時候不但損兵折將,雲州城也會淪陷敵手。眼下隻能以誘餌纏住誘餌,等待最後強力一擊。


    蠕蠕可汗得到稟報,才知道蠕蠕具甲軍頭領胡裏延秀被晏軍射殺。晏軍二十騎在一名青年將領的帶領下,七次衝破蠕蠕具甲軍軍陣。蠕蠕可汗也是要臉麵的,頓時惱羞成怒,下令具甲軍要是捉不住對麵的二十人,就直接在雲州城下自盡好了。蠕蠕具甲軍開始逐漸反應過來,將幹城等二十騎團團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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