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她年輕,窺天之術的弊端不明顯,她肆無忌憚的用,才把整一件事情窺清。


    原來那郡主不是長公主的親生女兒,而是被逼著認下的私生女,現在占了正頭嫡女的一切,在京城作威作福。


    原來長公主那口腹蜜劍的駙馬逼她殺了她的親生女兒,長公主隻好做了一出戲,將親生女兒送走。


    而那孩子,就被送到東陽。


    外人不知,她卻知,這是殺頭大罪。


    哪怕她對長公主有恩,也足以置她於死地。


    懷揣著這個秘密,她跟長公主道了別,拿著那些年積攢的香火錢找到了東陽,冥冥之中有個天意,一直告訴她,要找到那個孩子。


    人海茫茫,尋找一個有心藏起來的孩子何其之難。


    最後一次窺天,她看見了那孩子的樣貌,跟眼前年輕貌美的婦人一模一樣,她就是月兒。


    她笑著,給人一種安心寧靜的感覺:“說起來,我剛到東陽的時候,也才二十有餘,日子過的真快啊。”


    “你的年紀看起來……”


    慧心語氣平淡:“我今年三十四。”


    “啊?!”


    舒晚月不可置信,她的麵相,說是一百歲老人也不為過,身體也是枯竭的不成樣子,這人,就算有迴天之力,也不能救迴。


    “傻孩子,人總有一死的,老天爺最是公平,我窺見天命,變少了命數,你被人搶了東西,那人便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她笑的慈愛,摸了摸她的頭:“是命中的緣分讓你來到這,一切都有定數,你長得很像你娘親,不過,還是與你爹爹更像。”


    “我爹是誰。”


    舒晚月蹭了蹭她的手掌。


    她心裏已經有了猜測,那個鳳凰男,現在的長公主駙馬,原書中靠著女人爬上去,卻帶著青梅竹馬和私生女登堂入室的男人。


    偏偏她那娘還是個戀愛腦,縱容著兩人作威作福,這兩人也是貪得無厭的,騎在她頭上拉屎。


    她心口一陣悶,氣息也不自覺粗重了一點,替那個女人不值。


    “他啊,名叫周……”


    慧心笑得慈祥柔和,隻是話才說了一半,一口氣就沒提上來,死了。


    “慧心師太?慧心師太?!”


    她搖晃著她的身體,極力保持鎮定,顫抖著從手裏拿出一枚藥丸要給她喂下,隻是她死死咬住牙關,那藥丸從她嘴邊滑落,怎麽也喂不進去。


    正在門口等著的慧原聽見她的喊聲,連忙破門而入,卻見慧心師太臉含笑意,圓寂了。


    ——


    從西河庵出來,舒晚月的神情還是有點恍惚,她緊緊抓著林錦言的手,似乎這樣才能給予自己一點力量。


    按慧心師太的話講,她就是長公主的嫡親女兒,她的父親,不是那個姓舒的鳳凰男,另有其人,這人還姓周。


    可周也是大姓,天底下叫這個的多了去了,誰知道到底是誰?


    四個崽子見她神色異常,慌忙念念有詞:“舒晚月,迴來!舒晚月,迴來!”


    “念念叨叨什麽呢,臭小子們。”


    舒晚月被他們喊得一愣,隨後哼哼唧唧打他們屁股。


    “嗷嗷,娘親,別打,村裏的二狗子丟了魂,二狗子他娘就是這樣喊魂的。”林萬康捂著屁股往林錦言那竄。


    舒晚月被氣笑了,又是給每人屁股都賞了一掌才放下手。


    林錦言隻是含笑看著,這樣雞飛狗跳才是他們家的特色,隻是他眸底深處還帶著一絲憂慮。


    今日死人衝撞了晚晚,不知道會不會對她不利。


    舒晚月逗累了他們,趴在林錦言懷裏,小聲的把慧心師太今天說的話全須全尾的告訴了他。


    頓了頓,她想起自己三歲之前都沒有記憶,而且原主也恰好沒有三歲之前的記憶,還磕傷過腦袋,自己昨晚還做了那麽光怪陸離的夢……


    再加上舒老太一家對於她的轉變似乎毫不意外,甚至一直等待著她歸來這件事,也毫無保留的說了。


    越聽,林錦言的臉色越恐怖。


    他腦中飛速運轉,突然有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舒晚月才是這副身體真正的主人,而之前的舒晚月才是一縷孤魂,侵占了她的身體,現在時機已到,魂體歸位,所以白胡子老頭才找了過來。


    而他的晚晚是名正言順的郡主,卻被舒明月這個女人鳩占鵲巢,甚至不得已來到這個偏遠的小山卡拉裏吃苦。


    越想越是這麽一迴事,他心中有了點急切。


    他們的計劃要快點了,本來還能貓戲鼠兒,陪那兩人慢慢玩,現在不行了,一想到那女人占著晚晚的位置,他就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


    舒晚月見他神色異常,像是想到了什麽,抓著他的手一臉認真:“夫君,你想做什麽盡管去做,不必顧忌我,我能把她全須全尾的帶出來。”


    她知道林錦言有多恨太子和舒明月。


    這個王朝,他注定要攪得天翻地覆。


    她不想成為拖累,她也有自己的鴻鵠之誌,至於她那戀愛腦娘親,既然她親爹都不是姓舒的鳳凰男了,還怕她不跟她迴來不成。


    “好,晚晚。”


    林錦言湊近,蹭著她的臉,耳鬢廝磨。


    林寒木又偷偷掏了筆杆子,隻見他筆下這麽寫:“一米八的大娘子壓著小相公蹭來蹭去,兩人之間曖昧勾絲,絲毫不顧四個孩子還在場……”


    出了這麽一件事,舒晚月也沒有去散心的心思了,一群人打道迴府。


    迴了舒四宅,她也沒閑下來,直接去找了舒老太。


    舒老太這時候正在地裏幹活,她如同每一個勤懇的農家婦人一樣,一鋤頭下去,便能開墾出一片能收獲豐碩糧食的土地。


    舒晚月給她送水,她高興的拉了她去樹蔭底下,臉上的褶皺都笑開了花。


    “月兒,太陽大,你又懷了身子,怎麽能來給娘送水呢?家裏那麽多丫鬟小廝,這點小事以後交給他們去做,不然幹放在家裏吃白食不成。”


    舒老太喋喋不休的,喝那水就跟喝瓊漿玉露一樣,抿一口就露出幸福的表情。


    “娘,不,也許該叫您春花姨。”舒晚月笑吟吟的:“我想來問問您關於我身世的事情。”


    早在沒給海棠下藥之時,舒晚月就懷疑舒老太的身份,春花秋月,長公主身邊有一位秋月,舒老太的抹額則是刻了春花。


    一切的一切都這麽清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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