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刀道:“你絕對不是普通人。”


    徐學海也把頭撇過去,學夜刀背對玻璃牆,兩個人歪著頭說話歪著眼睛看對方,外麵的人看著雖然明知道為什麽仍不免有種滑稽之感。


    “探長,沒法讀了。”井宏達苦著臉說。


    弘修文笑了笑,望著單向玻璃的眼露出譏諷之意,“沒關係,我沒指望那些。”


    井宏達鬆了口氣,猜測道:“他們應該認識,多半在說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弘修文道:“那倒不一定,兩個男人都不好相與,那家夥不是束手待斃的人,見徐學海無非是想求生。”


    井宏達嘲笑道:“還想逃,異想天開,我想不出徐學海憑什麽會幫他。”


    弘修文若有所思:“也許……他掌握著徐學海不可告人的秘密。”


    井宏達怔了怔:“您剛才說他們不一定認識。”


    弘修文思索道:“很大可能確實不認識,神色作不得偽,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想借徐學海的幫助,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在和徐學海接觸的過程中,發現了徐學海不為人知不為法容的把柄。”


    裏麵徐學海說道:“有眼光,好吧不裝了,我也這麽覺得,人啊,要是覺得自己是普通人,那麽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不怕告訴你,我是天才,一個無所不能的天才。”


    夜刀道:“別特麽裝傻,你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徐學海似笑非笑:“對對,我是披著羊皮的狼。”


    “……”夜刀無奈道:“能不能認真點?”


    徐學海道:“我很認真。”


    夜刀沉默良久說道:“你是鷂子,你認識惡鬼。”


    “鷂子?還鴿子呢。”徐學海嘲笑道,這是夜刀第二次提到惡鬼了,他並不知道惡鬼是誰,這時也能猜到是誰了,而且從某種意義上,夜刀所說就是事實,自己就是特麽的鷂子,還是排名第一的鷂子。


    夜刀盡量用自己最柔和的聲音說道:“我這人做事從來沒後悔過,這一次我確實後悔了,不該違例向惡鬼動手,我向你道歉……”


    徐學海打斷:“我不認識什麽惡鬼。”


    夜刀道:“承不承認沒關係,我就想要條活路。”


    徐學海斜眼盯著夜刀頭上黑黑的90%死亡率說道:“已經沒活路了。”


    夜刀道:“不,還有,隻要你幫我。”


    徐學海立即拒絕:“除非你能把我變成神仙。”


    夜刀冷笑:“不要再裝了,實話說吧,如果不幫我,我隻能找弘修文求條活路,弘修文肯定很感興趣。”


    徐學海徹底明白了,“原來你見我就是要威脅我,再見。”立即起身就走。


    夜刀愕然,卻沒有開口挽求,眼見徐學海走到門口,眼中冒出股狠厲。


    徐學海迴頭一看,心裏罵了一句又走迴來坐下,兩人心照不宣地同時變成歪脖子,保持之前的談話模式。


    徐學海是不得不迴來,起身離開隻是試探,迴頭就是要看夜刀頭上的死亡率有沒有變化,結果看到了淡綠色的33%,這也就是說夜刀真有活路,而這個活路是弘修文給的,心裏便罵了一句:無恥陰險的小人。


    當他坐迴來後,夜刀頭上的死亡率飛速跳迴到了黑色的90%。


    如果夜刀知道救命稻草實際上是索命符,怕是死都不會瞑目。


    徐學海問道:“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夜刀道:“不知道,隻知道肯定守備森嚴。”進來時是被套著頭套進來的,判斷的緣由自是上次殺出警局的行為,弘修文肯定不會重蹈覆轍。


    徐學海道:“紅菱隊的訓練基地,一百名特戰人員全副武裝,基地所有設備和自動武器都開啟激活了,神仙來了都得被打成篩子。”


    夜刀這迴真愣住了,他已想到境況很差,這才想方設法逼徐學海過來,沒想到實際情況要惡劣的多。


    夜刀開始耍賴:“我不管,我要機會。”


    徐學海深思,“我隻能創造機會,把不把握的住看你自己。”


    夜刀輕輕籲了口氣:“有機會就行,你準備怎麽做?”


    徐學海道:“你要接受審判,唯一的機會就在離開這裏到審判院的路上,具體怎麽做沒想好,你隻要記住,路上會發生異常情況,我盡量讓你的車和押送人員分離,剩下的就看你自己。”


    夜刀客氣,拋出報酬:“謝謝,我不再找惡鬼。”


    徐學海:“我有另外的條件。”


    夜刀:“請說。”


    徐學海淡淡說道:“你是熊貓血?”


    夜刀怔了怔:“是。”


    徐學海道:“我要你一個腎,這才是我幫你的主要原因。”這是防弘修文出陰招,取信夜刀幫助夜刀的決心出於哪裏。


    夜刀假意沉思良久:“隻要能活下來,給你。”心中自然不是這麽想,一旦脫離樊籠,天高任我飛,不過也恍然大悟,原來你有目的。


    不怕你有目的,就怕你沒目的。


    徐學海道:“好,去審判院那日要求我陪同,現在順從他們一點。”


    再不多說,離開。


    到了審訊室外,弘修文笑臉相迎:“他答應配合我們沒有?”


    徐學海一臉老實樣:“他答應全部交待。”


    弘修文笑道:“你麵子真大。”


    你一定是個小人,徐學海一臉茫然道:“其實我也弄不懂他在想什麽。”


    弘修文問道:“他說了什麽?”


    徐學海早已想好了說辭,認真道:“他信命,認為搶劫我是他命運的轉折點。”


    弘修文道:“我很好騙是嗎?”


    “是真的。”徐學海很認真地開始編故事:“遇到我之前他諸事順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過馬路可以不看車,即使被車撞了在空中轉體七百二十度,落地後屁事沒有,就算被你們抓了,也能從容離開,人生太順利了,不是運氣是什麽?直到遇到了我,運氣前麵便加了個黴字,事事不順,想想,一個他這樣的人竟然會沒錢吃飯,不是黴到頭是什麽?”


    別說井宏達,弘修文都控製不住臉部表情,愕視著徐學海。


    徐學海正色道:“一直順風順水的人突然受到致命打擊,換成誰都接受不了,所以他就想看看我,看我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能改變他的人生改變他的運氣。他問我:你憑什麽能改變我的運氣?有病不是,我特麽哪知道。”


    弘修文有點宕機,問道:“你怎麽迴答的?”


    徐學海道:“還能怎麽迴答,物極必反唄,世界有陽必有陰,你享受到了極致該是吃虧的時候了,這就叫因果,反正不關我的事。”


    什麽亂七八糟。


    弘修文無奈道:“忽悠,隻管忽悠。”


    徐學海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另外還有一點我要說明啊,審判那日他想讓我陪他一起去,你可別答應,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不對,我就隻想要他的腎,不想再見他。找輛車送我迴醫院,我很累。”


    徐學海離開很長時間弘修文都沒進審訊室,一直在外麵觀察夜刀的動靜,夜刀則全身放鬆的縮在椅子裏,仿佛睡著一樣。


    井宏達小聲道:“我覺得徐學海說的可能是真的,不甘心不服是種小人心態,夜刀心高氣傲,無論做什麽事情別人都不能超過他,否則就會記恨在心裏,他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在徐學海這裏遇到挫折,所以就要見徐學海弄清楚原因,他認為搶劫失敗不是比徐學海弱,而是因為肚子餓,為什麽肚子餓……咦不對,肚子餓是在搶劫徐學海之前,除非……”


    弘修文淡淡道:“除非之前倆人就接觸過。”


    井宏達愣住:“會是什麽時候?”


    弘修文道:“夜刀是鷂子,來達都是為了殺人,湖山郊區村子五口滅門案不是為滅門而滅門,而是在執行刺殺任務,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他開始走黴運,所以他刺殺的目標很可能是……徐學海或者和徐學海有關係的人。”這是剛才想到的,靈光一閃,然後很多事似乎就能說通了。


    井宏達“啊”了一聲,他被弘修文的分析嚇了一跳,“徐學海的身份很普通,誰會想殺他?”


    弘修文嘲笑兩聲:“嗬嗬,夜刀這種鷂子都沒幹過他,他普通?和他有直接關係的人還有楓葉咖啡店的黃惜風,不管夜刀想殺他們兩個中的哪一個,這倆人都不會普通。”


    如果徐學海還在這裏,肯定會後悔自己對運氣說的胡扯,就因為一番有關運氣的謊話,陰差陽錯地讓弘修文猜到了百分之八十的真相。


    弘修文看向井宏達問道:“他是怎麽找到王天雲的?”


    井宏達將徐學海在陽光小區的處理詳細道出,弘修文笑道:“有點意思。”


    強大的個人武力,縝密的頭腦,不是有點意思,是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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