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偷吃苦瓜這件事,彭彭和其其確實是有非常深刻地在進行反省。


    從事發之後,兩人就一直格外老實,相當會看大人臉色,讓幹什麽幹什麽,不讓幹的事情絕不會對著幹。


    午覺醒來,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急哄哄地去隔壁串門,而是拎著自己的小籃子,殷勤地幫爸爸媽媽摘小青檸。


    徐雨溪入鄉隨俗,對本地特產的小青檸接受良好。平時沒少拿來泡水喝,吃海鮮時蘸料碟裏更是少不了它。


    這種小果子的味道和檸檬很像,皮薄汁多,口感相當酸。但香氣很好聞,比檸檬要更加清新。


    她懷孕的那段日子,天天都要往口袋裏裝一把。覺得不舒服了就把表皮掐破,放到鼻下聞一聞,安撫效果很好。


    海南青金桔,吃海鮮和火鍋時,蘸料碟裏絕對不能沒有它(圖源網絡)。


    說來奇怪,家屬院裏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種小青檸,但這個院子不知道是沒種還是什麽原因,反正搬進來的時候沒見著有,她索性在院子裏麵和外麵分別種了一棵。


    院子裏的那棵,位置特地挑在了廚房附近,方便需要的時候隨時能摘。


    院子外的那棵,則種在了大門邊上。進門出門都能看到一樹香花和累累果實,總能讓人心情格外暢快。


    通常來說,新樹苗一般需要幾年時間才能開花結果。


    但蘇雲穀找來的是已經開始掛果的成樹,所以完全不用等。


    小青檸是一種很容易成活,又很好打理的果樹。


    不用灑藥、修枝、間果,隻要偶爾撒點草木灰之類的農家肥,就能見到大大小小的果實掛滿枝頭。


    為了方便采摘,徐雨溪對於自家這兩棵果樹,會定期地進行修剪。四年多過去,也沒有長得多高,隻保持在一米出頭。


    不過,高度合適的說法隻適用於大人和大孩子,對於彭彭其其這樣的小矮子來說,它還是太高了。


    兄妹倆把自己能夠著的大果子都摘下來以後,發現再往上的不管怎麽墊腳都碰不到,便也不再掙紮,轉行當起了搬運工。


    “粑粑麻麻,放介裏,寶寶拿~”


    兩個人還很愉快地分好了工。


    彭彭是哥哥,力氣比較大一點點(並沒有),就去接應摘得快的爸爸。


    其其是妹妹,力氣相對小(某隻早已進肚的大鵝對這個說法表示強烈否定),負責速度慢一些的媽媽。


    徐雨溪看著定在身前的超小號籃子,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她自己的籃子就放在身後,手一探就能丟進去,實在不需要多一道中轉的流程。


    但既然孩子們願意跟著一起幹活,不管實際需不需要,都不能拒絕,而且鼓勵肯定不能少。


    “好,謝謝彭彭和其其。我家寶寶真是太棒了,又乖巧又勤勞!”


    至於上午的偷吃事件,就沒必要再提起來掃興了。


    圓圓溜溜、青青綠綠,有些還帶點黃的小青檸,三五成群地斜掛在枝頭。


    站在樹旁,那種吃過無數次的酸味自動自發就在腦海裏浮現,勾得人口水泛濫。


    其其默默盯著眼前的果子,感覺牙齒似乎有點微微的發軟,但嘴巴裏又泛著淡淡的甜。


    她咂吧了下嘴巴,問起媽媽對於這些漂亮果子的計劃,“麻麻,鹹檸嗎?”


    小姑娘聰明著呢,知道如果是泡水或者做菜,隻要幾顆就行。現在摘了這麽多,肯定是有別的用途。


    正好最近經常吃鹹檸檬拌苦瓜,所以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


    “對,要醃幾罐鹹檸檬來。除了拌苦瓜,蒸魚、炒花蛤、蘸蝦都可以用。我們家吃得多,就要做得多。不然的話,現在把之前做的都吃完了,以後就沒得吃啦。”


    徐雨溪抽空瞄了眼又在擦口水的兄妹倆,怕他們等下忍不住會直接摘一顆塞進嘴裏,索性就地上起了自然課。


    “這個小青檸,還有個名字叫公孫桔,你們知道是為什麽嗎?”


    兩個小文盲同步搖頭。


    “你看它,是不是既有可以摘來吃的大果子,又有沒長大的小果子,還有以後會變成果子的白色花朵?


    大果子最先長出來,相當於爺爺奶奶,就是公。小果子晚一些,相當於爸爸媽媽。最後還有小白花,相當於彭彭其其,就是孫。大家都在一棵樹上,所以叫公孫桔。”


    其其疑惑地歪著頭,“檸,桔,是哪個?”


    她怎麽越聽越糊塗了?


    “準確地叫法,應該是桔。它是青檸和小金桔雜交出來的,所以大名叫青金桔。黃色的檸檬、青檸和小金桔,之前在花市上都看見過的,還記不記得?”


    好在徐雨溪之前也問過別人這事,不然現在怕是真要被問倒了。


    當然,她也隻能說到這裏,要是再往上問青檸怎麽來、金桔怎麽來,照樣是兩眼一抹黑。


    柑橘家族的進化史,就是一部雜交史(圖源網絡)。


    不過,雖然知道這東西實際上是桔,但因為口感更偏檸,所以她還是習慣性地叫檸檬或小青檸。


    其其搖搖頭,花市見到的好玩東西和漂亮東西太多了,她的小腦袋容量有限,沒辦法全部都記住。


    但是檸檬和小金桔長什麽都不重要,她現在和眼前這棵樹杠上了。


    “不是檸,是青青桔,金金桔,青青吉,晶晶吉……哈!青!金!桔!”


    這三個字連起來讀,難度有點大,小家夥不管怎麽說都說不對,氣得直跺腳。


    最後,還被激起了勝負心,對著眼前的果樹反複練習,非得把它給讀對、讀順不可。


    彭彭對於是桔還是檸並不在意,關注點還是在公孫上,正拈著顆果子一臉的若有所思。


    “大果果,是爺爺~小花花,是寶寶~”


    嘴裏反複念叨了幾遍之後,他終於得到了結論,“是果爺爺,不是小檸~”


    他們都把大果子的輩分叫小了!


    徐雨溪一愣,小家夥還挺講禮貌的,“行吧,你願意叫果爺爺,那以後就這麽叫。”


    勤勤懇懇地幫著運完了“果爺爺”,兩個小家夥依然沒有出去玩。


    就連久等不到小夥伴的鍾荔親自過來邀請,都堅定地拒絕了,一心一意留在家裏繼續幹活。


    他們是真的在幹活,不是想趁機玩水,而是很仔細地洗著果子。


    小朋友的手不夠大,一次隻能抓一顆小青檸,沒辦法像大人那樣一搓一把。


    態度卻是半點都不疏忽,在手裏翻來覆去一寸寸地擦,看到不平整的地方還要摳一摳。


    擦完以後,最後還得全方位檢查一遍。確認沒有洗漏的地方,才放到旁邊的大籃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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