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畫外音是廖穿林的,他各種攛掇聲直追不舍:“老唐,你也捐了錢。要不要在這兒開個花店自己當老板?”


    “放心大膽說,我保證不會讓你們老板看到這段。要不來家老唐書店?”


    “我那叫搭夥,不叫捐錢。”老唐正眼不看鏡頭,巴掌一抬把攝像機鏡頭推到一邊,鏡頭如老賴般不厭其煩的懟向他。


    老唐妥協的麵向鏡頭,舉起發誓的手勢,一本正經:“我對目前的工作非常滿意,別無二心。”


    之後就不顧鏡頭恢複指手畫腳的姿態對廖穿林說:“上家留的那些木頭塊兒,還有我挑出來的東西別丟,我要改書架。”


    廖穿林的畫外音十分闊氣:“不要撿別人垃圾,我們買新的。”


    唐漢瞪他一眼:“誰扔我跟誰急!”


    林景仰跟設計組給出初步設計方案,按客戶需求調整之後也準備實地開工。植德有自己的園藝素材充分支持,在植物環境設計的業務上減少了與其他園藝基地的合作與對接的步驟。


    公司業務如常發展,楚延安的康複進程也進行得有條不紊,恢複情況很可觀。在醫院的康複計劃已經開始調整,從臥位為主過渡到站位,訓練強度也比之前加大。


    許南風給他的家庭康複計劃做了相應的改變,也把“站立訓練”這一項加進去。


    楚延安居家練習站立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能夠邁開步子走路了,這對全家來說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楚將攙扶著他從繞客廳緩慢的走了幾大圈,直到他沒力氣才休息。


    雖然跛腳很明顯走得很笨,也站不太穩。但是他確實能走,左手會跟著抬起來,能在客廳走幾圈,不止一步!


    隔天楚延安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的治療師,從輪椅到治療床上等待的時候,也是扶著楚將走過去的,而且自我感覺良好,非常好!


    “我能走了。”步行是生活中再簡單不過的能力,楚延安再次行走起來卻經曆了漫長而煎熬的學習再學習,像個丫丫學步的幼兒。


    但是楚延安已經經曆過一次成長,身為成年人的他,心態和認知都發生了很大改變,第二次學習站立行走並不像小時候那麽歡愉和容易。


    他等這一“步”等了很久,直到這一刻才感到自己真的完成了重生。


    許南風看得出楚延安真的一身輕鬆,似乎明天就可以蹦可以跑,可以完全脫離醫院,迴歸正常的生活。


    但有的話她還是要說:“現在你不要自己走路,短距離也不行,最好一步不動。按之前的計劃訓練,還是加強站立的能力。”


    “真……真的?”楚延安的表情滯住,對方的話在冰冷的告訴這個欣喜若狂的成年人,他依舊是一個沒學會走路的小孩兒,之前的驚喜都是虛假的,甚至是錯誤的。


    “真的,你現在不能走。”但許南風的表情很嚴肅,她的身份也不是在開玩笑,還數落了他一堆存在的問題:


    “從坐到站,從站到走,每個動作我們都要刺激、達成、強化。你現在獨站的能力,平衡協調,還有軀幹和腿的幾個動作都需要繼續強化,才達到能走的標準。”


    “還沒到走的時機。”楚延安急躁的性子一直是一個不小的困擾,而且不住在醫院,幹擾因素很多而且不受控製。


    “過早的行走會產生一係列後遺症,會加重你身體的異常姿勢。”許南風繼續解釋:“你可以注意有些偏癱的患者,為什麽平時行走完全沒問題,但姿勢就是那個樣子?走不穩走不快跑不動?”


    楚延安慢慢出離喜悅,表情淡下來,心裏卻沉沉的。


    許南風一邊講一邊給他演示他走路的姿勢,雖然姿勢有些誇張,但好像每處痛點都被她精準拿捏:


    “走路的時候手能抬起來是你全身的張力都在增加,現在你走是靠骨盆代償,甚至要用半邊身體旋轉來完成邁步的動作,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行走。”


    “可,許老師,”楚延安猶疑的試圖爭取,“你說過要加強鍛煉,哪有勸人不鍛煉的啊……”


    許南風的態度依舊堅決:“鍛煉要講究方法,錯誤的方式還不如不練。你不會因為晚走一段時間就失去行走的能力,但是會因為早走帶來一係列的後遺症,時間一長很難糾正。”


    楚延安表麵平靜的聽講和點頭,但是他內心極度矛盾,他想走,他能走,他按捺不住。


    這時楚將作為陪護者,讓治療師的家庭宣教發揮了很大作用。許南風和楚將說明情況,老爺子拍拍胸脯保證這件事全家都得聽他的,他監督好。


    在家裏邊,老爺子把楚延安看得更嚴,楚延安動了想走路的念頭也隻能和他幹瞪眼。


    老爺子時不時就教訓一句:“你是不是想當癱子瘸子!急什麽,非走走走,要趕著去投胎嗎?”


    尹若素看不慣楚將把楚延安當要犯傻事的人一樣管著,老爺子說話也不講輕重,偶爾也會幫孩子說兩句:“延安心裏有數,走兩步他心情好啦,不走多沒有多少影響的。”


    楚將嗤之以鼻,這件事他跟兒子兒媳兒爭論還有點占下風,跟尹若素相比倒是拿得住發言權:“你帶小的我沒插過手,我帶大的你也別插手。一人一個,我們不爭不搶啊。”


    老爺子說話的語氣可不像不爭不搶的意思,楚延安生怕老兩口因為自己的事情吵起來:“爺爺,醫生的話不能每個字都聽。要看個人的實際情況,醫生的話隻是參考,我們要有自己的判斷力是不是?”


    楚將冷笑:“你怎麽恢複好的,怎麽到今天這樣,每一步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和醫生說的話,哪句對你更好,我心知肚明,我沒判斷力?”


    楚延安被老爺子反將一軍。


    他這段日子過的是如噎在喉,坐立難安,鍛煉的熱情也下降不少。


    楚延安的狀態就好像馬拉鬆長跑,千辛萬苦吊著最後一口氣要跨過終點爭到金牌時,半路殺出個暴躁老頭子把他製約住,告訴他不能贏,可就差一步隻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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