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王頭,這寒冬臘月的,咱們還得在這守著。”


    年關的日子裏,大牢依舊還是需要有人看守,一壇酒,一隻雞,還有其他的菜色,烹飪的極為簡單,但是這菜卻極好,都是肉食。


    “別忙活了,趕緊過來喝一口吧,這年月,也就咱們能夠守在這裏了,誰叫咱們啥都沒有呢?”


    說話間,幾個獄吏就舉在了一起,將正在爐子上熱著的酒給自己這些人倒上。


    心急的已經扯下了雞腿又放在火上烤了起來,這樣的地方,想要一口熱的,那就得自己解決。


    這麽冷的天,就算是出鍋的時候還是熱乎的,等到了這牢裏,也早就涼透了,更別說這些都是今天早上廚子做好的,若是不拿著火烤一烤,估計得磕掉牙。


    “唉,你們這麽吃不行,去找口砂鍋過來,要大的。”


    夏侯信看著眼前圍著的幾人,想著這麽冷的天,還是弄火鍋比較合適,這炭火加上砂鍋,能夠保持鍋內的溫度不太會變,於是就讓人去弄砂鍋。


    “大人?趕緊的,給大人看座。”


    說完這話,王姓的牢頭直接就踹了手底下的人一腳。被踹倒的人也不氣惱,或者說,至少在夏侯信當麵不會氣惱。


    這麽長時間以來,這群人早就已經習慣了,在夏侯信提出了那些要求之後,上頭居然能夠毫不猶豫的滿足,而且曹叡和曹清兩人能夠隨時進來,這些個人心中亮著呢。


    這位爺現在在大牢就是個過渡,等到了時候,必然是要出去的,而且還會受到重用。自己若是此刻眼瞎,對著這位爺搞點小事情,那等到來日,說不得自己的上頭就會收拾了自己,甚至連小命都得丟了。


    反正這些獄卒都明白,隻要夏侯信不出大牢,這牢房內,他想去哪,就去哪。


    別多管,也別多問。


    看著邊上的人將一條板凳端了過來,王頭立刻接過了凳子,看著凳子還有些髒,不由得喝了幾句。


    “讓你拿條凳子過來,你就真這麽老實啊?連擦一下都不會?”


    又轉過頭,拿著自己的衣袖使勁的擦了擦,才請夏侯信坐下。


    “孬酒,大人不要嫌棄。”


    “哈哈哈,你們這群家夥,平日裏喝我的酒難道就少了麽?我又不是好酒之人,你們喝吧。”


    這話還在說著,筷子卻沒有停下,將邊上的諸多肉菜,還有醃菜都整理了一下,等著那砂鍋的到來。


    鐺鐺鐺。


    “大王有命,立刻請夏侯大人過去。”


    就在等著砂鍋的空檔,大牢的外麵卻響起了喊聲。


    夏侯信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朝著大牢的外麵走去,一幹獄卒更是不會去阻攔分毫。


    “走吧。”


    看到了在大牢門口的許儀,以及他身邊的戰馬,夏侯信的心中似乎預感到了什麽,不再多說什麽,直接就跟著許儀走了。


    “大王是不是?”


    這一路上,夏侯信思考了許久,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嗯,今日下午的時候,大王在府中舉行家宴,初時還好好的,可是幾杯酒後,大王就突然昏倒,到了此刻才醒,然後便立刻讓我來帶著大人過去。”


    終於還是時候到了。


    夏侯信心中想著,曹操此刻恐怕已經是差不多了,所以才會召見自己,估計是交代最後的事情了。


    ————————


    “孤自黃巾時起兵,縱橫天下三十餘載,到如今位極人臣,已經夠了。我死之後,王位由仲元繼承,但是仲元,你要記住,當尊敬長輩,有愛兄弟,不得無故隨意殺戮家人,即便再有錯誤,也當活之。”


    當著自己眾多子女的麵,曹操開始交代了後事,這第一點便是家人不得自相殘殺。


    “孩兒謹記在心。”


    一想到曹操作為家裏的頂梁柱,在這一刻已經邁向了死亡,不由得心中悲戚,一個個都哭了起來。


    “唉,你們哭什麽?這亂世之中,能如孤這般活到六十多歲的能有幾人?你們應該感到知足和高興才是。爾等如今名下各有田產,還望爾等能夠體諒百姓不易,勤儉持家,莫要奢華,遇事當謹守法度,此方為齊家之長策。”


    說完了這些,又看向了跪在前排的曹植。


    “子建,孤知你心中煩苦,可這些年來,你的所作所為,太過讓孤失望了,還望你能夠自省自礪,莫負大好時光。”


    “孩兒謹遵父王教誨。”


    曹植的眼淚更加如同泉湧,隻是跪在床榻之前重重的磕頭,至於那些父王保重的話語,卻再也說不出口,任誰都知道,曹操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


    “日後仲元承繼大位,爾等也莫要仗著自己的輩分,給仲元添麻煩。仲元,孤未能完成的事情,就交到你的手上了,你一定要完成。”


    “孫兒必當牢記祖父教誨,以一統天下為誌向。”


    “哈哈哈,好。”


    “府中侍女甚多,這些年來服侍孤辛苦了,孤死之後,是去是留,但憑她們的心意,若是想去,仲元當給與錢財,妥善安置。”


    “夫人,這些年來,辛苦你了,子修走得早,若當初不是那一場刺殺,子修此時當能夠承繼大任。這府中的諸般事情,還需要你操持,你且帶著孩子們,還有那些侍女去辦吧,子桓和仲元且留一下。”


    丁夫人聞言,用衣袖抹著淚帶著眾人離去,將府中的田產等等,都一一的分下去。


    ————————


    “仲元,要成就王者霸業,當有王者的氣度和胸懷,內要能齊家安宅,外能統帥群臣,震懾奸佞。子桓不管如何,都是你的二叔,你可能原諒他?”


    在最後的時刻,曹操最擔心的,還是曹丕的安危,生怕自己死後,曹叡就直接對曹丕動手。


    “孫兒.......祖父吩咐便是,孫兒必定遵守。”


    曹叡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讓曹操走的不安心,所以便答應下來。


    “好,你是個好孩子,和你父親也很像,你能夠心中裝著百姓,也當能夠容得下你二叔。”


    曹操說完,又將目光轉向了曹丕。


    “子桓,你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皆為父之過也,你可能原諒為父?”


    “父王何出此言,皆是孩兒鬼迷心竅,怨不得父王。”


    曹丕原本還以為曹操會斥責自己一番,卻想不到曹操將自己的這些過失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心中不由得更加悲戚。


    “若是原本按照溫侯的想法,是要你一命償一命,可為父舍了老臉,溫侯才決定放過你。你膝下僅有東鄉一女,為父觀那呂麒英武不凡,所以,想要做主將東鄉嫁與呂麒,也希望能夠借此消弭你與溫侯之間的仇怨,不知你意下如何?”


    曹操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孩兒,單憑父王做主。”


    一想到此刻,曹操還在擔憂著自己的事情,曹丕的心中更加悲戚。


    “好,你是個好孩子,都是為父的錯。”


    曹操想著,這件事情既然已經安排妥當了,那麽也就安心了。


    “你且退下吧,隻盼為父去後,你能夠屈身守分,安心過日子。”


    曹丕抹著眼淚退了出去,在曹丕走到門口的一刻,曹叡對著老許使了個眼色,老許點點頭,立刻就跟了上去,此時正是新老交接的時刻,自然要確保一切都平穩。


    曹丕眼下是一個巨大的不穩定因素,自然要好好的看起來。


    曹操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不知道是該高興好,還是悲哀好,隻盼望曹丕能夠安分點,而曹叡能夠真的放過曹丕。


    “去,將祖父書架的第三排第三格給挪開,那後麵有個一個暗格,裏麵有個匣子,將那匣子取來。”


    曹操想著眼下的事情,又讓曹叡去書架上找東西。


    曹叡很快就找到了匣子,卻是並沒有迫不及待的打開,反而是拿到了曹操的身前,這讓曹操心中又覺得欣慰,這孩子本性還是純孝的。


    “打開。”


    曹操示意曹叡打開匣子,曹叡依照曹操的指示,將匣子打開,就見到匣子裏麵放了幾份文書。


    “你且把第一份拿出來看看。”


    曹叡拿出了第一份,打開看了一下,裏麵是許多人的封賞。


    夏侯惇,大將軍,加食邑五百戶。


    曹仁,驃騎將軍,加食邑五百戶


    曹洪,衛將軍,加食邑五百戶。


    夏侯淵,車騎將軍,加食邑五百戶。


    鍾繇,司空,錄尚書事,高鄉侯,食邑三百戶。


    王朗,司徒,食邑三百戶。


    張遼,前將軍。


    徐晃,右將軍。


    ........


    至於曹真曹休等人,隻能封四征將軍,排在這些軍中宿將的後麵。


    “祖父去後,他們必然會要求你再進一步,這份名單是孤這些時日以來擬定好的封賞名單,你且看看,若是有不同的地方,你可以提出來。”


    曹叡通篇看完,徐庶得了一個廷尉,夏侯信卻不在封賞的名單裏麵。


    “祖父,為何不見姑父?”


    “他的封賞,還是由你和元讓等人商議過後比較好。”


    曹操並不想由自己來確定夏侯信的封賞,因為這些年來,夏侯信的身份實在太過特殊,名為姑父,算是外戚一支,可卻對曹叡有多年的教養之恩,更兼夏侯信本身也有才能,多年來跟隨自己南征北戰,屯田籌糧,安民輔政,這就更加難以封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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