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涵紓這幾天都是渾渾噩噩的,親眼目睹了玉辭末掉下懸崖,雖然不是她推的,卻是她間接造成的。


    她不知道怎麽麵對玉初痕,也不敢麵對玉滋嫻,她是間接殺害玉辭末的兇手。


    當天,風臨初便派人到懸崖下麵找玉辭末,並沒有找到,聽風臨初說,懸崖下麵是一條湍急的河流,可能玉辭末被衝走了,更何況他當時還受了風臨初一掌,雖說那不是致命一擊,但他很大概率已經死了,屍體都找不迴來。


    玉辭末告訴了她爹爹過去的事,可是爹爹還是身世不明,他是被玉辭末的爹娘撿來的,那他五歲之前是在哪裏?又為什麽會被丟棄?


    對了,舅舅,她要進宮!


    ……


    皇宮,禦書房的偏殿。


    “涵兒找舅舅有什麽事嗎?”南宮傲笑著說道。


    玉涵紓直視他,開門見山,“舅舅,關於爹爹的身世,您知道多少?”


    南宮傲麵色一頓,有些不自然道:“朕不了解阿珩過去的事,當年他孑然一身來到上京,朕當時正好缺個出謀劃策的人,就把他收入麾下了。”


    “後來,有一次,他說要迴家把弟弟帶來上京,隻有那次他離開了幾日,把玉辭末帶來上京,從那之後他就沒有離開過上京,朕派人打聽過他的身世,都沒有任何消息。”


    顯然,南宮傲真的不知道玉辭珩以前的事。


    玉涵紓不解的問道:“既然爹爹身世成謎,為何舅舅當時會放心把娘親嫁給他?”


    帝王向來是多疑的,她不信當時南宮傲沒有遲疑過,南宮幻涼還是他唯一的妹妹。


    南宮傲解釋道:“朕當時是遲疑過,但你爹爹的氣質與才華,讓朕打消了這份遲疑,而且你娘親告訴朕,她此生除了你爹,不會再嫁給別人。”


    “怎麽了?今天突然問起這個?”


    南宮傲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不過這丫頭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由著她了。


    “沒有,我隻是問問。”玉涵紓沉聲道,思索片刻,她還是說道:“舅舅,二哥身上的“無望”是您下的吧!”


    她多希望他否認,至少她不會那麽痛苦,一個是把自己當成親妹妹的二哥,一個是自己的親舅舅。


    南宮傲臉色一沉,目光閃過淩厲的光,玉辭末竟然把這件事告訴涵兒,看來他是不想活了,當年他讓玉辭末用性命起誓,若敢說出此事,定把他趕出京城,絕不姑息。


    “是。”南宮傲點頭,“當年你娘親懷上你哥哥,而你的嬸嬸也有孕了,你爹是古往今來最年輕的丞相,他還娶了當朝公主,丞相府勢力越來越龐大,早就被朝中大部分人所忌憚,若丞相府再生出兩個兒子,那將來你們一家或許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朕便命人尋來致人體弱多病的“無望”把它交給玉辭末,讓他給你嬸嬸服下,這樣即便你嬸嬸將來真的生出兒子,也是個體弱多病的,他就沒有機會施展才華,丞相府也能退避一絲鋒芒,朕知道此事對不起玉辭末,但他於朕來說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所以隻能犧牲他的兒子。”


    “朕也知道此事對玉辭末來說不公平,所以朕這些年對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睜一眼閉一眼,不然他對你做的那些事,當真以為朕不知情嗎?”


    玉涵紓心裏掀起一道又一道漣漪,她不能說全都是南宮傲的錯,他也是為了他們一家著想,可是知道這些,她就對玉初痕越發的愧疚。


    “涵兒,是不是玉辭末告訴你的?”南宮傲無奈的看著一臉失神的侄女,除了玉辭末如今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了。


    玉涵紓木訥的點頭。


    “朕即刻宣他進宮,把他趕出京城,絕不姑息。”南宮傲嚴肅的說道,就要吩咐外麵的莫公公,但玉涵紓製止了,“不用叫了,玉辭末已經開不了口了,因為他死了。”


    “掉落懸崖死了,屍體都找不迴來。”


    南宮傲一怔,皺著眉頭問道:“怎麽迴事?”


    玉涵紓把前幾天發生的事三言兩語交代了出來。


    聽完,南宮傲怒不可遏,想不到竟然是玉辭末給他下毒,還牽連出了東禦祭司。


    怪不得他昏迷前,好像看見玉辭末的臉,他以為是幻覺。那天,玉辭末確實進宮了,說是為了涵兒的婚事。


    “此事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南宮傲叮囑道,“既然玉辭末已經掉入懸崖,就當沒有這個人。至於他的兒子女兒朕不會把他們怎麽樣,朕知道你跟玉初痕關係不錯,也過去這麽多年了,朕會派人給他找解藥。”


    “九宵清還草”確實棘手,當年他就沒打算找到解藥。


    塵兒已經迴來了,阿珩已經死了那麽多年,現在確實需要重振丞相府,有玉初痕在,或許可以幫到塵兒。


    玉涵紓隻是機械的點頭。


    南宮傲麵色陰沉,“想不到當年溪城發生那麽大的命案,還沒有人上報給朕。”


    如此看來,當年還有很多他不為人知的事,估計是他的皇兄和皇弟的手筆。


    那阿珩的身世究竟是什麽?


    南宮傲跟玉涵紓說了很多話,直到酉時玉涵紓才出宮,一路上玉涵紓心裏都很沉重。


    ……


    “千應,暗中打探東方恆是不是有什麽預謀,另外,派人留意東禦祭司府的動靜。”南宮傲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東禦祭司,“死氣”,看來都是早有預謀的,傀儡。


    “屬下遵命。”一道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


    南宮傲沉思,東禦,到底在密謀什麽?這是要對南黎宣戰不成?


    ……


    丞相府內。


    古靜眉還納悶老爺怎麽這麽多天都不見人,還以為他又出去哪裏了,也不敢多問,就當老爺是出去做生意。


    芙蓉閣。


    玉滋嫻心裏十分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她不能讓娘親看出一點端倪,不然娘親一定會受不了的,她要想個辦法,找個人合作,對了,殷絮湘!


    就找殷絮湘,她或許有辦法對付玉涵紓。


    玉滋嫻不知道這次的決定,將來會讓她走上不歸路。


    ……


    國師府。


    玉涵紓看著可口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


    心裏那藏那麽多秘密,心情是無比的沉重。


    到底該不該告訴二哥?


    “既然沒胃口,便不用勉強自己。”風臨初坐在她對麵,聲音一貫清冷。


    為了玉辭末的事,她已經好些天沒精打采了。


    這件事也不怪她,若是有錯,那也是他的錯,是他打傷了玉辭末,他當時完全可以把玉辭末拉迴來,但他並沒有這麽做。


    蠱毒的事是祭司做的,那麽當年爹爹和娘親的毒是不是也跟祭司有關,他一定要查清楚這件事。


    “唉,我該怎麽麵對二哥他們啊。”玉涵紓把筷子放下,滿臉糾結的看著他。


    風臨初淡聲道:“此事錯不在你。他派人刺殺你多次,你為何會覺得不敢麵對他們?”


    “那我不是沒死成嘛!”玉涵紓撇撇嘴,“但玉辭末這次真的死了,而且還找不到屍體。”


    “說不定他未死。”風臨初聲音清冷。


    “既是傀儡,主子還沒讓他死,他便死不了。”


    這句話,讓玉涵紓眼前一亮,“真的?”


    要是這樣,她就不用愧疚了。


    “嗯。”風臨初點頭。


    “可是那懸崖那麽高。”玉涵紓想到什麽,腦袋又拉攏了下來。


    “傀儡不是一般人。”風臨初不厭其煩的說道。


    玉涵紓像是找到了安慰的借口,點頭如蒜,“對啊,傀儡就不是一般人。”


    “吃飯。”風臨初給她夾了一塊排骨。


    “吃吃吃!”玉涵紓接過排骨,吃了起來,眼前的飯菜讓他又有食欲了!


    風臨初看她吃飯的樣子,有些無奈的輕笑,雖然現在的她,動作粗魯,臉上也“慘不忍睹”卻有些可愛。


    ……


    玉憬塵前幾日蠱毒發作,玉涵紓的靈血丹給他緩解了身上的疼痛,這也是他服了那顆解藥後的第一次發作。


    師父沒有再對他動手,也沒有打算給他解藥,這是要讓他自生自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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