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到自己惡作劇得逞,白雲子笑道:“沒有現成的,倒是可以現做。”又對司馬薔薇吩咐道:“你去丹室抓藥”


    “茯苓、桂心、甘草,以上各一兩,人參、柏子仁、薯蕷、麥門冬去心,以上各二兩,天門冬四兩。搗篩為散,白蜜和為丸,每丸如梧桐子大,此乃‘安和髒腑丸’。”


    “天門冬煎五升,黃精煎五升,地黃煎五升,待各煎訖,相和茯苓二兩,桂心二兩,薯蕷五兩,澤瀉五兩,甘草三兩,以密絹篩令其極細,內諸煎中;再參以內熟巨勝、杏仁屑各三升,白蜜二升,攪令其稠,攪勿住手,待其成膏冷凝後,搗數千杵,便成‘滋養氣液膏’。”


    “記下了?”白雲子最後問道。


    “嗯,記下了,我這就去製藥。”薔薇對諸人屈膝行禮後便退了出去。


    看著界武師徒眼神充滿期希冀,白雲子正色道:“我現在施功,助界文歸位腑髒。”白雲子乃茅山掌教,不管在江湖民間還是在儒釋道家上身份尊崇,便直稱界文姓名。


    界文也不知何時醒來,輕輕道了聲:“有勞道長。”剛剛白雲子所報諸藥多有養心安神、滋陰潤肺之功效,雖不解其製法,但想來當有效用,界文也算精通醫術,但醫者難治己病,如今有強援相助,終究良善。


    白雲子脫鞋上榻,將界文扶坐起來,又對界武和玉林道:“你二人前後扶著。”說罷便坐在界文側麵,


    玉林立在一旁看到白雲子閉上眼睛,伸出雙手,一前一後,待雙手各離界文腹背兩麵寸餘,便各自止住。


    “我即發功,你不要抵擋。”白雲子輕身說道,見界文微微點頭,便運起真氣集中於雙手。


    玉林起初見白雲子雙手並無異動,心中納悶“這是怎麽個治療之法?”便歪頭瞧過去,卻見師傅背上被白雲子一手覆蓋的位置已經泛紅,又看到兩人手背空隙之間蒸氣騰騰,有如水汽流淌。玉林心中充滿驚奇。


    這樣過了一會,又見白雲子緩緩變換兩個手掌方向,仿佛隔空捧著什麽東西。也不知怎地,自白雲子發功起,時間彷如停滯,一切都是如此緩慢,隻見白雲子兩手勾劈抹挑,十指托摘提撥。隻見每個動作都耗時頗久,如同舉輕若重,每一下都小心翼翼。就這樣旁觀兩人一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擾白雲子為界文治療。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白雲子撤了手,又扶著界文躺下。見白雲子抹了抹滿頭汗水,玉林方才懵懵懂懂地反應過來:“如此,治療已畢?”


    而界武見白雲子衣衫盡濕,忙謝道:“道長辛苦,此番消耗大量真氣!還需盡快換身幹衣裳趕緊歇息靜養為好。”當初自己師傅為玉林療傷以後消耗真氣,養了半個月方好,今日白雲子此番施功想必也是如此。


    白雲子點了點頭,又見女兒已立在屋內,其手上還捧著個瓶罐,便開口道:“此丸,正常喂服。再去切兩三片人參拿與我來。”又轉頭對界武說道:“待會給你師兄熬製的膏藥,你也可以跟著服用。”


    喂完界文藥丸之後,司馬薔薇又到丹室找了根最粗壯的人參,管它什麽五十年還是一百年的,反正人參越大,藥效應當越強。待將人參去了頭,厚切了三片,便拿到了父親麵前,遞了上去。


    看到女兒伸手捧上的參片每片厚有寸許,白雲子不由傻笑:“你這哪是切片?這是切段。”卻也不惱,隨手拿了一段便放入口中含著。隻是參段塊頭稍大,白雲子含在嘴中如同含了一塊冰糖,腮幫子被撐鼓鼓的,與其往常模樣反差巨大。玉林看在眼裏暗自覺得好笑。


    白雲子原榻打起坐來。此刻榻上四人,稍顯擁擠,白雲子又道:“你們倆下去罷。”說完又閉目養神起來。


    榻上能動彈的無非界武與玉林兩人,界武見被人下了逐榻令,便乖乖帶著玉林下榻,隨後便找了一個犄角疙瘩裏打坐療傷。玉林肩胛受傷,既不能躺,也不好趴,又不會自我療傷,隻好傻傻立在一旁百無聊賴。


    玉林站了一會頗覺無趣,便抬腳出門去找司馬薔薇道謝,按著煙囪青煙的方向,找到了丹室,看到司馬薔薇在裏麵生火,便在門外清了清嗓子道:“多謝姑娘今日相助,大恩大德,玉林永感腑內。”


    司馬薔薇迴頭見門外玉林身軀微躬麵上有一絲吃痛之色,便微笑道:“我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公子不必多禮。”白雲子沒有徒弟,身邊也不收侍童,自打懂事起,司馬薔薇便跟在父親身邊添茶倒水,耳濡目染之下,也會一些煉丹製藥之事。


    玉林這次有了經驗,忙擺擺手:“我自幼失怙,寄養於寺廟之中,何敢稱為公子?你我年齡相若,不如直稱我玉林吧。”


    自己也覺得稱唿對方為“公子”,顯得自己既迂又腐,同是少年人,哪來那麽多講究?司馬薔薇便點頭讚道:“那以後你就唿我‘小薇’。”大概覺得這個稱唿又太過親近,又補充道:“‘薔薇’也行。”


    當下二人便親近了不少。


    “你若無事,便進來坐坐。”司馬薔薇指著旁邊的竹凳道。


    自己確實沒什麽事情,剛才那屋幾個大人實在無趣,所以自己才尋摸出來的。現在既然得了邀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玉林邁進門檻。隻見丹室內家具雖簡陋,但瓶瓶罐罐倒是不少。玉林讚道:“仙長所藏果然豐饒。”


    “不過是一些鉛丹餌藥,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天靈地寶、長生不老之藥呢。”司馬薔薇笑道:“都是父親平常所煉,我也不知道有何功效,算不上名貴。”


    “這還算不上名貴?仙長那什麽膏的,可是千金不換。”玉林暗自菲薄,但薔薇這麽說,也不好開口反駁,便笑了一笑岔開了話題:“姑娘現在所做何事?”


    “熬製‘滋養氣血膏’,此藥需耗費不少時間。”司馬薔薇答道。


    原來是給兩位師父熬的藥,玉林趕緊起身答謝:“我能做些什麽,姑娘盡管吩咐。”


    司馬薔薇上下看了玉林幾眼,笑道:“你現在比臨海先生(駱賓王)還弱些,還是乖乖待著吧。”又眨了眨眼睛:“你若無聊,要不在這裏陪我說說話?”


    玉林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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