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劉基翩翩少年,溫潤如玉、豐神俊朗,讓劉表頓生好感。


    劉表、劉繇同是外放掌控一州的宗室,相互之間官職有比較,權力有比較,子女出息不出息也是比較的重要內容。


    曆史上,劉表的長子劉琦,早先因為相貌與劉表相像,很得寵愛,但後來,劉表繼室蔡氏,也就是眼前這位長著一顆眉心美人痣的婦人,常常進言毀譽劉琦。


    劉表對蔡氏甚是寵耽,加上劉琦表現平平,遂漸生失望。


    而在蔡氏的支持下,娶了蔡家女的劉琮,開始占得優勢,一直到劉表死後,成為荊州牧的當然人選。


    “敬輿,汝之名,我在襄陽可是如雷貫耳,一戰敗孫策,二戰擒袁術,此等戰績,後輩之中無人能及,當真是後生可畏。”


    劉表撫須讚歎。


    “劉公過獎了,基不過是僥幸搏了些薄名,當不得如此稱讚。”劉基聽到劉表說到後生可畏,心頭不由一動。


    在後世的史書中,劉表多被貶為守戶之犬,但實際上,在劉基看來,前期的劉表不能說英明神武,也稱得上是豪傑之士。


    相比來說,老爹劉繇同樣是一紙詔令升任刺史,作為比起劉表來,卻要差了許多。


    現如今,劉表年紀已是五十開外,身體狀況又每況愈下,荊州繼承人的爭奪,也日趨激烈。


    “有實績,卻還能不驕不奢,敬輿的前途,不可見量。”


    劉表對劉繇的好運氣羨慕不已。


    聽到劉表對自己兒子的能力失望,劉基覺得,有必要給劉表好好上一堂怎麽樣當一個合格家長的課程。


    “劉公可聽說一句話,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琦公子、琮公子其實能力不差,隻是少了世事的曆煉,劉公若是早早放手,讓他們出任一郡太守或者一縣縣令,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劉修的生平,劉基不熟悉。


    但劉琦和劉琮,都是後世被網文穿爛了的人物,劉基再熟悉不過。


    劉琦在曹軍南下之時,出任江夏郡太守,表現還算不錯,可惜早早病逝,倒是便宜了劉備,順利的接收了劉表的餘眾。


    劉琦這一番遭遇,與劉基在劉繇兵敗曲阿之時,很是相似。


    隻不過,劉基是穿越客,而劉琦不是。


    劉琮的話,在曹軍南下的最後時刻,其實也有領軍抵抗之意,隻不過,當時的大權,掌握在蔡瑁、蒯越、傅巽等投降派手裏,劉琮就算有自立奮起的想法,也隻能徒乎奈何。


    “外放太守,容我好好想想,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這兩句話甚有道理,敬輿果然學識過人,當是少年俊傑,荊襄後輩多不及也。”


    聽到劉基勸說早放劉琦、劉琮出去曆煉,劉表撫著須然,若有所思。


    “劉公,袁術就在前麵船艙之中,將軍要見的話,現在正是時候,要是再過一陣,袁術就要午休了。”


    見到劉表有所觸動,劉基適可而止,沒有再說下去。


    蔡氏剛剛有些暈船,出去了一會,現在又返迴船上,劉基分明從蔡氏的那張又嗔又怒的臉上,看到了不愉神情。


    算了,劉表家中的家事內鬥,劉基沒興趣也不想參與。


    ......


    劉表身著鎮南將軍的錦袍,腰纏官綬,佩長劍,入得艙內,與老對手袁術來了一個麵對麵。


    本來,劉基以為,劉表會極盡奚落之能,在言語上好好的羞辱一番袁術,但誰知道,兩人一見麵後,就像老友一樣,坐在對麵攀談起當年之事。


    兩人說的是當年,也就是中平年間,漢靈帝駕崩,十常侍內亂之時的洛陽舊事。


    袁術現在,也就隻能靠迴憶來度日了,而能與他分享的故人,已經越來越少,劉表正是其中的一個。


    劉表其時,被大將軍何進,任命為北軍中候,執掌北軍五營的禁軍。


    袁術在十常侍謀害何進之後,與吳匡一起合力進攻皇宮,當年的袁術,很有任俠之風,帶著曹操、袁紹等一眾好兒郎,火燒南宮九龍門及東西宮,迫使十常侍放棄皇宮出逃。


    這件事,是袁術平生最高光的時候,而如今,當初的少年,有的已是一方諸侯,比如曹操、袁紹,還有的已經身隕命喪。


    而袁術自己,也由護漢的少年領袖,淪為逆漢的叛賊。


    造物弄人。


    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公路,你到了許都,好好向陛下承認錯誤,再書寫認下罪責,或許還能有條活路。”


    劉表看著一臉頹廢的袁術,勸說道。


    在未見袁術之前,他的心中充盈了對袁術的憤怒,而在見到哀憐如一條喪家之犬的袁術後,劉表心態忽然變了。


    今日之袁術,安不知會不會是以後的自己。


    在這個亂世,百姓朝不保夕,諸侯其實也一樣,一旦被趕下台,等著的,就是身首異處的淒慘下場。


    劉表、袁術相對而坐,敘著舊誼。


    劉基卻被蔡氏叫到一旁,詢問起他和諸葛蘭婚後的感情生活。


    劉表的這位繼室夫人,長得媚熟,談吐甚是厲害,看樣子擅長交際,三言兩語就能很能拉近關係,和後世那些職場上的精英白領有得一拚。


    也怪不得,劉表會帶著她前來,多半是起到半個軍師的作用。


    “小郎君,按輩份,汝當叫我一聲伯母.....。”


    蔡氏說著說著,一雙狐媚般的眼睛眼波流轉,眉間美人痣跳了一跳,語氣越發的親近。


    劉表和劉繇皆是宗親。


    按年齡,劉表要比劉繇大一些,所以,劉基在劉表麵前,當執子侄之禮,再加上黃月英的母親是蔡氏的姐姐,兩層關係加成,蔡氏眼裏,劉基已和劉琮沒有什麽區別。


    “小侄在柴桑,也多有耳聞蔡伯母溫良賢淑之名,今日得以相見,實是三生有幸,等從許都迴返,小侄定當登門拜訪,到時候若有討擾,還望伯母勿怪。”


    劉基一怔之後,立馬跟上再施一禮。


    在前一世的職場上混跡了半輩子,劉基對蔡氏攀交情的舉動並不陌生,所以,緊跟著也輕車熟路叫起伯母來。


    荊州地大物博,豫章、廬江地盤狹小,以後要對付孫策,還要靠劉表的支持,劉基這一聲伯母,也是叫得心甘情願。


    “好侄兒,鎮南將軍府的大門,會一直向你開著,你可不要騙伯母過門不入。”


    蔡氏眉開眼笑,看向劉基的眼神熾烈。


    劉基不僅長得俊美,而且還會說話,懂得女人心,這樣的少年郎,讓蔡氏頓生漣漪,一顆心也碰碰的亂跳起來。


    一番敘談之後,劉表和蔡氏告辭離去。


    劉基目送他們的背影遠去,神情悵然中帶著幾分的感概。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屬於劉表、袁術的時代即將過去,新的時代已經到來,他劉基能不能書寫下濃墨的一筆,還要靠拚搏才能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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