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的呂峰轉過身不再看木架上的人,身後的幾人在說什麽他也不在意,他對自己的手下說:“吉時快到,準備儀式開始。”


    夜間十二點即將到來。


    十個人從呂峰身前走過去,來到夏溪他們麵前通過木架上的梯子向上爬去,木架左右各一人。來到眾人身側後,這十人從衣服中取出匕首,在夏溪他們左右手臂上割出一道劃痕。


    鮮血瞬間從五人身體中流出來滴落在地上,不知何時地麵冒出十個白色的圓形容器將五人的血液收集起來。


    迴到地麵的眾人圍繞在中間木架周圍,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殘陽落日,碧波蕩海。


    萬念俱灰,心生退意。


    頃刻之間,神明驟現。


    五瞳降世,拯救蒼生。


    不知過去多久,本就不算清醒的夏溪幾人感覺眼皮越來越重,誰都沒料到隻是一場演講而已,到最後居然要搭上性命。


    容器中的血液已有一層,十人將容器拿走放在陸以君周圍,隨後一把大火點燃架子下的木柴。


    等到木柴燃燒起來,他們又從其中抽出五根冒著火焰的木頭走向夏溪五人的木架去引燃。


    火光在圓形罩子中映紅眾人的臉龐,汗珠慢慢從人們額頭滲出,呂峰等人閉眼一臉虔誠繼續念詞。


    火焰漸漸爬上木架,年歲最小的黃遠奇哪見過這種事,身上又疼又燙,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思緒混亂的他甚至期望呂峰口中的神明出現結束現在的一切。


    玻璃破碎的聲音驟然出現。


    所有人都睜開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開出一道口的位置出現一人。還沒看清那人的身影,隻破了一個口子的圓型罩瞬間出現無數條裂紋。


    隨後,清脆的破碎聲音響起,就在眾人以為破碎的圓型罩會墜落打向他們時,山頭忽然刮起大風,兩邊碎裂的玻璃被吸向遠方掉入海底。


    火快要燒到身上的陸以君根本看不清周圍,以為要命喪此地的她在下一秒被人一把抱住,整個人騰空而起。


    “宗政?”陸以君看著眼前身著五瞳教祭祀服的人,還以為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


    宗政語一打開玻璃罩就看見中央最為危險的陸以君,他腳步往後一蹬整個人向陸以君方向飛去,穿過火焰直接連人帶木架一起抱走。


    在空中直接暴力將木架拆除扔掉,向前飛去的宗政語行動的前方是黃遠奇。


    一手抱住陸以君,宗政語另外一隻手抓住木架,等雙腳站在架子上,宗政語抽出軍刀直接切斷綁住黃遠奇的繩子。


    宗政語的到來太過突然也太過迅速,呂峰等人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時,宗政語已經抱著陸以君和黃遠奇跳下起火的木架。


    “開槍殺了他!”呂峰一邊從長袍下掏出手槍,一邊讓眾人注意,“不要傷及祭祀品!”


    就在宗政語落地後,一大群帶有頭盔身著防彈服的士兵將眾人圍住。


    才結束休假從太溪都迴到神闕都的白釗丞,屁股還沒坐熱就來了任務。前一秒還在思考要不要來點夜宵的他,後一秒就立刻趕往護衛部。


    即便此刻呂峰他們被政府人員包圍,他仍舊在找尋宗政語的身影。


    祭祀地點被發現,完成不了祭祀,呂峰整個人都要氣炸了。看清宗政語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絕對是宗政語破壞了此次行動。


    殺了宗政語。


    這是憤怒的呂峰此刻唯一的念頭。


    落地的宗政語將陸以君和黃遠奇交給白釗丞的部下後,三兩步來到夏溪這邊。


    雖說夏溪他們身下的木架是後來被點燃,此刻也已經岌岌可危,隨時有倒塌的風險。


    綁在高處的夏溪見到宗政語的一瞬間就安心下來,他看到宗政語來到身前時突然聽到冷楷銘的聲音。


    “呂峰有槍!”


    抬眼看向遠處,夏溪的視線很快捕捉到抬手準備扣動扳機的呂峰。


    瞄準宗政語心髒的呂峰在射擊的前一秒還十分確定能夠殺掉宗政語,哪知下一刻他手中的槍居然爆炸,炸傷雙手的他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


    五瞳教其餘的人員有白釗丞他們對付,宗政語快速奔走在各個木架上將夏溪、林業堯、邱苒萱和冷楷銘救了下來。


    宗政語和另一名士兵將夏溪六人護在身後,緊緊盯著周圍的局勢。


    原本以為祭祀儀式快要完成,能夠召喚出神明的五瞳教眾人根本沒有做好應敵的準備,在麵對迅猛配合熟練的白釗丞等人時很快敗下陣來。


    五瞳教眾人被手銬腳銬鎖起來後,白釗丞正準備唿叫醫療部隊前來支援時,他們身後的大海突然出現異動。


    平靜的海麵掀起巨浪,浪花落在山頭,澆滅了靠近大海的火焰。


    眾人迴頭看去,出現的龐然大物讓他們臉上神態各異。


    易而先前描繪的巨大物體實實在在出現在眾人麵前,隻不過這一次出現的對象是擁有黑色眼睛的神經元。


    跟隨在黑瞳神經元旁邊的還有一堆黑白球組合而成的物體,一雙黑色的眼睛此刻盯著麵前的一群人類。


    被控製住的呂峰等人在見到黑瞳神經元時並沒有出現害怕的情緒,反而嘴裏一個勁說著祭祀成功,神明真的出現了,人類終於可以擺脫變異蟲的殺戮過上正常的生活。


    漂浮著的球孢在宗政語看來很是眼熟。在太溪都遇到寄生體時看到的黑白球大概率就是麵前這家夥。


    聽見呂峰他們發瘋一般興奮的模樣,宗政語恨不得上去將他們一個個敲暈。


    什麽神明?分明就是變異蟲。


    現場並不是人人都見過神經元的長相,白釗丞和他的部下就正巧還沒被告知出現新的敵人。


    根據情報,白釗丞等人來靈墟都是為了解救人質,並非與變異蟲作戰,手中沒有拿上最頂級的武器。


    在未知的敵人現在還沒攻擊他們的時候,握著機槍的眾人不敢隨意出手。


    呂峰扭頭對一旁的白釗丞說:“白部長,趕緊放了我們,這是祭祀召喚出來的神明。讓我去跟它們對話,讓它們幫助人類消滅變異蟲。”


    聽不下去的宗政語直接開口道:“沒有什麽神明,這兩個家夥就是跟寄生體它們一夥的。”


    呂峰吼道:“停止你對神明的汙蔑!注意你的措辭!”


    就在呂峰和宗政語爭執時,山崖邊的球孢突然開了口。


    六七歲孩童的聲音說:“人類自己吵了起來。”


    黑瞳神經元伸出一條觸須按在球孢頭頂小聲說道:“重點跑偏了。”


    原本看向球孢的一隻大眼睛轉移方向直視宗政語,黑瞳神經元伸出觸須就像人類的手一樣說:“宗政語,你過來,我就放了這些人類。”


    黑瞳神經元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宗政語。呂峰他們驚訝於自己口中的神明居然認識宗政語,其他人則很想知道宗政語什麽時候見過這個大家夥。


    來到指揮部這幾天,宗政語一直在試著與係統對話,迴應他的隻有沉默。


    宗政語根據他以往與係統相處的經驗推斷,如果係統還在自己身邊,自己與其對話,再怎麽樣,對方都會哼哼兩句。


    現在這種一言不發的狀態,宗政語不得不猜測係統真的離開了。


    沒有係統在身邊,宗政語不會貿然接近黑瞳神經元。了解變異蟲之間會互相分享信息,宗政語決定賭一把。


    “放過這群人類?”宗政語笑道,“你確定你們兩個一定能打得過我們?


    “上次隻有我一人,你旁邊那團黑白球和那團綠色生物不就沒有在我這討到半分便宜。


    “這一次我身邊還有一群帶著家夥事兒的幫手,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宗政語站得筆直,語速均勻,好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


    黑瞳神經元還沒開口,旁邊的球孢發話說:“我不叫黑白球,還有那也不是一團綠色生物。”


    雖然不合時宜,聽見球孢這番話,宗政語的確很想笑。


    黑瞳神經元看了球孢一眼讓對方安靜後繼續說:“我對你的性命沒興趣,隻是想你迴答幾個問題。用你們人類的話說,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宗政語心想:“迴答問題?迴答為什麽可以與變異蟲對抗的原因?還是說這是對方引誘自己上前的騙局?”


    呂峰開口道:“按對方說的做,記得提出我們的要求。”現在黑瞳神經元主動與宗政語對話,呂峰認為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機會。


    一旁的宗政語很想拉著呂峰的耳朵,問對方剛才到底有沒有將自己的話語聽進去。他很想再說一遍,麵前這兩個家夥是站在人類的對立麵,不可能去消滅變異蟲的。


    白釗丞緩緩移動到宗政語身側,他拉住宗政語的手說:“不要冒險。”


    黑瞳神經元沒有那麽多耐心一遍遍勸說宗政語,根據先前的情報,宗政語的本領的確會讓它有所顧忌,但不至於害怕得不敢出手。


    宗政語身邊的白釗丞雖讓他不要冒險,他見黑瞳神經元眼神似乎開始不耐煩時有些慌張。


    沒有係統的宗政語麵對黑瞳神經元和球孢,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別談身邊的一群人。


    黑瞳神經元口中不會傷及性命的話,讓宗政語想要試一試。


    就在宗政語打算上前去與黑瞳神經元做一筆交易時,剛才還在山崖邊的兩隻生物竟向下移動身體,沒一會功夫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陷阱?”白釗丞看向宗政語。


    白釗丞對部下說:“我去前麵看看,你們帶著傷員和五瞳教的人先行離開。”


    宗政語跟在白釗丞身邊說:“我和你一起去,有個照應。”


    拍拍宗政語的肩膀,白釗丞說:“有勇氣。”


    兩人小心翼翼緩慢向山崖邊移動,等來到崖邊,宗政語探頭朝下看去時什麽也沒發現。


    平靜的海水打在礁石上泛起小小的漣漪,山崖下隻剩下平時的景象。


    宗政語心想:“又是突然消失。”


    危險暫時看不到,白釗丞他們也不想去探尋敵人的身影。麵對實力相差懸殊的對手他們能夠全身而退就已是萬幸。


    沒了威脅,白釗丞帶著一群人迅速離開山崖趕往水突都給夏溪等人最好的治療,以讓他們能夠盡快恢複。


    上了車,醫療人員給夏溪五人進行簡單處理。手臂不能動的黃遠奇移動到宗政語身邊,直接一個腦袋撲向對方的懷中。


    “宗政哥,好害怕啊。”黃遠奇帶著哭腔悶在宗政語的懷中說話。


    先是五瞳教要將黃遠奇當做祭祀品燒成灰,後又來了巨型變異蟲,一晚上黃遠奇感覺自己在閻王殿門口走了兩遭。


    抱著黃遠奇,宗政語輕聲說:“嗯,過程挺驚險的,好在平安迴來。”


    黃遠奇抬起頭弱弱說:“我就坐你身邊,好不好?”


    “行,我抱著你。”宗政語揉揉對方的腦袋。


    車隊平穩地往專用通道前進,夏溪等人不需要下車,白釗丞他們直接走政府通道到達水突都。


    靠在車上的冷楷銘問道:“宗政,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們在靈墟都?”


    宗政語說:“這還得多虧了鍾離老師和甘衡老師。”


    夏溪等人來日月都進行演講一事全日月大學的人都知道,唯獨在家休了幾天假的鍾離清到了學校才被甘衡告知。


    第二天一大早有課的鍾離清吃過晚飯後來到學校,她打算帶些資料迴家處理。來到辦公室的她正在整理資料時,還沒迴家的甘衡從自己的辦公桌前起身。


    “鍾離老師,陸以君他們從神闕都來我們學校你知不知道?”


    “啊?真的?”鍾離清對這個消息感到很驚喜,她說,“是指揮部最近事情少,他們打算故地重遊?”


    甘衡搖搖頭說:“他們的事情隻會多,不會少。是校長希望作為日月大學學生的他們來學校,給畢業季學生進行一番演講,算是給我們學校做宣傳。”


    鍾離清臉上表現出可惜,她說:“這麽說來,他們做完演講就得迴去了?”


    “校長留他們吃一頓晚餐,他們應該明天早上才迴去。”


    甘衡見鍾離清臉上又出現笑容,他繼續說:“他們的演講應該快結束了,晚餐地點就在校內。


    “我還沒吃晚飯,打算去蹭點吃的,不知道鍾離老師有沒有時間一起?”


    過完年與陸以君等人分別後,鍾離清有一段時間未見過陸以君他們,今天眾人來到學校,鍾離清自是想見見這群可愛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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