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等人與甘衡他們關係不錯,聊起天來並不拘束。


    邱苒萱完成接待任務後與眾人揮手告別,日月大學已經給幾人安排了居住的酒店,甘衡今天沒有課,幹脆跑到酒店指導一下夏溪和陸以君演講稿的書寫。


    五個人全都擠在夏溪的房間,你一言我一語完成明天上台要用的演講稿。


    日月大學安排演講的地方在學校匯演大廳。軟椅紅毯,酒紅色的幕布被打開,頭頂的水晶燈照亮整個大廳。可容納千人的地方此刻滿員。


    穿著西裝禮服的夏溪和陸以君看見這麽多人免不了有些緊張,拿著演講稿的手都有點出汗。


    黃遠奇在一旁說:“陸姐,想想我們的偶像,她可是在聚光燈下從容淡定,我們作為粉絲也可以的!加油!”


    陸以君和夏溪一笑,算是緩解了一絲緊張。


    兩人的演講並不長,放滿語速的演講花了大約一小時。就在眾人以為今天活動結束時,校長邁著小步走上台宣布今天還請來了一位重要嘉賓。


    當穿著貼身禮服的冷楷銘走上演講台時,夏溪等人一臉驚訝。黃遠奇在旁邊一個勁感歎這次校長還真是下了血本。


    重要嘉賓出場時,台下一陣轟動。


    有人看見最為年輕的部長心情澎湃,有人在為冷楷銘的樣貌尖叫,給這場演講帶來再次的精彩。


    臨時決定參加這次演講的冷楷銘並沒有帶什麽演講稿,他隻是簡短說了幾分鍾。


    不過,簡短的幾分鍾卻讓這次的邀請變得格外讓人珍惜。


    演講結束之後,校長帶著眾人到學校平時宴請外賓的地方吃飯。


    冷楷銘一開始想直接迴去,校長說:“冷部長百忙之中抽空來幫我這個忙,你要是連飯都不吃我改天就直接去護衛部道謝。”


    “校長,您太客氣了。”


    校長拉著冷楷銘說:“都是些家常便飯,知道你們時間緊張,簡單吃點就行。”


    本來校長要留下陪眾人一起吃,誰知第一道菜還未上桌,接了一通電話的他隻好帶著歉意離開。


    早就聽說晚上有餐宴的黃遠奇留著肚子就等著大吃特吃,這會桌上全都是熟人,他也不裝矜持,就當在家吃飯一樣。


    一群人在飯桌上話不算多,氣氛還算不錯。桌上的酒被拿到地下放著,一群人吃菜喝飲料。


    “你們明早迴去?”冷楷銘問身邊的夏溪。


    “嗯,”夏溪笑了一下說,“再不迴去,宗政桌上待辦的資料可能都要堆成山了。”


    冷楷銘想到一向處事淡定的宗政語麵對成堆的文件苦惱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窗外月正圓,顯得晚上都不算太暗。坐在房內吃飯的眾人等待校長到來後再離開。


    隻是眾人這一等直到昏迷都沒等來校長。


    冷楷銘再次睜眼時,他發現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明顯不是先前吃飯的地方。手掌下是柔軟的被褥,燈光不算明亮的房間裏還站著一人。


    頭疼。


    揉了揉太陽穴的冷楷銘努力看清不遠處站著的人。


    “放輕鬆。”那人走向冷楷銘直接開了口。


    “呂峰?”是冷楷銘熟悉的聲音,他打算起身看清來人,結果手才撐起,一個失力跌倒在床上。


    “我說過讓你放輕鬆。”走到床邊,冷楷銘這才看清了對方的確是呂峰。隻不過呂峰一身的穿著讓他感到意外。


    長至腳踝的白色長袍領口處是五瞳形狀,袖口也是同樣的花紋,呂峰的左右臉頰各畫上紫紅藍黑金五色線條,就像動物的胡須一般。


    冷楷銘使不上力氣還是依舊頑強撐起上半身,他看到呂峰的打扮,腦海中瞬間想到五瞳教。


    根據方羿陽提供的信息,五瞳教已經被完全消滅,罪犯都得到應有的判刑,怎麽還會冒出來?身為政府成員的呂峰為何是這種打扮?自己明明在日月大學吃飯,怎麽會昏迷在此處醒來?


    太多的不解圍繞在冷楷銘心頭,他虛弱開口道:“為什麽?”


    呂峰拉開凳子坐在床邊,他說:“我一直都是五瞳教一員,這次請你們來是為了祭祀大典。”


    拉開長袖,呂峰看了一眼時間,他說:“還有點時間,我可以給你解解惑。”


    政府以為五瞳教完全被消滅其實是呂峰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隨著政府調查的深入,五瞳教的藏身地點越來越少,總部被暴露的可能性日漸增大。


    這個時候方賢所知道的五瞳教分支就派上用場。


    “一群隻為自身利益的家夥,我們老早就看不慣他們,”呂峰眯著眼說,“除了敗壞五瞳教名聲沒有任何作用。”


    在沈方宴會上劫走沈塵葉並不是一個明智決定。


    宴會備受矚目,保衛人員眾多,再加上又在監控多、人口較多的神闕都。


    比起在太溪都山上小屋隻有沈塵葉和朱宛依兩人,五瞳教當初的選擇就是一個錯誤。


    “我們要的就是暴露他們的位置,讓政府人員找到他們。”呂峰帶著笑意說,“隻需要告訴他們劫走沈塵葉的日子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吉時期,即便是糊塗決定,他們也會照做。


    “最後的結果我們很滿意。”


    各個基地被搗毀,相關人員被捕,政府一致認定五瞳教有害分支被完全消滅。


    “這樣,真正的五瞳教才有可能在不被打擾的情況下完成大業。”


    在日月都抓捕林業堯被捕的成員當時被判斷幾人在注射合成藥前服用過曲藤草液體提純的藥物,眾人以為他們是將藥物藏在假發之中。


    真相是呂峰給了三人藥物讓他們服下,假發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


    冷楷銘、邱苒萱、黃遠奇、林業堯和夏溪五人已經足夠五瞳教舉行祭祀儀式,政府本就一直在對付五瞳教,林業堯事件過後,呂峰他們便停手。


    以往,五瞳教進行過祭祀儀式,隻可惜沒有一次成功。他們找尋每次失敗的原因,最後得出祭祀人選年齡得控製在一定範圍,祭祀月份要定在當初五瞳教創始人遇見神明的時候。


    從去年到今年,呂峰一直在期待這個時候。


    日月大學校長請夏溪等人前來演講一事,也是五瞳教人員給予的意見,校長一聽就覺得是個好想法。


    呂峰盯著冷楷銘的雙眼,他說:“我提議讓你也去一趟日月大學是方便將你們一起帶來,免得我還要想辦法對付你。


    “原先我還以為你不會答應,沒想到你居然願意百忙之中抽空去參加。


    “說起來,在這點上,我還得感謝宗政語。自從他幫你解決了靈墟都的人,你倒是越來越願意接觸他人。


    “祭祀品越健康越好,這樣才能更顯我們的誠意。”


    站起身,呂峰從桌上拿起一件疊好的衣服走向冷楷銘。


    “放輕鬆,這是祭祀品應有的穿著。”說完這話,呂峰脫掉冷楷銘身上的外套,沒有用多大力氣就將與他身上相同樣式的衣服套在冷楷銘身上。


    做完這些,呂峰將長袍的帽子戴在頭上走向門口,打開房門後走進來兩名一臉平靜的男子。


    “將他壓去祭祀壇。”


    全身無力的冷楷銘被人架著離開,他使出力氣對呂峰說了一句:“別再錯了。”


    聽到這幾個字,呂峰帶著笑意望向他,隻是這笑容完全沒有溫度。


    “那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


    “當年冷姨被殺那晚與她一起遇害的男生你知道是誰?”


    呂峰情緒有些激動,他說:“是我的堂兄!”


    “你知道年少的我看到隻剩下頭顱的親人是什麽反應?!”


    呂峰的堂兄本過著滿足的生活,在父母被殺後,絕望充斥著整個人。


    當年少的呂峰無意中從案發現場拍攝的相片上看到隻剩下一個頭顱的堂兄時,震驚害怕以及想要嘔吐的感覺湧上心頭。


    進入政府的呂峰在一次次作戰中感受到人類每朝前走一小步,對手就跳躍一次。


    僅僅憑借人類的力量,根本無法抵抗敵人。


    五瞳教這個名字呂峰很早就聽說過,進入五瞳教成為臥底的呂峰被五瞳教教義吸引。


    如果存在神明可以解救人間,犧牲幾個人又有何不可?


    “人類在變異蟲麵前太渺小太渺小了,即便擁有武器又如何?不斷有我們不知道的變異蟲出現,一個比一個厲害,我們隻有被殺的份。


    “唯有神明,唯有當初救過創始人的神明可以殺掉變異蟲解救我們。


    “我沒有錯!你真的應該慶幸自己擁有一雙神明喜愛的眼睛。”


    說完這些話,逐漸冷靜下來的呂峰擺手讓手下繼續往祭祀壇走去。


    呂峰背叛政府已經讓冷楷銘震驚不已,現在對方說的這些話更是讓冷楷銘驚上加驚。


    從大學到工作,呂峰一直在冷楷銘身邊。對方不介意冷楷銘紅色的雙眼給了冷楷銘很大的安慰。


    呂峰是除了葉悅霜外冷楷銘走得最近的一人。對方憑借實力慢慢走到日月都護衛部副部長的位置,冷楷銘與他一同行動的機會越來越多。


    工作上,冷楷銘遇到難題時,總會與呂峰一同討論商量計策。基本上,冷楷銘知道的消息,呂峰也會從冷楷銘那裏知道。


    讓冷楷銘沒想到的是,呂峰待在他身邊一是他擁有紅色的雙眼,二是為了搜集政府情報讓五瞳教逃脫政府抓捕。


    知道呂峰為何會叛變的冷楷銘了解自己不可能隻言片語就改變對方的想法。


    冷楷銘想到如果要進行祭祀,夏溪他們肯定也被抓住,就連在護衛部的邱苒萱大概率也逃不過。


    走在冰冷的地麵,冷楷銘周圍都是燈光,通過打量四周環境,冷楷銘猜測他們應該是在石洞之中,而現在很可能是晚上。


    呂峰選擇的時間對他們很有利。夜間是人們休息的時間,邱苒萱的消失大概率不會引起注意。而原本在學校用餐的冷楷銘等人,呂峰完全可以找人通知校長已經派人送他們離開,一如當時用一通電話支走校長。


    沒有人會發現冷楷銘他們的失蹤,即便發現,呂峰他們所在的基地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被找到。


    冷楷銘知道想要將夏溪他們平安救出去,隻能從呂峰下手。


    被人架著的冷楷銘在出了室內後,一股寒意迎麵襲來。走了沒多遠,海水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祭祀壇設在一個臨海的山上,周圍全是高大的樹木進行遮擋。由五隻顏色各異的眼睛圖案環繞的圓形地方架起了五個兩人高的木台。


    冷楷銘看見夏溪他們已經被綁在木台上麵,邱苒萱如冷楷銘猜測那樣也被抓住,每個人都是渾身無力的樣子。


    圓形中央一堆木柴之上是被捆住的陸以君。


    以呂峰為首,十幾名同樣穿著的人紛紛聚集在眼睛包圍的圓圈之中。有幾人手中拿著一個裝有五種顏色的盤子,他們邁著步子走向夏溪等人,隨後開始在夏溪五人臉上開始描繪線條。


    作為祭祀開場引燃火焰的陸以君並不需要畫上祭祀線條。


    夏溪幾人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環境時一頭霧水,他們與冷楷銘一樣都是全身無力,發覺到身上衣著的古怪後五瞳教這三個字出現在他們腦海裏。


    晚上下班準備迴家的邱苒萱還未走出護衛部就被一名同事攔住說今天有事正巧要經過邱苒萱的住所,可以順路帶她一程。


    心懷謝意的邱苒萱坐上同事的車後對方又好心遞過來一杯自製飲品。


    “你嚐嚐,要是覺得好喝我可以告訴你製作的配方。”女子一臉柔和望向邱苒萱。


    汽車在路麵行駛,邱苒萱一口接一口喝下同事的飲品,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陷入昏迷。


    祭祀人員全部就位,呂峰從袖中拿出一個按鈕,隻見他手掌按下後,圓形祭祀壇周圍左右出現兩個半圓緩緩合攏。


    呂峰他們選擇的地方沒有人類居住,為了以防萬一有人到此地看到火光,他們還是謹慎選擇遮掩此處。


    內部可以清晰看見外麵,外麵的人卻看不到裏麵。在祭祀壇外麵還有人員把守巡視,確保無人幹擾。


    偏頭靠在木架上的冷楷銘依舊做著掙紮,他對下方的呂峰說道:“沒有神明的。”


    冷楷銘的聲音不算大,呂峰依舊聽清楚了。緩緩轉身,呂峰環視一圈木架上的人,最後將視線定在林業堯身上,他說:“他在地下見到的生物就是神明。


    “曾經救了創始人的神明。


    “林業堯身上的傷口就是我們行事正確最好的證明。


    “他們掉入地下打擾到了神明才會被傷,而當神明看清了林業堯的雙眼,看見了喜愛的雙目,這才決定出手拯救。


    “如果當時不是有其他兩個人在場,神明應該會帶走祭品。”


    林業堯他們看見呂峰一臉認真說著他們覺得荒繆至極的話語都不知道應該擺出笑意還是想哭。


    當時在現場的林業堯知道那兩隻生物分明就是要他們的性命,隻是輕輕的一擊就讓他們受傷嚴重。


    昏迷過去的林業堯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不清楚那兩隻生物為何突然選擇離開,但他確信當初如果不是有易而和宗政語,他絕對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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