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蒙蒙亮之時,令歌蘇醒過來,看著熟睡在自己麵前的令楷和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他一時有些恍惚。


    此時的他正被令楷擁住,依偎在令楷的懷中。他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令楷,伸出手指輕輕地滑過令楷的鼻梁,一遍又一遍,直到令楷握住他的手,並睜開雙眼,問道:“怎麽醒得這麽早?”


    “不知道。”令歌嗓音慵懶地迴應道,逗得令楷不免一笑,“阿楷今日不用上早朝嗎?”


    “陛下說我這段時日賦閑在家便好。”令楷重新閉上眼睛,又故意調笑著:“你還不迴去嗎?”


    令歌無奈地說道:“一晚上都沒迴去,現在迴不迴去已經無所謂了,而且我們都已經月祭成親了……”


    “那以後都睡在我這。”令楷將懷中的令歌抱得更緊,心中甚是愜意。


    約莫過去半個時辰,兩人一同起身,並互相替對方梳理頭發。令楷看著鏡中的自己和令歌,笑道:“令歌現在梳發的手藝愈發精藝,到我替你梳發了。”


    說著,令楷便站起身來,讓令歌端坐在銅鏡前,並開始為令歌梳發,“待會我們過去陪白掌門和洛伯一同用早膳吧。”


    “好。”令歌頷首答應下來。


    而後,令歌和令楷來到王府,恰好白棧期和洛疏風等人也才到膳廳用膳。


    在餐桌上,白棧期說道:“明日我會與望舒和風澈去一趟華山,令歌隨我們一起吧。”


    “好。”令歌點頭答應,隨後他看向望舒和風澈,發現他們依舊沉默不言,隻是各自喝粥用膳。


    “我明日也打算迴洛陽了,書局裏沒我可不行。”疏風開口說道。


    “爹,我和辰玉送你迴洛陽。”侍辰對疏風說道。


    “是啊,爹,我和侍辰送你迴洛陽,在書局多待幾天。”辰玉含笑說道。


    疏風欣然點頭應下,道:“也好。”


    吃到一半,令歌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怎麽不見夢玨?”


    “她早早地就起身去落音樓了。”辰玉迴應道,“待會我們也去落音樓看看吧,許久未去了。”


    “好,是應該去看看。”


    不久之後,眾人來到落音樓外,此時正是上午,落音樓的客人並不多,隻是三三兩兩地坐在樓裏的各處,聽著台上的陳先生說書。走進來的時候令歌大致聽了一下,發現說的是尋常話本。


    走進落音樓,幾人便看見坐在台下的無憂,無憂一見他們就連忙招手示意。


    “來這邊坐。”


    令歌見隻有無憂一人,又問道:“夢玨去何處了?不是一早就來落音樓了嗎?”


    “她和秦姑娘在樓上與尺畫談事情,”無憂解釋道道,“尺畫已經決定要離開落音樓,她們上去是在想辦法挽留尺畫。”


    “離開落音樓?這是為何?”令歌疑惑不解,於是邁出腳步往樓上走去,“我上去看看。”


    見令歌上樓,令楷也跟上去,無憂見狀,挑了挑眉,喃喃道:“當真是形影不離。”


    令歌走進閣樓廂房時,隻見那裏正坐著一位紅衣男子,麵容俊美,正是尺畫。尺畫的對麵則是夢玨和雨潔,三人見到令歌前來便起身相迎,尺畫欠身頷首道:“尺畫見過殿下,能再見殿下當真是有幸。”


    說著,尺畫又看向令歌身後的令楷,含笑道:“見過韓大人。”


    令楷並未理會他,隻是淡淡地頷首,與令歌一同坐下身來。


    令歌端詳著尺畫,隻覺尺畫的容顏更勝從前,這兩年尺畫在長安城可謂是聲名遠揚,是長安城最出名的伶人,紅氣養人大概便是如此。


    “聽說尺畫你要離開落音樓了?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尺畫頷首迴應,“殿下也不用再勸我了,方才秦姑娘和夢玨兩人已經勸說過,隻是我去意已決,往後還望諸位多多保重。”


    令歌點頭,他知曉已留不住尺畫,遂又問道:“那你要去往何處?已經打算好了嗎?”


    “天下之大,尺畫不想一直留在長安城,想出去再看看。”尺畫含笑迴應,滿眼的真摯讓人不會生起任何懷疑,“多虧有你們,這兩年我才得以在長安城賺足不少錢,如今也可以好生遊曆天下了。”


    令歌微笑,祝福道:“那就祝你一路順風,能遊曆天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走的時候提前告訴我們,我們來送你。”


    “多謝殿下,不過相送就不必了,”尺畫婉拒道,“我們平靜地相逢,就應該平靜地分別,像一池靜水般,漣漪過後再次如初,尺畫在此祝殿下和韓大人一切安好。”他又看向雨潔和夢玨,“也祝秦姑娘生意興隆,夢玨思如泉湧。”


    尺畫離去後,幾人下樓聽著陳先生說書,夢玨幽幽地歎道:“看來我得寫一些新的話本了。”


    令歌聞言甚是開朗,他說道:“好啊,拭目以待。”


    “隻是如今不能再寫你了,落音樓也不能再演關於你的故事了,陳先生說一說倒是還可以。”夢玨看向令歌歎息著,“往後的局麵會如何發展,誰都預想不到,若是有人別有用心,隻怕對你和楷哥不利。”


    令歌有些失神,半餉,他悻然道:“隻好這樣了。”


    “如今我還真是無從下筆,不知道該寫些什麽了。”夢玨仰天長歎著,煩惱不已。


    無憂在一旁幸災樂禍,說道:“你還有寫不出東西的一日?真是難得。”


    夢玨幽怨地瞪了無憂一眼,她並不想與無憂爭吵。


    無憂得寸進尺,繼續說道:“不如這樣,你寫你和你的那位飛賊哥哥,這幾年你不是一直忘不掉當初救你出來的那位飛賊嗎?何不寫他和你的故事?”


    夢玨冷笑一聲,盯著無憂說道:“那我定會把你寫成十惡不赦的大反派。”


    無憂無言以對,迴過頭去繼續聽著台上的陳先生講述故事。


    此時,令楷開口提議道:“夢玨不如多出去走走看看,想法創意說不定就有了,明日令歌要去華山,不如你隨著他們一起去看看。”


    令歌聞言,甚是讚同,道:“對啊,夢玨,你隨我們一起去華山看看,也許對你寫話本有所幫助。”


    夢玨心覺有理,遂應道:“也好,明日我便隨你們一起去華山。”說罷,她又看向無憂,問道:“你要去嗎?”


    無憂瞟了她一眼,目光重新落在台上,說道:“不去,我還得留在長安打理藥局。”


    “你真不去嗎?”夢玨再一次詢問道。


    無憂看向夢玨,疑惑皺眉,問道:“怎麽?你要我去?”


    夢玨笑出聲音,得意洋洋地道:“你不去的話可真是再好不過了,眼不見心不煩,下筆如有神。”


    無憂氣得咬牙切齒,迴過頭去不再理會夢玨。


    見兩人如此,令歌不免偷偷一笑,隻是恰好笑顏被身邊的令楷發現,一時間神情難以整理。


    翌日,令歌和夢玨隨著白棧期,盛楠以及望舒和秦風澈前往華山。六人登船之後,令歌便立在甲板之上,凝望尚有霧氣的江麵,他不免想起昔日與湫龍的訣別之景。


    他還好嗎?已經兩年之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令歌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有些傷感。


    “令歌在想什麽?”


    令歌迴頭一看,發現正是一身青衣的盛楠,盛楠來到他的身邊,陪他一起看著江麵。


    令歌坦誠說道:“我想起昔日和湫龍便是在這條河的岸邊分別的。”


    盛楠神色一滯,一向清麗開朗的麵容浮現出一絲鬱色,她長長一歎,說道:“其實仔細迴想,一路和他走來的日子還是挺令人懷念的。”


    令歌微微點頭,腦海中浮現出昔日與湫龍交好的一幕幕畫麵:玉竹閣飲酒、雪地切磋、牡丹園相助、鎮守王府、刑場解圍……這一切都讓令歌心存感激和懷念。


    盛楠揚起唇角,繼續說道:“他這人就像你望舒師姐一樣,少言寡語的,可是心腸很好,總會關心身邊之人,可惜我們有了隔閡,難以迴到最初。”


    令歌低頭,靜靜地注視著流去不複返的江水,須臾,他說道:“下次要是見到他,希望我們可以向他問聲好,也祝他可以早日帶著小蝶離開長安這個是非之地。”


    “但願如此。”盛楠仰望著天空,有隨風而飄的枯葉,滿目蕭然。


    半日不到,六人便來到華山的山腳,看著在平地上高聳入雲的山峰,令歌隻覺華山有一種的巍峨正氣,讓人肅然起敬。


    山路崎嶇不平,夢玨全程畏手畏腳地跟在令歌和盛楠的身後,走到半山腰時,她往山下一看,隻覺深不見底,眼前的懸崖峭壁更是險象環生。一時間,她感到心虛,說道:“在遇仙山我都沒這麽怕過,華山險峻真不是騙人的。”


    令歌頷首一笑,道:“的確如此,確實與遇仙山有所不同。”令歌一邊走著,一邊欣賞眼前之景,華山可謂是雄奇險峻,雲霧彌漫更是讓華山顯得莊嚴神聖。


    風澈聞言,迴頭看向他們,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他說道:“其實走習慣了,倒也不覺得華山險峻,反而覺得這裏的一石一木甚是親切。”


    望舒看了他一眼,並未說什麽,隻是繼續往前走著。


    此時,夢玨在令歌身邊小聲地說道:“望舒師姐和風澈真是越看越般配,真是好奇他們兩個走到一起會是怎樣的一番情形。”


    令歌一笑,他和夢玨是一樣的心願。


    來到華山頂峰之時,令歌隻覺得眼前之景別有一番意境,樹木高聳而堅韌,房屋典雅而質樸,目光所及之處皆有一種俠之正氣的風範。


    “大師兄!望舒姐!”


    令歌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有一男一女朝著他們走過來,男子高大威猛,正是昔日與他交過手的司馬衝,女子也曾是老君山行刺的一行人,正是陳紫苒。


    幾年不見,昔日恩怨早已一筆勾銷,兩人見到令歌露出頗為慚愧的神色,紛紛拱手行禮道:“見過玉遲王殿下!”


    “二位不必多禮,大家都是朋友,以後直接叫我令歌便好。”令歌頷首微笑道。


    “在下司馬衝。”


    “在下陳紫苒,當年冒犯白少俠是我們的過錯,一直沒有親自向你道歉,實在過意不去,請受我們一拜。”說罷,陳紫苒便朝著令歌拱手一鞠,司馬衝也隨即拱手一鞠。


    令歌見狀安撫道:“曾經都是一場誤會,往事不必再去糾結。”


    風澈微微點頭,對司馬衝和紫苒說道:“你們去告訴師父,遇仙白掌門和玉遲王前來拜訪。”


    聞言,司馬衝和紫苒便先行離開,去尋掌門人成凡。


    在一處廂房之中,令歌他們幾位年輕人都圍著一張方桌而坐,喝茶說話。


    此處樸實無華,隻有一幅字畫和兩三個花瓶作為裝飾,令歌仔細看過,那字畫由成掌門親自所作,是一幅鬆柏圖。


    “令歌,你說師父和成掌門在交談何事?讓我們在此等候。”盛楠悄聲問著令歌。


    令歌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正說著,紫苒便走進房中,對令歌說道:“令歌少俠,我們掌門人有請。”


    令歌與盛楠互視一眼,隨後他站起身來,隨著紫苒離開。


    走在長廊上,紫苒問起令歌:“令歌少俠,不知你對我大師兄和望舒姐可有什麽看法?”


    令歌明白紫苒的意思,他頷首道:“兩人武功卓絕,俠肝義膽,甚是般配。”


    紫苒欣然一笑,說道:“既然令歌少俠這麽說,我也可以放心求你一件事。”


    “何事?”


    隻聽紫苒說道:“幫助望舒姐和我大師兄互相表明對方的心意,你也知道,他們兩人在感情這件事上,都不是很願意主動說出口。”


    “的確如此,”令歌頷首點頭,他不確定再次問道:“風澈兄當真對我師姐有意?”


    紫苒連連點頭,道:“當然,我大師兄肯定喜歡望舒姐,雖然他沒有明說,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的確。”令歌一笑,他想起風澈看向望舒的目光,亦想起他的阿楷,世間有情人那一雙含情脈脈的雙眼總是相似的。


    “而且令歌少俠你有所不知,望舒師姐自從來到我們華山做客之後,我大師兄除了睡覺,其餘時間都陪在望舒姐的身邊,以前的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練武之上。”


    令歌揚起唇角,說道:“我猜他們兩人應該總是在一起練武切磋吧。”


    紫苒不免一笑,道:“的確如此。”


    “要我怎麽做?”令歌問道。


    紫苒往四周掃視一圈,確定無人之後,她湊近令歌,低聲地說明她的計劃,令歌聞言甚是不確定,道:“這真的能行嗎?”


    “我覺得能行,這是雨潔給我來信的主意,試試看就知道了。”紫苒迴應道,她一向相信精靈古怪,甚有主見的雨潔,“說起來,雨潔的信還是大師兄方才交到我手上的。”


    令歌笑迷雙眼,點頭應道:“那待會我們試一試。”


    待來到成掌門的茶室時,令歌見到師父白棧期正端坐在茶桌一旁的竹席之上,而在她的對麵則是幾年未見的成掌門。


    成掌門一如當年,華發滿頭,衣裳樸實無華,給人一種正氣凜然,德高望重之感。


    令歌向成掌門深深一拜,道:“令歌見過成掌門,多年未見,不知成掌門是否一切安好?”


    成掌門欣然笑道:“老夫一切都好,多謝令歌少俠的關心,快些請坐。”


    令歌頷首,便盤腿坐在竹席之上,在成凡和白棧期之間。


    “老夫讓紫苒去請你過來也沒別的事,就是想見見你,和你還有你師父單獨聊一會天。”成掌門撫須笑道,“來,老夫替你斟茶。”說著,成凡便伸出手打算親自為令歌斟茶。


    令歌見狀立即接過茶壺,“我親自來就好。”說著他便為自己倒上茶水,而後又拿過成掌門的茶杯,“應該是我為成掌門您斟茶。”


    成掌門一笑,對白棧期說道:“令歌當真是謙謙君子,白掌門教導有方,想來清漪和臨清王在天之靈定然欣慰。”


    令歌看向白棧期,想來方才師父已經將昔日的過往盡數告知成掌門,包括她與白清漪人前是書局之人,人後則是遇仙掌門人一事。


    那昔日闖入華山派藏書閣一事呢?師父可有坦誠交代?令歌猜想著。


    白棧期微微頷首,說道:“多年以來,我一直心想著,若是姐姐和姐夫還在,他們會怎樣培養令歌,我便也照著那樣去做,隻怕自己做的不好,無顏麵對他們二人。”


    成掌門搖頭,說道:“你並非白清漪和臨清王,又如何能完全做到他們那般培養令歌?令歌能像今日這般已經很好了,我這一生要是能培養出像令歌這樣的弟子,我當真是死而無憾。”


    “當然,看著現在我華山派的這些弟子,我也死而無憾。”成掌門調笑著自己說道。


    令歌頷首微笑,他看向白棧期,安慰道:“師父,我能有今日全靠你一手培養,我很感激你,我想父親母親在天之靈也是如此。”


    白棧期欣慰含笑,而後她對成掌門頷首,歉然說道:“成掌門乃一代宗師,寬宏大度,能夠原諒我年少時犯下的錯事,在下感激不盡。”


    成掌門搖手,說道:“無妨,那藏書閣裏的武功本就應該發揮它的作用,你潛入藏書閣,又將這些武藝在南宮詢的指點下融會貫通,練就翎羽心法,為天下造福,我又豈會怪你?”


    “說起來,可惜南宮師父未見到天下一統便離開了人世。”白棧期深深地歎息著,“我隻能繼續完成他老人家的心願。”


    成掌門聞言,眉眼浮現哀愁,他抿了一口茶水,對白棧期說道:“我猶記得,當年的你是一個總愛跟在清漪身後的小姑娘,性子活潑好動,卻不想你後來肩負如此重擔使命,當真是造化弄人。”


    令歌聞言看向白棧期,目光中是對白棧期的惋惜和感慨。從小到大,在令歌的記憶中,師父白棧期永遠是成熟沉靜的,絲毫不見成掌門口中昔日活潑好動的模樣。


    良久,令歌先行離開成掌門的茶室,並在紫苒的帶領下前去尋找秦風澈。


    看著令歌離去的背影,白棧期眉眼黯然,半餉,她看向成掌門,頷首低眉道:“若真有那樣的一日,還望成掌門能夠履行諾言。”


    成掌門撫須微笑,迴應道:“你放心,遇仙和華山今後便是一家人,我自然會護住令歌的周全。”


    ……


    此時,秦風澈正在自己的房間裏收拾著衣物,他聽聞有腳步聲靠近,迴頭看去,發現正是令歌前來。


    “令歌來了?快些進來,隨便坐,今夜你便睡在隔壁房間,適才我已經替你打整出來了。”


    “多謝風澈兄。”令歌點頭道謝,他打量著風澈的房間,樸實無華,整潔大方,不愧是一代大俠的房間。


    令歌迴過神之後,他想起雨潔和紫苒的計劃,便對風澈說道:“對了,風澈兄,望舒師姐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


    “何事?需要我去幫忙嗎?但說無妨。”風澈神色一頓,顯然,他甚是在意望舒的事情。


    令歌見風澈如此重視,一時開始有些心虛,他避開風澈的目光,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就是……就是望舒師姐讓我來告訴你,讓你現在去杏林那邊找她,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是關於……”


    令歌鼓足勇氣,抬眸看向風澈,繼續說道:“關於你和她的下一步進展,風澈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讓令歌意想不到的是,眼前一向沉穩的風澈頓時麵紅耳赤,隨即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真的信了?令歌驚訝不已地跟出去。


    來到杏林時,令歌遠遠地便見到望舒和風澈在說著話,另一邊,紫苒與盛楠和夢玨三人正躲在一處岩石之後,見令歌前來,她們便喚令歌過去藏身。


    “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盛楠頗為擔憂地說道,“我看風澈一直說個不停。”


    紫苒歎息道:“依我對大師兄的了解,定然說了一堆沒用的。”


    令歌作出噤聲的手勢,囑咐道:“先別說話,我聽一下他們在說什麽。”


    之後,令歌便竊聽著風澈和望舒的對話,見他的眉眼間笑意漸深,盛楠和夢玨愈發心急火燎,追問道:“快快快,怎麽樣了?說了些什麽?”


    令歌看向她們兩人,含笑搖頭,隻是說道:“我要保密。”


    “你們快看快看。”紫苒激動起來。


    他們重新看過去,隻見望舒和風澈已經相擁,一時間,四人笑開了花。


    “成了!成了!”幾人樂嗬成一片。


    夢玨笑道:“風澈兄方才定然說了一堆詞不達意的話,依我看,直接說最後一句不就好了嗎?害我們擔心半天,真想衝上去替他向望舒師姐表明心意。”


    令歌笑個不停,他看著那邊相擁的風澈和望舒,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高興。


    他知道風澈自然是愛望舒的,隻是詞不達意罷了,不過與他比起來,望舒是連詞都不想說的,今日當真是難為他們兩人。


    是夜,月色朦朧,華山靜謐如畫,讓人為之向往。此時,在風澈的房間裏,燈火未熄,人聲依舊。


    令歌和風澈正坐在桌前閑聊著。


    令歌輕抿茶水,說道:“風澈兄,其實我特別羨慕你。”


    風澈不解,他放下手中茶杯,問道:“這是為何?”


    令歌解釋道:“因為第一次見到風澈兄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一位正氣凜然的大俠,像小說話本裏那樣,我一直想成為那樣的人。”


    風澈聞言不免失聲一笑,他說道:“比起你我的師父,我算不得什麽大俠。其實令歌你在江湖上很多人的心目中才是一位大俠,不止是因為昔日武林大會一戰,洗去冤屈,更是因為你身為玉遲王體恤百姓。”


    令歌含笑,迴應道:“過獎了,姐夫你有情有義,武功高強,在我心裏你就是一代大俠。”


    風澈一愣,須臾,說道:“吾之幸事,不過,在我看來,一代大俠還得心係天下,為天下百姓做出一份貢獻,護住一方水土。”


    “姐夫所言極是。”令歌讚同道。


    許久之後,當令歌已經離去,房內燈火熹微,風澈卻依舊因為那一聲“姐夫”而笑,久久不曾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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