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郎!哎呦~王侍郎您慢點!”身後的蕭公公一路小跑這才算是跟上了清玨的腳步。


    “王侍郎!”他一邊喊著一邊攔住他的去路,顯得極其不耐煩。“王侍郎,陛下已經歇息了,不會見您的,您還是先迴去吧。”


    “上巳節祭祀在即,每年都是在太液池舉辦。這德婕妤昨日溺斃而薨,今日又在岸邊發現了白骨,你說,誰還敢在池邊祓禊?更何況每年的‘曲水流觴’宴也要在太液池邊舉辦,宴請的王侯貴客,要是知道出了這麽多事情,誰還敢來?我這也是為了陛下著想,一聽說出了這等事,趕緊進宮稟明陛下,好拿個主意啊。”清玨嘰裏呱啦說了一大通道理,把蕭公公都給說懵了,急得他一頭的汗。


    “哎呦,瞧您這話說的,這事不急,明日等陛下起來了,再稟報不遲啊。”


    “怎麽不急?難不成還要等到第二具白骨不成?這殿裏的燈明明亮著,陛下為何不見!?”清玨說著,指指不遠的紫宸殿。


    蕭公公也順著他的手看去,紫宸殿內燈火通明,他也實在不知該說什麽,歎了口氣。


    “陛下吩咐了,今日誰也不見。我這個做公公的,也是奉旨行事,王侍郎就別為難老奴了。”蕭公公無奈地說,伸著手請清玨離開。


    “唉~那好吧,不過,這白骨的事情,還麻煩公公告知一二,我也好迴去跟主持祭祀的女巫先商量著。若隻是普通溺水的宮女,那還好說,要是一具冤骨,怕還要做些其它的準備方能平安。”


    “這……”蕭公公想了想,看看身後無人,一把便將清玨拉到一處僻靜地方,小聲說道:“實不相瞞,這白骨剛被撈上來,頭上就是一個窟窿。”


    “被殺的?”


    蕭公公點點頭,繼續說道:“不僅如此,還發現了很多散落的碎銀子,首飾,和一顆南珠手鐲。”


    “這人是誰?可查出來了?”清玨急迫地問道,如果真如他所料的話……


    “那些首飾,還有身上掛著的織物看,應該就是當年殷皇貴妃的大宮女,但是那個南珠手鐲,卻是剛剛已故的德婕妤的。”


    “德婕妤也是落池……”


    清玨的話還未完,蕭公公已經打斷了他。“那個南珠鐲子不是新掉的,線都化了,隻是因為珠子上鑲嵌的銀邊花紋陛下還記得,才知道是德婕妤的。不過陛下也吩咐了,這事兒啊,隻管交給餘貴妃處理,埋了就是了,咱們啊,也不用操這個心。”


    聽了蕭公公的話,清玨已是冷汗浸身,嘴唇微顫。“我要見陛下……”他說著也不顧蕭公公了,這就要闖進去。


    “哎呦!王侍郎!老奴剛不是說了……”蕭公公嚇得不輕,趕緊又將他攔了下來。


    “這大宮女分明就是……”


    “王清玨!”


    隻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打斷了他的話。隻見錢雀突然衝了出來,一把就將清玨拉到自己身邊,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找到你了!怎麽?怕輸了就跑來找皇上啦!?”


    錢雀的話莫名其妙,聽得清玨是一頭霧水不知如何作答。


    “不好意思啊,蕭公公,剛剛啊,聽說太液池撈出了白骨,我便跟他打賭,賭這上巳節的祭祀還在不在太液池舉辦,我說要是在呢,他那一千兩銀子,就全歸我啦!嘿嘿,你看他這不就害怕了?大晚上就來求陛下換地方啦!”錢雀一邊說著,一邊死死掐著清玨的手。“蕭公公!這小子沒見陛下吧!”


    “哎呦~你們兩個,就為這事兒啊。陛下真的已經歇息了,你們趕緊迴去吧。陛下啊,自有決斷!”蕭公公哭笑不得,隻管搖頭歎氣。


    “那就不打攪公公了,我們這就迴去!”錢雀笑嘻嘻地說著,這就拉著清玨趕緊走。


    清玨竟也不掙紮了,沉默不語,乖乖跟著錢雀出了宮。宮外停著馬車,錢雀特意遣走了車夫,自己驅車走了兩個街區,直到看不見宮門了,這才停下。他迴頭往馬車裏麵探去。隻見清玨撇著臉看著窗外,一隻手架在窗邊抵著自己的鼻子和嘴唇處,眼神呆滯無光,不知道再想什麽。


    錢雀歎了口氣,這才說道:“平時見你挺機靈的,怎麽關鍵時刻蠢的跟豬一樣。你剛剛要是闖進去,才是犯了大忌……”


    “你懂什麽!”


    “我是不懂!”見清玨突然激動起來,錢雀也便放大音量將他壓了迴去。“我不知道你和這個什麽皇貴妃有什麽關係,我也懶得知道!隻是畢竟我們相處這麽久了,不想看你白白送死!皇上根本就不想查,你看不出來嗎!你那麽衝動做什麽?十二年都忍了,今天忍不了啦!?”


    “你?……”


    “我怎麽啦?!你不說,難道我還不能猜啦?好好的神仙你都不想當了,不就是為了這個?!我說的對不對?!”


    錢雀的話,讓清玨無言以對。他說的都沒錯,分毫不差……


    “……皇貴妃……她當年坐實了罪名,合宮上下全部賜死。你說,她有必要先殺一個宮女嗎?而且,為何隻有這位大宮女出了殿門,死在了太液池?身上又為何會有德婕妤的首飾?這麽多的內情,這麽多的疑點,陛下……為何不查?……”清玨說著說著,便哽咽了起來,眼睛泛著紅光,錢雀不忍心看,將頭轉向外麵,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


    “這條路走不通,咱就換一條……”


    “……那個宮女,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清玨略帶哭腔地說罷,便又沉默下來。錢雀一時愣住,想想也是,事情過了十二年,又是謀反,恐怕知道這事兒的人,都死幹淨了,就算是還有幾個僥幸的,又哪敢出頭再提呢?瞧他那可憐的樣子,錢雀心裏也像堵了一塊石頭,這樣的事情他見過很多,其中滋味又何嚐不知?眼下也不知要怎麽安慰他,隻得一甩馬鞭……


    “今天的事,我一個字也不會往外說的……迴家吧。”


    ………………


    模糊的夢中,正值寒冬臘月,院子裏,婦人熟悉的麵容出現在眼前,她的臉上掛滿淚痕,身子不停發著抖,眼神中盡是絕望與不舍,被凍得發紅的雙手緊緊握著一樣東西。


    “好孩子!~ 把這個拿著!”婦人說著,將一顆紅色的佛珠塞在了孩童手中。“拿好了,千萬不要丟了!若是……以後,能見到這顆佛珠的主人……告訴他,娘不後悔,絕對不後悔……”


    隻聽前院一聲轟鳴,打斷了她哽咽的話。聽這動靜,應該是大門被撞開的聲音。


    “你們是什麽人?!這裏豈是你們能闖進來的!!……”


    前院開始變得嘈雜起來,婦人的臉上驚恐萬分,她知道,沒有再多的時間給她耽擱了。隻見婦人抹去淚痕,抱了抱身前的孩童。“走吧!走的遠遠的!永遠不要迴來!不要問!不要看!不要想!懂了嗎!!”說罷,隻見她一鬆手,將孩童狠狠推了出去……


    下一刻,視線突然轉到了遠處,鮮豔的火紅色照亮了陰沉的天空,大雪紛飛卻蓋不住那片紅,四周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扭曲,可怕的尖叫聲是如此的刺耳,響徹天際,正如老天爺敲響的喪鍾……


    ………………


    陽光正盛,含元殿的公公,喊了聲:“退朝。”,大臣們一個個有條不紊地走出來,朝各自的殿裏去了。


    “清玨,聽說你昨晚進宮了?”柳梳走到清玨身邊一邊向身旁的同事問好,一邊在他耳邊小聲詢問。


    “是。太液池接連出事,上巳節祭祀的事情,我想讓陛下拿個主意。”一聽柳疏問起這事,清玨急忙低了頭,知道自己這是逃不過了。


    “胡鬧!”柳疏聽罷,眉頭一皺,氣得口吻都變了。“這祭祀的事情,我是交給你處理,可沒讓你瞞著我!稟明聖上之前,你不會先和我商量嗎?!”


    “是學生一時情急,考慮不周,急功近利!學生知錯了!”


    柳疏瞧他一臉誠懇的樣子,歎了口氣,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罷了。陛下倒也沒追究,白骨的事情呢,也壓了下來。至於祭祀,我自會與陛下商量。你啊,還是太年輕了,做事欠缺穩重,要好好學學!”


    “老師教訓的是……”


    “行了,這兩日你東奔西跑,又辦了喪儀,確實辛苦。手頭的事情,就交給下麵的人處理。這兩天,就好好呆在家裏,等這身上的火氣去了,再迴來!”柳疏說罷,也不聽清玨解釋,背著手就走了。


    清玨目送著柳疏走遠,心裏憋屈,就仿佛有人掐著自己的脖子一樣。他微微歎了口氣,這才邁開步子往宮外走。


    “清玨!”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迴頭一看,錢雀正匆匆朝他跑來,臉上還掛著傻乎乎的笑。不知怎麽,看著他的樣子,突然間,竟不再覺得有那麽討厭……


    司天台的藏書閣,清玨也是第一次來,這皇家大院都有規矩,各部的內院,一般都要提前通報一聲,批準了才能進來……


    錢雀領著清玨進了閣,隻見書閣的正中央,擺著一個白玉的日晷,正指著巳時正,它的四周特意鑿了一圈台階,供人休息。想來,這是在提醒書閣中的人,看書的時候也別忘了時辰。


    清玨進了書閣,心情便好了不少,嘴角也掛了笑,他直直走到日晷旁邊觀察起來。隻見這日晷,做工精細大氣,與這兩層的書閣也很搭配,陽光從天窗傾瀉而來,特有一種恬靜安逸的感覺。


    錢雀看著他的反應,微微卸下一口氣,看來是到對了地方。


    “哎~ 你答應我的事情可別不算數啊,這書閣我可是特別請示了李天監,裏麵的東西,你隨便翻。我呢,先把手頭的事情弄完了再來。都是你!害我今天一定要把心得寫出來!”


    “好了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今天就呆在這裏,哪裏都不去。”清玨說罷,就急忙跑到他身前,兩手推著他的後背,硬是把他推出了書閣。


    “嘿?……”錢雀正想數落他幾句,話到嘴邊卻還是作罷了。“那好吧,我走了。等中午了再來找你。”


    “謝謝你了。”


    清玨的口吻帶著幾分難為情和不甘心。錢雀知道,對著他微微一笑地擺擺手,這才離開。


    等到午時正盛,錢雀才從偏殿走出來,剛走到正殿門口,便看見柳真抱著好些東西,從門口處走進來,見到錢雀,臉上頓時綻出笑容。


    “錢兄!”


    “柳賢弟?”


    柳真抱著東西,行動頗有些不便,錢雀急忙跑過來幫他拿東西,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正殿這才安穩下來。柳真微微喘著幾聲粗氣,喝了口茶,心滿意足。現在正是午時休息的時候,其他人都結伴出門尋吃的去了,正殿沒什麽人,顯得空空蕩蕩。


    “柳賢弟怎麽有空過來?”


    “聽說清玨被我爹爹責罵,在家閉門思過。我本想去安慰他的,結果他不在家。迴去的時候正巧路過少府,見他們要來司天台,我一想,這兩日還未來給你道喜,就過來了。”柳真說著,趕緊將放在桌上的東西推到錢雀身邊。“你啊,剛剛上任,朝服還沒趕出來,這些呢,是之前沒用過的舊服,司織署特意洗幹淨了送過來給你先用著,新的朝服怕還要過些時候才有。”


    “多謝柳賢弟了,辛苦你特意跑一趟。不過你來的正巧,清玨在我這兒呢,你等著,我把他給你叫出來。”說罷,錢雀這就跑了出去。


    沒的片刻,兩人同時走進正殿,清玨見到柳真,更是高興,寒暄了兩句便都坐了下來。


    “我聽人說,昨夜你私自跑去宮裏了?”柳真看著清玨說道,臉上寫滿了擔憂。


    “是啊。昨天聽到太液池撈出了白骨,一時慌了分寸,也是忙糊塗了,做事著急了些。”


    “沒事就好。”柳真微微歎口氣繼續說道:“你做這禮部侍郎時間不長不知道。陛下特別忌諱當年楚王殿下的事情,但凡提到一點點,都是龍顏大怒。有一年,是你還未來京城的時候,原先的劉丞相向陛下進言,說是當年處決原先的禮部尚書一家有疑議。結果,陛下聽也未聽,直接讓他告老還鄉去了。”


    “你說的,可是太常寺,劉屈,劉主薄的父親?”


    “是啊。你看,因為這件事,劉屈也是糟苦,怎麽也升不了官,隻能在太常寺這種不鹹不淡的地方呆著。聽說昨日那具白骨,好像跟殷皇貴妃有關,還好你沒在陛下麵前談這個事。”


    “我進宮就是覺著太液池接連出事,不大吉利,想讓陛下將上巳節的祭祀地點換一下罷了,至於那白骨跟皇貴妃有沒有關係,我也沒注意,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明白了。”


    “嗯。”聽清玨這麽說,柳真放心地點點頭。“我爹今早是在氣頭上,沒別的意思,你也莫要怪他。”


    “老師肯鞭策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怪罪?等老師氣消了,我還得負荊請罪去。”


    “嗬嗬,這說的什麽話,馬上就快是一家人了,哪能真生氣呢,是不是?”柳真說著,手肘子也不安分,笑嘻嘻地攘了清玨一下。


    一說到這件事兒,清玨頓時就害羞了,耳根子都紅了,忍不住嘴角上揚。


    “哦,說到這事,我可想起來了。”柳真說著,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了過來。“這是之前讓媒婆算的日子,你看看。我爹說,陛下好像有意在上巳節祭祀之後就去泰山封禪。”


    “怎麽這麽著急?不是說要在秋日,科舉結束之後?”


    “還不是因為昨夜那個事……”


    柳真這麽一說,清玨便也明白了,不再提及太液池白骨的事情了。


    “我把春日的都劃掉了,你瞧瞧,覺著哪個日子好,我便去和爹爹說。”


    “這事情交給老師決定就好,哪有我這做晚輩說話的道理?”清玨說著,便又將紙遞了迴去。


    “沒事~你先想著,拿主意了盡管跟我說!”柳真也不收,笑著一轉頭,正見錢雀坐在對麵一邊喝茶一邊看著他們聊天。“哎呦~瞧我聊得起勁,冷落錢兄了。”


    “沒沒沒!你們聊你們的,我這寫了一上午心得,可累,正好休息休息。”錢雀趕緊擺擺手,又撐了個懶腰,看著像是累著的樣子。


    “哦!你們歇息,我這時辰也差不多了,還要趕迴去。晚上你們都別走,我做東,請你們喝酒去!”說罷,趕緊起身,也不讓他們送,自己便跑出去了。


    見到柳真走了,清玨臉上的笑瞬間便耷拉了下來,眼眸低垂,看著手上的紙發呆。錢雀自是知道他心情低落是因為什麽,趕緊上前推了他一把。


    “別不高興了,剛才你可聽見柳真的話了,皇上現在不想翻案,就說明他知道有問題。等有了時機,我們再向皇上進言。你這,馬上就要結婚了,該高興些,乖~”


    清玨抬頭一臉嫌棄地看他,這人怎麽跟哄小孩似的,煩人的緊……


    “唉~放心好了,這種蠢事以後我不會再做了。這次欠了你這麽大一個人情,不知道怎麽還你。”清玨無奈地說著,將紙條塞進自己懷中。


    “嘿嘿~”錢雀一聽他這話,瞬間一笑,隻是他這笑顯得特別猥瑣,大有不懷好意之感,清玨心裏咯噔一下。壞了,這家夥又不知在打什麽壞主意,早知不該說欠他人情的事情。


    “我問你,剛才柳真說,陛下是要去泰山封禪?”


    “對啊。陛下登基二十載,一直在琢磨這個事,現在天下太平,國庫充足才敢提及。這事情去年就定了,一直在準備,畢竟封禪是大事,不能馬虎。隻是封禪要是提前,這春獵要如何呢?這一下子就安排了這麽多事情,陛下也是夠累的……”清玨說到後麵,開始自言自語起來,想想也是,這一件件的可都是禮部的事情。


    “那……封禪禮是不是文武百官都要去啊!?我是不是也得去!?”


    “當然了!怎麽,你不想去?”清玨覺著錢雀這問的實在是廢話,不知他是什麽意思。


    這封禪禮是皇室最盛大的祭祀活動,不僅是為了祭拜“天地”,更是為了鞏固皇權,昭告天下“君權神授”的道理,不僅是後宮嬪妃,文武百官皆要來,連各國的君王,節度使,都可以同去。


    “誰說的!這種公費旅遊的好事……”錢雀話到一半,看清玨那一臉嫌棄的表情,便趕緊止住話頭。“……這種為國為民的好事,怎麽能少了我。”


    “得了吧。對你這種閑人,可不是公費旅遊嘛……”清玨口氣帶著幾絲嗤之以鼻。“不過,泰山我也沒去過,正所謂,‘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盛景,我也很想見識見識。但願封禪禮之後,可以在泰山多留些時日。”


    清玨後麵向往泰山的話,錢雀一句也沒聽進去,畢竟泰山他去的多了,那些好風景都能背下來。他所想的,而是另一件事,這泰山上,可是東嶽大帝的府邸。


    這東嶽大帝是地府的最高長官,原先開大會,每半年肯定要見他一次,應該會記得自己的。如今這下不得地上不得天的,要是去泰山僥幸能見到東嶽帝,豈不是能讓他想想辦法救自己!?怎麽之前就沒想到呢?錢雀坐在他旁邊傻笑,看得清玨隻覺得滲人的緊。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餓了,去找吃的去了。”清玨自是不知道他的想法,也懶得管他了,這便起身要走。


    “哎!?等我!我跟你一起去!你啊~可得好好珍惜跟我在一起的時光!”錢雀越想越高興,跑上前來,一把就摟住了清玨的脖子,恨不得在他腦門上再親他一口。


    “你少跟我親近!一邊呆著去!我才不上你的當呢……”清玨嚇了一跳,怕他又要幹壞事,趕緊把他推到一邊去。


    兩人就這麽嬉嬉鬧鬧的,往外麵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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