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堅尋聲看去,不是別人,正是鄧宏誌出言相攔。


    “這才三月,有沒有可能不是‘甲申’,是‘癸未’?”鄧宏誌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他這麽一打頭,別的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說起來。許四平說:“劉秀才,前三位呢?總也是有什麽說法的吧?”


    鮑得勝也說:“可能前麵三位代表情報的重要程度,或者是什麽等級的人發出的,那就不能和先前那個一模一樣。”


    每個人都說一句自己的疑問,疑問就堆成了山。原本劉堅已經鼓足了勇氣,此時被連環提問給問泄了氣。


    沒想到此時仇順倒是一反常態,顯得比別人冷靜了很多,他伸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說道:“老鄧你能不能看出這人死了多久?”


    鄧宏誌搖搖頭:“我畢竟不是專業仵作,而且這裏環境特殊,可能也影響了這屍體的腐爛情況……”


    仇順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老鄧,我們隻有一點點線索。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賭一把的,你就按常理來說。”


    聽到“賭一把”三個字,鄧宏誌的眼中瞬間閃過了一絲光芒,隨即又恢複了之前的沉著冷靜。


    他衝仇順點了點頭,隨即說道:“按常理說,人死後十日內便會開始腐爛,一個月左右便會腐爛殆盡。特殊情況下,腐爛速度會變慢,但總的來說,這個人應該是在三個月內死的。甚至可能就是這幾天死的。”


    仇順聽罷,衝劉堅比劃了一個擰轉盤的手勢:“就按‘甲申’來吧!”


    許四平還是有些擔心,剛想出聲再說些什麽,卻被仇順直接伸手攔了下來:“如果錯了,我負責,我命賠給你們。你們也沒有任何更有用的線索吧?那就讓他試最有可能的組合,多餘的話你們就別說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許四平隻好把話又咽了迴去。


    劉堅衝仇順點點頭,又看向鄧宏誌,對方也點頭迴應。於是劉堅深吸一口氣,把“地支”位移到了“申”。


    所有人在這一刻仿佛都忘記了唿吸,整個大殿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劉堅的腦中浮現出王小二死前的樣子,接著是想象中張浩、許海寧死前的樣子,他們三個人都麵帶微笑,仿佛沒有任何痛苦。


    他的腦中又快速閃過了單師爺、趙一鳴、李五七、大嘴巴、小耳朵……最後,他的父母出現在他麵前。


    這一瞬間,他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平靜之感。與之相對的,是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吵鬧,如同走在敲鑼打鼓的大街之上,但在場其實沒有任何一個人在發出什麽聲音。


    就這樣吧。


    “哢嗒”,伴隨著劉堅的用力一拉,機關筒打開了。


    劉堅恍惚間有一種要昏厥之感,仇順眼疾手快,搶上一步,一手托著他的背,一手拿住了機關筒。


    鄧宏誌也趕緊過來幫忙一起扶住了劉堅,另兩人見機關筒成功打開了,也是如釋重負,許四平雙膝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


    眾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地休息了一會兒。等劉堅終於從巨大的壓力中緩過來後,鄧宏誌才把機關筒中的東西取出來。


    機關筒裏是一塊寫滿了字的布和一根短炭筆。


    鄧宏誌攤開那塊布,和劉堅兩個人一起看了起來。剩下的三人識字不多,雖然也假模假樣地看著,但隻能看懂很少一部分。


    鄧宏誌和劉堅兩人看了許久,但一直沒有討論,看來布上寫的內容既重要又直白。


    仇順等人也不敢多話打擾他們,也知道他們看完自會解釋,所以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便到一邊坐著慢慢等。


    終於,兩人看完了,簡單交換了一下眼神後,鄧宏誌開始解釋布上的內容。


    “首先,先說個不太好的消息,這張布上沒太多關於我們現在處境的信息。”鄧宏誌這個開場白讓仇順聽得既疑惑又鬱悶。


    “不是,他寫了那麽多,都沒說什麽有用的嗎?”


    “有是有,不過你們也看到他隨身帶的東西了,他比我們的手段還少。所以也就記載了自己各處都檢查過了,甚至嚐試著從上方脫離。


    但是抱著柱子爬到最上麵後,距離頂上還有一段距離,又沒有工具,所以上不去。而且他看了一下似乎頂上也沒有出路,最終隻能餓死在這兒。”


    “行吧,至少知道他確實是餓死的了。”仇順這話一點開心的語氣都沒有,隻是單純自嘲。


    “不過,在其它方麵是有很多收獲的。首先,他確實不是一般人。他們所在的組織,叫做‘信天會’。”


    “一個吞天,一個信天。倒是一聽就知道兩邊不對付。”


    “是的,不過其實它們的含義不同。他寫的內容裏記載了一件事,我覺得太離奇了。嘖,劉弟要不還是你來說吧,我覺得這也太……太……扯淡了。”


    順著這話,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劉堅,劉堅略帶苦笑地說:“好吧,其實我也覺得很扯淡。但還是我來說吧。


    這個死者叫袁魁,是信天會的‘隱子’,他身上那個銅錢寫個‘隱’字,恐怕也是這個原因。還記得我們先前遇到很多東西都和墨家有關,包括這個機關筒也是墨家機關筒嗎?原因很簡單,因為吞天教和信天會,都是從墨家分離出來的。


    他們分離出墨家的時間,大概是在秦末。原因是,墨家一部分人,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神兵利器,但其實其中的一部分,和別的神兵利器不同,它們本身來自天外,是神器,並非凡夫俗子能用。


    而當時這些墨家的人,正是因為發現了‘越王勾踐劍’便是這樣一件神器。於是便脫離了墨家。原因嘛,正是想要利用這神器的威力,實現掌控天下的野心,這幫人,便是最早的吞天教。


    而所有知道神器威力的人裏,有一部分人是不讚成胡亂使用神器的,他們就是最早的信天會。但當時他們還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縛魔教。


    人算不如天算,吞天教創立之初並不打算隱秘行事,但立刻就遇到了陳勝舉兵反秦。吞天教想趁機和陳勝聯合,借陳勝的力量奪取天下,隨後再過河拆橋。沒想到的是,這步棋卻走錯了,吞天教遭到重創,隻得轉入地下。


    而縛魔教本身建立之初人就比吞天教少,在鬥爭的過程中也是元氣大傷,不得已同樣蟄伏了起來。本來到太祖起勢前已經又有了較大的勢力,結果因為名字的原因,陷入了與明教等的教派鬥爭中,最後不得已改了現在這個名字。”


    仇順忍不住直唿:“這也太扯淡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東瀛秘聞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盈千閣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盈千閣主並收藏東瀛秘聞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