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宏誌一把奪過了機關筒,臉色漲得通紅,死死地盯著仇順,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仇順也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也覺得不好意思,嘴裏烏裏烏塗地擠出幾個字:“哎……哎呀,我這不是……著急嘛。”


    機關筒的密碼一共隻有三次機會,連錯三次就會觸發其中的機括,銷毀其中藏著的東西。這一轉眼,兩次機會已經被用掉了。


    劉堅雖然也是無奈,但既然已經是既成事實了,便隻能接受。於是此時也來打個圓場,對鄧宏誌說道:“算了算了,都已經這樣了,你比我肯定更清楚,他就這脾氣。說起來仇順,你第二次試的密碼是什麽?”


    仇順解釋道:“陽、坤、開、辛、巳唄。其實……哎,我也不是亂來的。我是在想,既然這人可能是第三個藏寶圖持有者,那這機關筒可能也是同一個人給他的嘛。


    那很有可能就和之前那個是同一套密碼,我想即使我不開,你們肯定也會試一下這組密碼,那就幹脆直接試了唄。”


    “你還有臉說!”鄧宏誌氣道,“你和四平剛才把兩個耳室也全都轉過了,寶物沒找到。但你有沒有想過另一件事,出口也沒找到!寶物如果被人捷足先登,確實我們這次損失巨大。但如果我們自己也出不去,那就會和這具屍體一樣!”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鮑得勝聳身向前問道:“舵主,你說這人,是餓死的?”


    鄧宏誌鄭重地點了點頭:“排除了其餘的可能性,留下來的,也就唯有渴死餓死這個答案了。他顯然是同我們一樣,進了這大殿之後找不到寶藏,也找不到出口,最後隻能在這裏活活餓死。”


    說完他又怒容滿麵地看了一眼仇順:“所以,他很有可能把自己最重要的信息都留在了這機關筒裏。雖然肯定沒有出去的辦法,但極大概率他會把自己試過的辦法都寫在裏麵。這樣就為我們多爭取了時間!”


    眾人的心裏都在犯嘀咕,如果真要活活餓死在這裏,這死法也太淒慘了。


    眾人隨身攜帶的食物和水,基本都是一天多一點的量。水因為先前用過不少,現在已經不剩幾口了。而食物基本上也就是一頓左右的量,還都是一些幹糧肉脯之類的。


    “嗐,沒事兒!我們剛才那木門不是炸藥沒用上嘛!大不了迴去把那甬道頭的石門給炸了!”仇順語氣似乎滿不在乎,但其實連他自己也騙不過。


    他們現在手頭還剩四把鋼刀、一把短鏟、一把斧頭、兩把手銃、十發彈丸和相應的底藥、一把弓但沒有箭、兩個飛虎爪、三根火把、兩個火折子、一些外傷藥和一根炸藥。


    如果把底藥全取出來,最多能再做一根炸藥。但是甬道頭的石門,比起甬道尾的石門,可要堅硬又厚實多了。這麽兩根簡易的小炸藥,能在上麵留下一個坑就不錯了,何況也沒有合適固定的位置。


    情況一下子變得嚴峻起來了,眾人也都理解了鄧宏誌為何如此生氣。


    仇順也明白自己接近於瞎胡鬧的舉動很可能會連累所有人,他先前本來就因為張浩的事情心中有所愧疚。包括許海寧、王小二等也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雖然他們不是自己強拉著來的,但自己內心也不好受。


    對於仇順來說,他自己闖的禍,如果結果是自己承擔,那即使缺胳膊斷腿,他也並不在乎。但如果牽連到了他人,便會成為一個疙瘩留在他心裏一輩子。


    於是仇順走到劉堅麵前,十分誠懇地說:“劉秀才,關於這個密碼,你有什麽想法嗎?剛才我看你好像有話要說的。”


    劉堅被他這句“劉秀才”給弄得有點哭笑不得,但此時這種情景這種氣氛,他也笑不出來。


    他點點頭,把剛才沒有說完的話又重新拾了起來:“剛才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對於這五個位置中的最後兩個位置,稍微有一點猜測。


    我直說了吧,我覺得可能是指時間。確切地說,是年份。這個思考的過程可能有點繞,但你們等我說完,然後看看有沒有道理。


    首先,先前我們得到的那份藏寶圖上,留下文字的人說他派了自己的弟子來此處,那我們就叫他師父。隨後弟子是第一個獲得藏寶圖的,雖然是兩個人,但我們就統一叫甲,然後是乙丙丁戊。


    師父讓甲來取寶,為什麽要等三年不歸,才讓乙來?從大明到這日本,即使從大理出發,恐怕也不消三個月吧?那就說明,不知是什麽原因,反正他們彼此之間傳遞情報的速度很慢。


    你們想,那藏寶圖的文字,沒有落款,也沒寫時間。這或許就是故意為之的,因為他們把時間留在了機關筒上。


    我們拿到的那個機關筒,最後兩位是辛巳,也就是說,那個機關筒是萬曆九年封上的。傳遞到乙手上時,就算再慢,兩年也該到了吧?


    這樣,乙在知道前三位的情況下,隻需要試一下辛巳、壬午、癸未,就肯定能試出密碼了,如果全都錯了,那就說明密碼筒裏的信息已經過期了。”


    鄧宏誌聽到這兒,忍不住說:“可這樣有什麽意義呢?”


    劉堅長長唿了口氣:“我也覺得沒意義。”眾人一聽這話,盡皆露出失望之色。


    但劉堅立刻又接著說道:“雖然我們看起來沒意義,但未必就真沒意義。我也是想到,這吞天教看起來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邪教。最關鍵的是,很顯然他們已經存在很久了。


    可是,難道隻有惡,就沒有善嗎?所以我又有了這樣一個假設,師父所在的組織,其實就是這個‘善’。你們想,汲塚書這種數百上千年來都沒有下落的國寶,他們怎麽會知道在這海的另一邊的倭人的藏寶洞裏?很顯然他們也不簡單。


    如果是一個隱秘而龐大的組織,那這機關筒的密碼必須遵照組織內自定的規矩,也是再正常不過了,不是嗎?”


    “這……倒也說得通。”鄧宏誌沉思良久,確實這算是沒有解釋的解釋了。


    “所以仇順倒也沒錯得太多,隻是這密碼筒的最後兩位不該是辛巳,而是今年,甲申。”說著劉堅從鄧宏誌手裏拿過了機關筒,“有人有更有道理的猜想嗎?如果沒有,那與其瞎猜,不如就賭一把?”


    劉堅見眾人都沒有開口,便動手準備用掉這最後一次機會。不過真到要動手的時候,他內心也開始顫抖了。


    不知是內心的顫抖帶動了手的顫抖,還是手上因為緊張而出了很多汗,劉堅擰動第四格“天幹”位時,手上一鬆險些把機關筒摔了。


    好在自己反應迅速,立刻又抓住了機關筒。長出一口氣後,把“天幹”位擰到了“甲”。


    就在他要去擰“地支”位時,隻聽得身旁有人大喊一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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