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水,傾瀉於空曠的宇智波庭院,此時萬籟俱寂,入耳的隻有蟬鳴。


    兩人像爺孫一樣在庭院的迴廊下坐著,無言的望著天上的月亮。


    “小鬼,你知道自己輸在哪裏了嗎?”


    佐助沉吟片刻:“忍術,體術,結印,瞳術?”


    “那麽,如此孱弱的你,為何會得到我的信任?為何我會篤定你將戰勝鼬,振興宇智波一族?”


    老人悠悠的看向澄澈而明淨的蒼天,眼神中充滿了追思與迴憶。


    “忘掉作為宇智波一族的身份吧,以一個普通的忍者的角度來聽我講述。”


    “世界從來就是不公平的,弱者恆弱,強者恆強,弱肉強食,自然之理,宇智波,千手,日向,強大的血跡家族忍者,出生時的起點便是多少普通人望而不及的終點,但是佐助,你思考過嗎?千手凋零,宇智波族滅,為何平庸的豬鹿蝶卻能長存?”


    “曾幾何時,我也曾經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長,那時宇智波斑還未出生。”


    猛然間聽到這個炸裂的消息,佐助瞪大了雙眼,眼前這個不可以道理計的老怪物,究竟活過了多久的歲月啊。


    老人-宇智波雲沒有顧忌佐助的震驚,繼續往下訴說。


    “動物最基本的欲望就是存活下去,而人類超越動物的一點就在於,他願意為了更崇高的目的選擇死亡,當繼任族長之時,作為個體的宇智波雲已經死去,我成為了新的,宇智波一族的大腦。一個思想,如何讓宇智波一族永遠存續下去的思想,完全占據了我的心。”


    “擔憂並不是沒有緣由的,那個混亂的時代裏,也不乏與我們齊名的強者與家族,身死族滅亦是家常便飯,自然界的猛獸尚有滅絕之時,何況宇智波呢?”


    “現在的眼睛並不足以看到未來的景象,我向久遠的曆史中尋求答案,直到從重重古籍中翻找出了一個名字,一個神的名字。”


    “這便是我為何站在這裏,用一隻萬花筒寫輪眼,換來一個可以讓宇智波一族複活的機會,從此失去名字遁入地下,如果說宇智波是枝繁葉茂的樹,那麽我就是宇智波一族的根,當樹木枯死之時,根會將生命賦予宇智波,令這個榮耀的家族再度出現在大地之上。”


    佐助小心翼翼的詢問:“爺爺,既然如此,您為何要到現在才出現在我眼前呢?”


    宇智波雲長歎一口氣:“與那位大人的契約固然延長我的生命,但作為代價,我被封印於冥府之中,隻有當宇智波一族接近絕滅之時,我才能作為那位大人的信使再度出現在大地上。”


    “千百年的時間已這片大地改造的麵目全非,數之不盡的強者層出不窮,放下身為宇智波的驕傲,我開始學習觀察,不是以前輩,而是以初學者的身份來觀察這片大地,直至今夜,我才決定出現在你的麵前。”


    宇智波雲凝視著麵前的小臉,眼神充滿凝重,光輝熠熠的萬花筒寫輪眼燃燒著。


    “在你身上看到的希望,是足以照亮整個忍界的巨大光明,誠然你尚且不是宇智波鼬的對手,但這並不是你的錯。”


    宇智波雲指了指自己的萬花筒寫輪眼。


    “寫輪眼是神明的饋贈,亦有傳說,這是六道仙人之眼,每一次的進化都是對實力的巨大提升,而萬花筒更是至高的證明,那麽,萬花筒的開啟條件,能說給我聽嗎?”


    佐助仔細思索著老人提出的問題,直到迴想起那個兇手曾經告訴過他的話。


    “難道是失去親人所產生的悲痛與仇恨嗎?”


    “大錯特錯!”爆發的巨大聲音令佐助感到震驚,過於激動,老人行將就木的身體止不住的咳嗽。


    “三個人就能使一句真話變成謊言,何況是寫輪眼的傳說。”老人拂開佐助不停拍打自己後背的小手。


    “宇智波一族開眼所需要重要的情感,是愛呀!”


    “所謂仇恨,所謂憤怒,所謂悲傷,固然能成為開啟萬花筒的條件,但究其根本,無非是劇烈的情感衝動罷了,由負麵情緒衝擊而產生的萬花筒終究不是正道,佐助,伱有著讓人難以想象的堅強意誌,即使麵對家人被害的痛苦,也僅僅隻是讓你的眼睛開出了二勾玉。”


    “這就是選擇你的理由,愛永遠比恨更加強大,如果以愛作為推動力,進化而來的萬花筒,那麽,宇智波鼬就絕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可是,佐助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迷茫,自從親人離世後,這個孩子一直封閉著自己的內心,將向那個惡魔複仇作為唯一的願望。猛然聽到老人震撼的發言,佐助顯得不知所措。


    “佐助,我知道你在煩惱什麽。”宇智波雲的咳嗽終於停了下來。


    “沒有值得愛的人,並不代表心中沒有愛的種子。那麽我來告訴你一個更加衝擊性的事實吧。”


    “整個世界上,沒有比你哥哥更愛你的人了。”


    “什麽!”更加劇烈的瞳孔地震,佐助難以相信老人的話語,他寧可聽到的隻是個惡劣的玩笑。


    “為什麽要滅絕宇智波一族呢?追求力量,證明力量,這個原因不是很可笑嗎?力量不會因為不證明而不存在,殺戮宇智波一族之後,鼬得到了什麽?叛忍的身份嗎?那麽,滅亡宇智波的動機又是什麽呢?”


    “難道說?”佐助心裏開始燃起了希望,他相信,眼前的老人會給他一個合理的答案,那個好哥哥,始終對佐助露出微笑的哥哥,並不是一個惡魔!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確實,宇智波一族的滅亡絕非一人的過錯,但鼬難辭其咎,不要忘了,你除了是他的弟弟以外,還是一個宇智波族人。”


    “現在,孩子,聽我訴說真相,訴說由我這隻萬花筒所看到的,過去的景象。”


    “還記得你小時候嗎?身為宇智波一族,與村子裏其他居民的關係並不好,因此我們受到了排斥,移居到村子的邊緣。”


    “長久的糟糕待遇,使得族類怨聲載道,部分宇智波一族生出了反叛之心,他們要推翻猿飛日斬的統治,讓宇智波成為新的火影。你的哥哥在家族與村子之間搖擺不定,最終做出了連我也不敢想象的,最糟糕,最愚蠢的決定。”


    “他找來九尾之亂的元兇,另一個不知名的宇智波,他們聯手將自己的家族完全覆滅,當宇智波的悲泣從族地裏傳出時,三代火影的侍衛正在門口放風。完成這一切之後,鼬所提出的唯一條件,就是你的安全成長。”


    “原來,鼬他…”佐助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不敢相信哥哥竟然為自己做出了如此的犧牲,內心的仇恨瞬間被感動所衝毀,他看著眼前的老人,站起身來,想鞠上一躬,感謝他所告知的一切。


    “啪!”佐助迎來的隻是一記重重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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