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作響的戰鼓聲與巨大號角的嗚嗚聲，把整個河汘地都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之中。城內備戰的赤睛勇士收拾起作戰裝備，列隊待命。非作戰部隊的平民均退迴到各自家中，關閉了門窗。
橋堡與城牆高塔上，不停打著旗語相互發送著信息。記錄旗語的信號員忙碌的在沙盤上記錄信息，再傳達旗手繼續反饋信息。
巴塔、古亞帶領著萬夫長們從內廷議事廳快步走向橋堡的頂端平台上，向東麵觀望。
太陽已經幾乎完全升起，晨光灑滿了整個南岔河東西兩岸。遠遠望去，確實能看見東岸山丘的樹林中有所騷動，飛鳥與塵埃四起，想必一定是有上規模的行伍在林間移動。
斥候探達的信息，終於由旗手反饋至右爪尉和巫賢領袖的手中。至少有五千人以上的裂斑先鋒部隊抵達了東岸的啟蒙高丘。這高丘距離河汘地隻有幾裏地，山下是一片開闊的平原地，幾乎無處遮攔，而想要登上高丘，隻有兩條山道可走。並且越往上走道路越窄，是一片易守難攻的高地。
巴塔曾準備提前占領這片高丘，作為與河汘地遙相唿應的第二防禦堡壘，但出於啟蒙高丘的一個致命弱點的考慮——高丘之上無水源，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分散兵力的想法。
“不出右爪尉所料，果然他們還是占領了啟蒙高丘。”巴塔身邊的萬夫長兀刹說道。他體格強壯，腰間斜掛著一柄彎刀，麵龐上留著雜亂的胡茬，刻滿了行伍之人的滄桑。他是巴塔手下最善戰也最得信任的勇士。早在巴塔擔任萬夫長時，他便在巴塔手下，隨著巴塔調升右爪尉，他也從千夫長隨之晉升為萬夫長。
“南岔河東岸本就是裂斑氏族的領地，啟蒙高丘也是。兀刹用占領這個詞就不太準確了。”古亞歎道，“五千人的先鋒，那他們的主力可能至少有五萬人。”
“斥候可有探到他們的領軍人是誰？”巴塔問道。
兀刹答道：“先鋒中掛有西將魯卡和太玄公鐵忽的旗幟，先鋒將應該隻是魯卡手下的萬夫長。”
裂斑氏族在氏族領袖拉之下設置了“三公四將”。三公分別是智山公、太玄公、威峨公。三公與本卡拉形成裂斑氏族的最高領袖集體，負責對山盆全境下的所有政事管理。而四將分別為東南西北四將，分別安排在北戍嶺、西流嶺、東衝嶺和南望嶺駐軍，負責山盆全境下的所有軍事管理。
本卡拉的長子魯卡，目前就是擔任西將之職，常年駐守在西流嶺。其位置非常靠近南岔河。所以此番開戰，他的隊伍首當其衝也是赤睛氏族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太玄公鐵忽向來詭計多端，本卡拉派他來輔助魯卡，真是用對了人。”古亞表麵上在稱讚，但語氣卻是陰陽怪氣，連巴塔都聽出他是在挖苦裂斑氏族，“區區五千人，螻蟻之伍。右爪尉可要抓緊時間，戰機稍縱即逝。”
“古亞想要怎麽打？”巴塔問道。
“正麵進攻雖然也是勝券在握，但同樣也會有很大的傷亡代價。這隻是裂斑氏族的第一波進攻，巴塔並不能確認裂斑氏族是要打持久戰還是別的什麽策略。”古亞想了想，道：“啟蒙高丘雖然易守難攻，但丘上沒有水源是他的致命弱點。如果巴塔先發製人，切斷水源包圍高丘，出不了幾天，魯卡就撐不下去了。”
巴塔沒有迴應也沒有反駁，轉頭詢問兀刹：“兀刹想怎麽打？”
“他們現在剛上啟蒙高丘，立足未穩，正是攻擊他們的絕佳時機。先鋒軍是一支部隊的士氣所在，一旦受挫，那挫敗的可不僅僅是人員傷亡，而是魯卡和鐵忽整支部隊的鬥誌。要讓裂斑氏族知道巴塔是不可戰勝的，那麽就必須給予他們正麵打擊！”兀刹擲地有聲。
巴塔很清楚，古亞的智巫會戰團雖然戰鬥能力不弱於左右爪尉軍，可缺乏實際的作戰經驗，他所提的圍山意見雖然看起來簡單有效，隻是太過於理想化根本就無法執行，他說道：“赤睛氏族在啟蒙高丘設置起包圍圈需要太長太長的時間，不能給裂斑氏族這麽多時間準備。何況啟蒙高丘可呆不下這麽多人，本卡拉的人也不會這麽傻的。他們一定會在高丘之下另立一方營寨，兩營相互唿應，攻防都有了保障。”
巴塔對戰爭中兩軍布局的謀術敏感度和分析能力，明顯高於他對其他事件的處理能力，他接著說道：“正麵進攻打擊先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可巴塔現在對裂斑氏族的虛實還沒有抓的特別清楚，不能貿然出擊，要明白左右爪尉軍和智巫會戰團在此的目的，是為了守衛河汘地。至於下一步對山盆的進攻，要等待巴格拉奧的指示。”
巴塔著重強調了巴格拉奧的指示。而當場的各位都明白，巴格拉奧依舊生死未卜。
“那巴塔想要怎麽打？”古亞的不悅絲毫沒有展露在臉上。
“打，就要正麵打！”巴塔道，“但隻能試探不能深入，摸清他們的底細就要撤退。一旦和裂斑氏族的主力部隊接觸上，在啟蒙高丘上還是很難脫身的。兀刹，點出右爪尉軍最能打的兩千人，巴塔要親自帶他們去會一會魯卡的先鋒軍。”
“這……”兀刹和其他幾位萬夫長同時抬手阻攔，所有人都知道巴塔性格剛猛，能征善戰，但在此刻，巴格拉奧下落不明，左爪尉敖韃正領隊尋找，利爪尉讚匝和穀貨掌哈嚓正鎮守巢原地以及平草其他城市。河汘地經不起巴塔一絲一毫的冒險。
兀刹道：“右爪尉身兼重任，現在完全不清楚對方虛實，探查的活還是交給兀刹來安排吧。兀刹有一人推薦，交由他率兩千勇士，一定完成巴塔的任務。”
“兀刹這是要安排誰？”古亞眯了眯眼睛，問道。
兀刹不語，指揮旗手發出信號。不到一會，城裏的隊列之中衝出一名赤睛勇士。他激活了狂野血脈之力，如飛獸奔襲。他飛躍向橋堡下的牆壁，蹬牆而上，隻輕鬆幾下就爬到了橋堡對麵的一處屋頂上。
屋頂高度略矮於橋堡的頂端平台。但巴塔已經能夠很清楚的看清這位勇士的臉。
他是兀刹手下的一名千夫長，名叫離昂。他的身材精瘦，身軀乍看比一般虎人的體型要消瘦一些，可從頭到尾都散發出一種殺戮之氣。
“赤睛離昂，不辱使命，虎威！”他迅速恢複了常態後，麵向高台施禮道。
他說話間，城中隊列也在不停湧動著。旗手同步也打出了調度兩千勇士集合的信號。這兩千人已經陸續在橋堡下通向城門口的空地上集結。
“準了！”巴塔對離昂也是非常滿意，也認為這是突襲裂斑氏族先鋒軍的極佳人選，他大聲喝道，整個河汘地都能聽見他強大有力的聲音。
河汘地東岸的城門緩緩打開，兩千人的隊伍已經乘上馬匹，奔湧而去。城垛上的守軍揮動旗幟，用旗語向出征的勇士致敬。
城裏剩餘的守軍也高唿“虎威”，震天吼地般力量，不知是否都能夠傳到裂斑氏族的營地中去。
兩千人快速奔向啟蒙高地的方向。這一路過去，有近一半的路程都是少樹多草的平原，即便他們已經奔跑了很遠，身影與馬蹄聲也都也越來越小，卻依然能夠看得見離昂和他的兩千勇士。
一直到他們接近了山丘地帶前的樹林，所有人將馬匹放置原地，徒步繼續前進。消失在河汘地守軍的視野之中。
馬是赤睛氏族最可靠的運輸夥伴，駕人、駝物與拉車，都離不開他們。可在虎邦，所有人都認為乘坐在馬匹上作戰是對敵手以及馬匹都非常不尊重的行為。隻有腳踏實地，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才是虎邦真正的戰鬥態度。
周自行早在剛剛抵達南境的時候，就建議巴格拉奧改善騎術，生產馬鞍、馬鐙加強騎手對馬匹的控製，再加上長矛鐵甲，組建出威懾各族的騎兵部隊。可包括巴塔和巴特在內所有人，都反對這個提議。
赤睛永遠還是那個恪守傳統的赤睛。
“擊鼓！”巴塔吼道。在橋堡頂端的平台上就有一麵巨大的牛皮鼓，巴塔從鼓手手中接過粗壯的鼓棒，甩開臂膀大力擊鼓。城裏其他的鼓手跟隨著他的節奏，一同擊起。這巨大的共鳴聲音似乎要將南岔河也給震斷。
因為距離過遠，高丘上樹木林立，在河汘地這邊根本就看不見兩千勇士在啟蒙高丘上是如何與裂斑氏族的武士們鏖戰的。連廝殺的聲音都被南岔河的水浪聲和鼓聲淹沒。
但樹林的上空，一直淡淡的飄揚著塵埃。林中的飛鳥反反複複的飛起、落下，再飛起……始終處於神經緊繃、遭受驚嚇的狀態。
想必那林中的戰鬥一定非常的激烈。
古亞盯望著啟蒙高丘，嘴巴一直保持著半開半合的狀態。他與其他的巫賢、巫士一樣，即便都有極強的狂野血脈的控製之力，但幾乎沒有參與過真正的戰場。所以智巫會戰團的全部成員，包括古亞在內，可能都無法依靠經驗和常識去想象兩千勇士在這啟蒙高丘上的經曆。
時間過去了很久，鼓聲一直未停。太陽已從東邊日漸高升。啟蒙高丘上的樹林間居然還升起了幾縷青煙，不知道是否打翻了火盆，引燃了營地。
可等待了很久，也沒有看到他們期待的火光出現，煙塵也越來越小。
兀刹來到巴塔身邊，小聲道：“離昂的兩千勇士雖然勇猛，但兩千對五千本就數量上有劣勢。按照右爪尉探虛實的目標來看，這接觸戰的時間有點太久了。是否要召迴他們？”
巴塔依舊擊鼓，並未迴答。
身旁的古亞聽見兀刹的建議，立刻道：“狂野血脈之力可支持赤睛勇士以一抵十，哪怕他們有兩萬人也不用畏懼。離昂勇往直前，既然出擊，若還不徹底擊敗裂斑氏族的先鋒，那不是太漲敵人士氣了？”
“高丘林地險惡，右爪尉委派離昂及兩千勇士的目的在於探虛實，而不在於擊潰裂斑先鋒。魯卡的主力一定也就緊隨其後，巫賢自信赤睛勇士可以兩千對兩萬，但如果對五萬敵人呢？離昂他們要是迴不來，巴塔永遠不知道啟蒙高丘上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還請右爪尉考慮。”兀刹繼續諫言。
巴塔停下手中的鼓棒，眼睛沒有離開遠處的高丘，道：“裂斑氏族善弓，河汘地發出的撤退煙火會打亂兩千勇士的注意力。一旦撤退，裂斑氏族必然會用弓陣反擊。那麽撤退途中的傷亡很可能會比戰鬥的損失還大。剛才出征的旗語已經告訴了離昂要刺探虛實後盡快脫身。他們現在，要麽還沒有完成任務，要麽就是脫不了身。”
說罷，巴塔揮起鼓棒繼續擂鼓，聲勢震天，比之前還要猛烈。
“隆隆、隆隆……”
橋堡與城牆高塔上，不停打著旗語相互發送著信息。記錄旗語的信號員忙碌的在沙盤上記錄信息，再傳達旗手繼續反饋信息。
巴塔、古亞帶領著萬夫長們從內廷議事廳快步走向橋堡的頂端平台上，向東麵觀望。
太陽已經幾乎完全升起，晨光灑滿了整個南岔河東西兩岸。遠遠望去，確實能看見東岸山丘的樹林中有所騷動，飛鳥與塵埃四起，想必一定是有上規模的行伍在林間移動。
斥候探達的信息，終於由旗手反饋至右爪尉和巫賢領袖的手中。至少有五千人以上的裂斑先鋒部隊抵達了東岸的啟蒙高丘。這高丘距離河汘地隻有幾裏地，山下是一片開闊的平原地，幾乎無處遮攔，而想要登上高丘，隻有兩條山道可走。並且越往上走道路越窄，是一片易守難攻的高地。
巴塔曾準備提前占領這片高丘，作為與河汘地遙相唿應的第二防禦堡壘，但出於啟蒙高丘的一個致命弱點的考慮——高丘之上無水源，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分散兵力的想法。
“不出右爪尉所料，果然他們還是占領了啟蒙高丘。”巴塔身邊的萬夫長兀刹說道。他體格強壯，腰間斜掛著一柄彎刀，麵龐上留著雜亂的胡茬，刻滿了行伍之人的滄桑。他是巴塔手下最善戰也最得信任的勇士。早在巴塔擔任萬夫長時，他便在巴塔手下，隨著巴塔調升右爪尉，他也從千夫長隨之晉升為萬夫長。
“南岔河東岸本就是裂斑氏族的領地，啟蒙高丘也是。兀刹用占領這個詞就不太準確了。”古亞歎道，“五千人的先鋒，那他們的主力可能至少有五萬人。”
“斥候可有探到他們的領軍人是誰？”巴塔問道。
兀刹答道：“先鋒中掛有西將魯卡和太玄公鐵忽的旗幟，先鋒將應該隻是魯卡手下的萬夫長。”
裂斑氏族在氏族領袖拉之下設置了“三公四將”。三公分別是智山公、太玄公、威峨公。三公與本卡拉形成裂斑氏族的最高領袖集體，負責對山盆全境下的所有政事管理。而四將分別為東南西北四將，分別安排在北戍嶺、西流嶺、東衝嶺和南望嶺駐軍，負責山盆全境下的所有軍事管理。
本卡拉的長子魯卡，目前就是擔任西將之職，常年駐守在西流嶺。其位置非常靠近南岔河。所以此番開戰，他的隊伍首當其衝也是赤睛氏族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太玄公鐵忽向來詭計多端，本卡拉派他來輔助魯卡，真是用對了人。”古亞表麵上在稱讚，但語氣卻是陰陽怪氣，連巴塔都聽出他是在挖苦裂斑氏族，“區區五千人，螻蟻之伍。右爪尉可要抓緊時間，戰機稍縱即逝。”
“古亞想要怎麽打？”巴塔問道。
“正麵進攻雖然也是勝券在握，但同樣也會有很大的傷亡代價。這隻是裂斑氏族的第一波進攻，巴塔並不能確認裂斑氏族是要打持久戰還是別的什麽策略。”古亞想了想，道：“啟蒙高丘雖然易守難攻，但丘上沒有水源是他的致命弱點。如果巴塔先發製人，切斷水源包圍高丘，出不了幾天，魯卡就撐不下去了。”
巴塔沒有迴應也沒有反駁，轉頭詢問兀刹：“兀刹想怎麽打？”
“他們現在剛上啟蒙高丘，立足未穩，正是攻擊他們的絕佳時機。先鋒軍是一支部隊的士氣所在，一旦受挫，那挫敗的可不僅僅是人員傷亡，而是魯卡和鐵忽整支部隊的鬥誌。要讓裂斑氏族知道巴塔是不可戰勝的，那麽就必須給予他們正麵打擊！”兀刹擲地有聲。
巴塔很清楚，古亞的智巫會戰團雖然戰鬥能力不弱於左右爪尉軍，可缺乏實際的作戰經驗，他所提的圍山意見雖然看起來簡單有效，隻是太過於理想化根本就無法執行，他說道：“赤睛氏族在啟蒙高丘設置起包圍圈需要太長太長的時間，不能給裂斑氏族這麽多時間準備。何況啟蒙高丘可呆不下這麽多人，本卡拉的人也不會這麽傻的。他們一定會在高丘之下另立一方營寨，兩營相互唿應，攻防都有了保障。”
巴塔對戰爭中兩軍布局的謀術敏感度和分析能力，明顯高於他對其他事件的處理能力，他接著說道：“正麵進攻打擊先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可巴塔現在對裂斑氏族的虛實還沒有抓的特別清楚，不能貿然出擊，要明白左右爪尉軍和智巫會戰團在此的目的，是為了守衛河汘地。至於下一步對山盆的進攻，要等待巴格拉奧的指示。”
巴塔著重強調了巴格拉奧的指示。而當場的各位都明白，巴格拉奧依舊生死未卜。
“那巴塔想要怎麽打？”古亞的不悅絲毫沒有展露在臉上。
“打，就要正麵打！”巴塔道，“但隻能試探不能深入，摸清他們的底細就要撤退。一旦和裂斑氏族的主力部隊接觸上，在啟蒙高丘上還是很難脫身的。兀刹，點出右爪尉軍最能打的兩千人，巴塔要親自帶他們去會一會魯卡的先鋒軍。”
“這……”兀刹和其他幾位萬夫長同時抬手阻攔，所有人都知道巴塔性格剛猛，能征善戰，但在此刻，巴格拉奧下落不明，左爪尉敖韃正領隊尋找，利爪尉讚匝和穀貨掌哈嚓正鎮守巢原地以及平草其他城市。河汘地經不起巴塔一絲一毫的冒險。
兀刹道：“右爪尉身兼重任，現在完全不清楚對方虛實，探查的活還是交給兀刹來安排吧。兀刹有一人推薦，交由他率兩千勇士，一定完成巴塔的任務。”
“兀刹這是要安排誰？”古亞眯了眯眼睛，問道。
兀刹不語，指揮旗手發出信號。不到一會，城裏的隊列之中衝出一名赤睛勇士。他激活了狂野血脈之力，如飛獸奔襲。他飛躍向橋堡下的牆壁，蹬牆而上，隻輕鬆幾下就爬到了橋堡對麵的一處屋頂上。
屋頂高度略矮於橋堡的頂端平台。但巴塔已經能夠很清楚的看清這位勇士的臉。
他是兀刹手下的一名千夫長，名叫離昂。他的身材精瘦，身軀乍看比一般虎人的體型要消瘦一些，可從頭到尾都散發出一種殺戮之氣。
“赤睛離昂，不辱使命，虎威！”他迅速恢複了常態後，麵向高台施禮道。
他說話間，城中隊列也在不停湧動著。旗手同步也打出了調度兩千勇士集合的信號。這兩千人已經陸續在橋堡下通向城門口的空地上集結。
“準了！”巴塔對離昂也是非常滿意，也認為這是突襲裂斑氏族先鋒軍的極佳人選，他大聲喝道，整個河汘地都能聽見他強大有力的聲音。
河汘地東岸的城門緩緩打開，兩千人的隊伍已經乘上馬匹，奔湧而去。城垛上的守軍揮動旗幟，用旗語向出征的勇士致敬。
城裏剩餘的守軍也高唿“虎威”，震天吼地般力量，不知是否都能夠傳到裂斑氏族的營地中去。
兩千人快速奔向啟蒙高地的方向。這一路過去，有近一半的路程都是少樹多草的平原，即便他們已經奔跑了很遠，身影與馬蹄聲也都也越來越小，卻依然能夠看得見離昂和他的兩千勇士。
一直到他們接近了山丘地帶前的樹林，所有人將馬匹放置原地，徒步繼續前進。消失在河汘地守軍的視野之中。
馬是赤睛氏族最可靠的運輸夥伴，駕人、駝物與拉車，都離不開他們。可在虎邦，所有人都認為乘坐在馬匹上作戰是對敵手以及馬匹都非常不尊重的行為。隻有腳踏實地，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才是虎邦真正的戰鬥態度。
周自行早在剛剛抵達南境的時候，就建議巴格拉奧改善騎術，生產馬鞍、馬鐙加強騎手對馬匹的控製，再加上長矛鐵甲，組建出威懾各族的騎兵部隊。可包括巴塔和巴特在內所有人，都反對這個提議。
赤睛永遠還是那個恪守傳統的赤睛。
“擊鼓！”巴塔吼道。在橋堡頂端的平台上就有一麵巨大的牛皮鼓，巴塔從鼓手手中接過粗壯的鼓棒，甩開臂膀大力擊鼓。城裏其他的鼓手跟隨著他的節奏，一同擊起。這巨大的共鳴聲音似乎要將南岔河也給震斷。
因為距離過遠，高丘上樹木林立，在河汘地這邊根本就看不見兩千勇士在啟蒙高丘上是如何與裂斑氏族的武士們鏖戰的。連廝殺的聲音都被南岔河的水浪聲和鼓聲淹沒。
但樹林的上空，一直淡淡的飄揚著塵埃。林中的飛鳥反反複複的飛起、落下，再飛起……始終處於神經緊繃、遭受驚嚇的狀態。
想必那林中的戰鬥一定非常的激烈。
古亞盯望著啟蒙高丘，嘴巴一直保持著半開半合的狀態。他與其他的巫賢、巫士一樣，即便都有極強的狂野血脈的控製之力，但幾乎沒有參與過真正的戰場。所以智巫會戰團的全部成員，包括古亞在內，可能都無法依靠經驗和常識去想象兩千勇士在這啟蒙高丘上的經曆。
時間過去了很久，鼓聲一直未停。太陽已從東邊日漸高升。啟蒙高丘上的樹林間居然還升起了幾縷青煙，不知道是否打翻了火盆，引燃了營地。
可等待了很久，也沒有看到他們期待的火光出現，煙塵也越來越小。
兀刹來到巴塔身邊，小聲道：“離昂的兩千勇士雖然勇猛，但兩千對五千本就數量上有劣勢。按照右爪尉探虛實的目標來看，這接觸戰的時間有點太久了。是否要召迴他們？”
巴塔依舊擊鼓，並未迴答。
身旁的古亞聽見兀刹的建議，立刻道：“狂野血脈之力可支持赤睛勇士以一抵十，哪怕他們有兩萬人也不用畏懼。離昂勇往直前，既然出擊，若還不徹底擊敗裂斑氏族的先鋒，那不是太漲敵人士氣了？”
“高丘林地險惡，右爪尉委派離昂及兩千勇士的目的在於探虛實，而不在於擊潰裂斑先鋒。魯卡的主力一定也就緊隨其後，巫賢自信赤睛勇士可以兩千對兩萬，但如果對五萬敵人呢？離昂他們要是迴不來，巴塔永遠不知道啟蒙高丘上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還請右爪尉考慮。”兀刹繼續諫言。
巴塔停下手中的鼓棒，眼睛沒有離開遠處的高丘，道：“裂斑氏族善弓，河汘地發出的撤退煙火會打亂兩千勇士的注意力。一旦撤退，裂斑氏族必然會用弓陣反擊。那麽撤退途中的傷亡很可能會比戰鬥的損失還大。剛才出征的旗語已經告訴了離昂要刺探虛實後盡快脫身。他們現在，要麽還沒有完成任務，要麽就是脫不了身。”
說罷，巴塔揮起鼓棒繼續擂鼓，聲勢震天，比之前還要猛烈。
“隆隆、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