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橫豎是想不出什麽緣故,雖然心中很想說可能是覺得你神神叨叨的吧,畢竟你也覺得那個影子也神神叨叨的。


    但是她自然不會說出去,她是江湖晚輩,不好意思這樣對江湖前輩言語上太過於直白,雖然島刀刀道長看著就是個和藹可親很好說話的前輩,可是誰知道呢,坊間不有那麽一句話,知人知麵不知心?


    還是周是道:“晚輩適才在外聽聞到彭前輩說的隻言片語,雖然顯得有些無禮,但是晚輩在這還是冒昧借用一番進行猜測,難道是因為那位璿女姑娘覺得道長仙風道骨,而那出手擄走四人的白影功力實在是駭人聽聞,所以......璿女會覺得,許來人也用了一些......岐黃之術?”


    周是說的小心翼翼,還做好了準備隨時在島刀刀要跳起來打他的時候跑路——畢竟岐黃之術說出,就表明了自己其實是在質疑島刀刀也是個嶗山道士。


    這還真不怪周是,島刀刀確實出身嶗山。


    所以人家是真,嶗山道士。。。。


    彭有期對此嗤之以鼻,他對於天下所有的牛鼻子道人大概都一個態度,也不知道之前是有過什麽故事,被什麽道士坑了還是騙了,反正若不是島刀刀還有個江湖人的身份,且武功確實是真材實料,或許彭有期都不願意和島刀刀同桌。


    彭有期啊了一聲,拍案,隻是不是拍案而起,而是拍案叫絕:“好!好晚輩!好小子!一點就透,果然是個靈氣之人!——要不要當我徒弟?”


    周是先鬆了一口氣,然後苦笑。


    幸好這也是島刀刀的突發奇想,他的重點還在自己的猜測之上,他神秘道:“璿女昨日來我這敲門來著.....”


    他強調:“深更半夜。”


    嶽曉月和周是不約而同:“然後呢?”


    然後島刀刀一開始是不情願的,他甚至頭疼,畢竟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雖然島刀刀是個道人,但是好歹也是個七尺男兒,無論怎麽樣,都沒有能在此時此刻共處一室的道理。


    但是璿女沒等島刀刀想出合適的措辭,就直接闖進去,速度之快,讓輕功不錯的島刀刀都沒防住,進門之後,璿女就撲通一下跪倒,求......道長救命。


    周是微微一愣,不知道璿女那般動作是為何目的,不由得追問起來:“這......莫不成璿女在白日時候受了傷?且她知道道長精通醫術?”


    島刀刀道長是否精通醫術周是不知道,這屬於刻板印象,畢竟,嶗山道士嘛......平日的形象就是抓鬼賣藥......咳咳。


    島刀刀道長神秘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璿女過來,請我給她做法......”


    原來璿女白日眼睜睜看著那道白影穿過她而去,直奔島刀刀那邊,因為當時她的震驚和錯愕,以至於她就死死盯著島刀刀那一座,所以在眾人還忙著愣神和驚唿的時候,她把那會兒的場景看的清清楚楚。


    為何璿女會覺得那白影奔著島刀刀呢,因為當時隻有島刀刀的位置是靠近影子奔襲的路線的,要抓,或者要襲擊,可以直接衝著島刀刀的位置襲一掌,雖然島刀刀當時不在位置上,而是在屋頂,但是,島刀刀的身家都在座位上啊,而且當時,對方抓走的是島刀刀座位對麵的陌生少女。


    那個少女璿女記得,她和她的同伴的禮物驚天動地,出手之大方,禮物之貴重叫人咂舌,很難一下準確推斷這個白影的目的,尤其是在抓走出手闊綽的少年少女之後


    但是,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那個少女,坐在島刀刀道長的對麵,也就是說,如白影要抓住少女,起碼隔著一張桌子


    但是那個白影,就那樣穿透島刀刀的凳子、桌子直接抓走少女。


    整個過程,用那麽一句話說,就是,如入無人之境。


    事情發生後,現場亂作一團,大多江湖人紛紛迴過神來,衝到了洞房去查看新郎新娘,還有的去搶救暈過去的穆管家,在一片忙亂中,璿女默默走到了島刀刀的桌麵前,死死盯著那麵桌子,那是個普通再普通不過的桌子,上麵還有木頭的紋路,即便是刷了油漆也沒有遮蓋住,桌子很完整,看出來那白影並不是用蠻力破開桌子殺到對麵去的,否則,她也該死了。


    但是她安然無恙,包括桌子也是,還有,島刀刀的包袱。


    似有所感,璿女抬頭看向屋頂,她在屋頂上看到了島刀刀,他一身道袍,站立在屋簷上,眼神迷離,麵容冷峻,他腳下是內室慌亂的洞房,頭頂是無風無雨的天空,那一刻,他如神明。


    這番誇獎,誇得島刀刀怪不好意思的。


    他扭捏一陣:“我也沒那麽好......”


    嶽曉月問他:“所以,璿女找道長,是為何事?”


    島刀刀麵上有一坨緋紅,他羞怯低頭:“她覺得我法力無邊,想找我驅邪。”


    嶽曉月不死心,繼續問:“所以,璿女覺得自己是中邪?”


    島刀刀點頭,又開始故意壓低聲音道:“璿女告訴我,那白影該不是人,我也是因為如此,才堅定我的看法”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道:“其他人皆無我這般看的清楚,我那時候居高處,看得清楚。”


    嶽曉月沉默一陣,她有些後悔聽他說那麽久了,忽然她有點能理解彭有期的暴躁,若是一個不信鬼神之人聽到對方煞有介事的表示這件事情是鬼神所為,這也難怪會有些暴躁的。


    而且確實這件事情蹊蹺的很,悅來客棧這兩日關於這白影身份的爭論也不少,確實有些嘀咕說這白影武功高到簡直不是人,但是這種論調才一出口,就被嗬斥,所以到現在位置,關於神鬼的言論暫時還沒有發酵。


    島刀刀又說到:“雖然說璿女很是信我,但是,我雖然是道門中人,但是還真沒學過驅邪的能耐,所以為安她的心,就隨意做下個簡單的陣法。”


    嶽曉月眼珠子都要掉下來:“陣法也能隨意做?”


    島刀刀打哈哈:“那陣法沒什麽的,不過就是我師父當年發明的補氣之法,我看那璿女麵色蒼白,大概平日氣血虧損的厲害,所以就用這個法子,她也受用,說第二日果然精神好許多呢。”


    嶽曉月於是再不說話。


    周是倒是麵露擔憂:“若是如此,那麽我們可就要依仗道長了啊!”


    周是不顧島刀刀一副受驚的表情,一把抓住了島刀刀的手,表情誠懇,目光炯炯:“我們這些人,不過是江湖人,空有一把子力氣,對於玄門道學一概不清,遇到鬼神也隻能耍大刀,這時候能有道長在身旁,實在是一大幸事啊道長!”


    周是的反應和做法不光是讓島刀刀愣住,就連嶽曉月都呆了,她想說你還是真信啊,卻在觸到周是的目光之後閉上了嘴。


    島刀刀結結巴巴,幾次試圖把手從周是那裏抽出來,無果,他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誠意”嚇到,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話,感覺自己的舌頭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手給抓住,還打了個結。


    “客......客.......不......不,不,不了吧.......”


    “道長您不能推拒!”周是語氣中是不容任何人拒絕的真誠,“那白影昨日能抓走穆少莊主和桃花扇,甚至還有兩位來客,明日就能抓走你我!道長!如今您就是我們的中流砥柱!是我們的棟梁!”


    島刀刀沒想到事情還有這一出,他瞬間愁苦起來。


    而更加讓他愁苦的,遠不止這一件事情,在穆家婚變的第三天的時候,悅來客棧的街麵上,長出一棵樹。


    那棵樹不偏不倚,正好擋住了穆家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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