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燕南府的最後一段路上,各項事情基本上迴到了正軌。


    這一路上風平浪靜,一路順遂,竟然與以往給官家後宅女子做保鏢沒有什麽太多區別。


    “前麵就是慶雲縣了,就要離開燕南到燕北去了。”肖平在前麵領路,向眾人宣布路程。


    這一路關道還算安全,沒什麽太多大事兒,不過還是像之前到了燕南那會兒的狀況一樣,到處都有盤查登記,比以往情況要多了許多。


    之前離開官道上的驛站的時候,就被驛站老板提醒,這一路上還是沿著大路走最安全,一般的盜匪還是不敢在官道上直接搶劫的。


    “不過這兩年慶雲縣三教九流匯集,先前我恆大哥也跟我提醒過,”遊醫小哥李仁抬高聲音,在一旁的馬上向眾人介紹,一行七人也都聽到了他的話語,“恆大哥說讓咱們謹言慎行,這個地方什麽人都有,不太安全,這慶雲縣又是兩縣交界,基本上屬於三不管的地界,每一家酒樓分屬於各方勢力。”


    “可不是嘛,上次咱們經過這裏,就剛好遇上了有兩個幫派還是什麽的談判,那兩撥人差點打起來呢。”肖陽隨聲應和,說出之前曾經見過的事情。


    “那咱們在這個縣裏投宿借宿是不是要小心謹慎,有沒有那種不是哪家勢力的店呀?”再往北就是付如絲的知識盲區了,畢竟自己並沒有走到過這麽遠的地方。


    “如姑娘倒不必這麽緊張,”遊醫小哥李仁笑著迴複付如絲,“做生意嘛,各家都是知道分寸的,客人去了哪家也不會做出真的搶客或者趕客的行為,這鎮上的幾家客棧原則都是隻要客人不找事兒,他們有自己的勢力範圍,別在這範圍之外行事就行了。”


    “這地方這麽亂,本地縣衙也不管管嗎?”郝長青之前也沒來過,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本地縣衙想管可也管不來呀,郝兄弟,”李仁似乎是非常熟知當地情況,立刻接上了話茬,“雖然沒有很明顯的表現,但本地縣衙估計被這三教九流的人都喂肥了,他才不會管不平之事呢。”


    “哦,原來是這樣,真沒看出來,李小哥,你了解的不少呀,”郝長青感慨,“你之前是在這裏了解過,還是?”


    郝長青在這幾天自然是觀察過這位李仁的言行舉止,短期的接觸並不能掩蓋郝長青內心少許的不安,這也算是抓住個機會詢問。


    “不瞞你們說呀,我確實是在這個鎮子裏待過一段兒時間。”遊醫小哥李仁沒發現什麽異樣的狀況,將自己的想法分享出來,“一年前左右吧,我在這個鎮裏停留的時候,給一個人家看病,當時當地人家給我說的本縣狀況我都記著了。剛才楊兄弟提到的幫派之間的爭鬥,這事兒幾乎每月都有發生,倒不稀奇。”


    “你們還記不記得之前咱們在大穀鎮的時候,恆大哥曾經說過,如果快馬加鞭來迴折返的話,從大穀鎮到慶雲縣是剛好五天。”付如絲對慶雲縣的印象更多還是先前曾經在季恆口中聽到的事情。


    “對,我也記得當時大哥這樣說過。”遊醫小哥李仁自然是牢記兄弟的話語,“當時我跟大哥討論過,大哥的意思是正是因為這慶雲縣三教九流匯集才更容易隱藏,就是藏木於林那個道理。”


    “一個縣令不在自己的之所好好待著,他跑這兒來幹嘛?”肖陽一開口替眾人說出了大家都好奇的事情。


    “該不會是來這鎮上跟各地的盜匪談判的吧?”付如絲調侃。


    “誒,如姑娘這個猜測或許還是挺對的,說不定這位王縣令帶著不少的銀錢跑到這鎮上,讓鎮上的聯絡人跟周邊的盜匪說一說,近期別打大古鎮出來的人的主意。”遊醫小哥李仁目前神色還是很放鬆的,畢竟一連幾天風平浪靜,也不至於天天板著臉提防著四周,這下想象的也沒邊兒了,旁邊兒幾人也都笑笑。


    “總之,不管這位縣令來此處是為了做什麽,”眾人嬉笑打鬧之後,自然需要年長者來穩定軍心,馬叔先前也跟著大家一起調侃,但立刻收住,語氣略有嚴肅,“這種鎮上咱們還是要循規蹈矩,盡量不要跟外人發生什麽衝突,真要是出事兒了,確實不好辦,剛才也說了,這地方三教九樓的人都有,咱也不知道,萬一得罪了誰也不好做,反正就在這鎮上休息一夜,第二天咱們立刻就走。”


    ————


    一行七人最終於黃昏前還是到達了慶雲縣的南門的。門口自然擺著許多登記人員來往信息的桌案和紙筆。來往進出人員的證件信息都在裏麵放著。


    郝長青稍稍審視了一下負責登記的官員。隻見這些人有些懶散,隻是簡單翻了一下官憑路引就徑直走了。


    “你們幾個先上,我來最後,萬一出問題了,咱們也能盡快解決。”郝長青沒有打算將自己真實身份掏出來,依舊還是拿出了那份偽造的身份信息。


    似乎是眾人想的過多,在此處負責登記把守的官員也不算特別認真。草草掃了一眼,登記好了信息,就把這一行人放進城了。


    “咱們這一路上還沒經曆過這麽放鬆的檢查呢。”付如絲有些感慨,進了城之後,城內還算繁華,幾人想著之前討論的謹言慎行,都壓低了聲音,沒敢高聲說話,“相比較於之前的嚴格盤查過往行人,這裏幾乎連看也不怎麽細看就過去了。”


    “果然如同剛才我給你們說的吧。”遊醫小哥李仁也壓低了聲音。


    “哎,李小哥,這個鎮子裏有咱們能接頭的地方嗎?還是咱們自己找一家能住的客棧直接住了?”


    “本線沒有,咱們直接找家客棧住下就行。咱們明天就走,直接去北邊那家悅來客棧就行,我之前在那裏住過。”


    還是遊醫小哥李仁在前麵領路城市之內穿行,不敢過於快速。


    這慶雲縣內雖說是各種人員都會急,但很明顯這鎮子上也更有活力一些先前途徑的市政或許都有點死板,但在這樣一個各處挨不著的地方,人們也更加放鬆一些。


    街邊的小吃,巷子裏的美酒,還有各種叮當作響的手藝人,這城裏實在是熱鬧。


    就連坐在車內的淑夫人,都悄悄掀起了車上的窗簾,觀察著外麵繁華盛景。


    在城內又走了大約兩柱香的功夫,就行到了先前遊醫小哥李仁提及到悅來客棧這家店古樸幹淨,也沒什麽幫會分子在此地多逗留。


    這悅來客棧內相比較而言更是繁華一些,客房也多,幾人為了住的舒適,比先前多訂了幾間房。


    安頓好各項事宜,付如絲則是拉著郝長青接著上街采買,補充物資。


    “你別說這種管不了的地方,還真是很活躍呢,這街邊兒上賣什麽的都有,挺新奇的。”兩人買夠了東西,又在街上閑逛,付如絲我看著兩邊市井繁華,不由得感慨。


    “確實,跟京城風物完全不同。”郝長青點頭應和。


    二人此時正在一個老銀鋪的門口,門前一位老婆婆正在守著一張小桌,上麵整齊的擺著一排精致的銀色發簪,造型各異,上麵的花紋也很是獨特。這位老婆婆手裏也沒閑著,認真整理著手上其他種類的發簪飾品,將他們一個一個擦拭幹淨,幫忙下自然反著光,顯得十分好看。


    “哎呦,這簪子上的花絲鑲嵌工藝可是了不得呀。”郝長青忽然發現一隻佳品,但畢竟是人家的商品,也不敢拿在手裏,隻好貼上前去,細致觀察。


    “客人好眼光,我家老頭子呀,這首花絲鑲嵌,雖說不敢自稱是這樣慶雲縣第一,但排個前幾自然是沒問題的。這位小兄弟,要不給你媳婦兒買一個迴去吧?不要你們太多錢。”


    這一路出來,付如絲並刻意打扮成男裝,隻是簡單的攏了頭發,所以還是很容易被外人認出是女兒身。


    這也自然怪不得這位攤主的老婆婆認錯了二人的身份。


    “婆婆,你認錯了,我不是他媳婦兒。”付如絲耐心解釋,同時仔細看著這幾根杆子確實工藝精巧,平時並不喜歡太多裝飾的如絲微微心動,想起自己正好帶了點錢,應該能買下一支簪子。


    “哎,你倆不是嗎?我看你們還挺般配的呀。”老婆婆還有點驚訝,不過見二人都笑著搖頭,就知道自己確實認錯。


    “如……師姐,我看你喜歡這隻鑲著蓮花的?”郝長青自然也發現了付如絲不錯眼珠的盯著其中一隻。


    付如絲點點頭,同時左手已經從自己腰間摸著身上的銅錢。


    “婆婆,你看這隻怎麽賣的?我想買下來。”


    “我家的銀簪,都是用五兩銀子做出來的。手工費再加二兩銀子,跟你倆有緣,討個吉利,六兩銀子就行。”老婆婆說話也挺實誠,“姑娘,你拿起來試試,我們兩口子在這裏擺攤許久了,不會缺斤少兩的。”


    付如絲小心拿起自己看上的那隻蓮花紋的發簪,上麵紋路精巧,手工細膩,不由得感慨,“婆婆,您這賣的可太便宜了,這要放在京城裏,少說要十兩呢。”


    “一分價錢一分貨,咱不弄的虛高的。”


    付如絲這會兒身上隻帶了一小錠銀子,估計也就三兩左右,就在身上其他地方摸一摸,隻可惜剛才采辦物資,沒帶太多的錢。


    “婆婆,這六兩您拿著。”郝長青手腳也快從自己胸前摸出了一小塊銀子,“這個應該是超了,不過多了你就拿著,我看您家做的確實挺好。”


    付如絲眼尖,在郝長青將銀錠遞過去的時候也瞥見了那錠銀子。


    應該不止六兩。


    “小兄弟,你這個給的過多了。”老婆婆轉身要找零,卻被郝長青攔著,說什麽也不肯要,兩人甚至作勢要走。


    “罷了罷了,我老人家拗不過你們小年輕,不過,你倆別走,”這位老婆婆看兩人確實爽快,故也不再多爭,而是從桌下又拿出一個盒子,挑了另一隻簪子遞給郝長青,“小兄弟,你拿著這個就當我老婆子送你了。”


    二人仔細看了看,這隻新簪子,比先前付如絲挑的那個相比花紋小了點,但比較類似。


    “你倆拿著一人一隻,老婆子我也不瞞你們,這兩隻本來是給一對夫婦定的,算是他二人新婚的紀念,做好之後,這二人不知道是不是發了什麽財,不要這對兒銀簪了,而是從我店裏又定了另一套頭麵,專門做給新娘子結婚用。我們兩口兒這才把這對銀簪拿出來單賣,我看你倆有緣就都送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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