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燈火明麗,鞭炮聲此起彼伏。鳳陽古鎮沉浸在一片除舊辭新的氣氛中。


    毛楂子千裏迢迢趕在大年三十迴家盼著家人團圓,沒想到一進家門見到的是一片狼藉,麵臨的是生離死別。淒聲陣陣,哭孝守靈。毛楂子癱在地上抱頭瘍哭。


    正月初一,李英英控製不住內心裏的傷感,含淚指責著相公毛楂子說。


    你還算是個男人嗎?一年到頭拋家不顧的,狐狸沒打著,惹來一身騷不說。結果,千算萬算還是自己失算了吧!這下可好,人亡家破了你於心何忍啊!


    毛楂子還是頭迴聽到妻子的這番指責,覺得指之有道,責之有理。他悔之莫及,無言以對。此刻,他麵對蒼天,一個勁地大喊著。


    蒼天啊!蒼天,我毛楂子何以得罪於你,竟這般懲罰於我?


    緊接著,他又撲通跪在媽的棺材麵前,痛心疾首地說。


    娘,我有愧啊!你老人家為了我……我這個不孝之子,可是吃了一輩子的苦啊!你兒我在你有生之年沒能好好服侍你,老讓你牽腸掛肚不說。而且,在你離開人世之前,還要蒙受磨難。這罪,應該由我來承受啊!再輪,也不該輪到你啊!娘,你、你就從黃泉路上迴頭吧!讓我毛楂子來頂你,好嗎?


    說到這兒,他用手猛敲著自己的腦袋,滴滴淚水滾落在地上。一會兒,他走到兒子春哥的棺材旁,愣愣地站在那兒,呆呆地望了良久。然後,他把頭搖個不停,老半天才吐出話來說。


    兒啊!春哥,我的兒子,你撇下爹媽,還有你妹妹秋妹,就這麽走了,對得住誰啊?你舍得嗎?你這麽小的年齡就如此狠心的,爹要是有朝一日,在黃泉路上碰著你了,可沒好臉給你看啊!


    說完,他揩了揩淚水,移步走到娘子身旁,用商量的口吻對她說。


    娘子,事到如今,難過也是沒用的。還是撿個日子讓母親和春哥入土為安吧!


    李英英點點頭,無以言語。正月初七過後,毛楂子掩埋好母親和兒子。他和妻子及秋妹一家三口,暫住在半邊未倒的屋內。四鄰五舍前來看望的人頗多。左鄰右舍他們隻是說。


    這事事出突然,加之你又去了京城時間長。如果你在的話,家裏也就不會出這等事,遭這個難了,你們就節哀順便吧!


    正月初十這天,李慶遠忙完家事,也來看望女兒、女婿。他見他們正在收拾家當,問道。


    賢婿,你們是打算搬往何處啊!


    丈人,這兒是不能再住了。我想了許久,我們還是前往虎山。在那蓋點茅屋,隱居山林的好,圖個下半輩子清閑自在!


    李慶遠搖搖頭說,是啊,也難怪賢婿你有此等想法。我至今仍是弄不明白,這火燒得也太蹊蹺了。單單同一天晚上,大過年的,怎麽就我們兩家子遭難呢?我左思右想啊,這事十有八九是那姓馮的幹的。


    對,肯定是馮能春那小子無疑。


    前些天,我聽縣衙裏的人傳話說。他兄妹倆在玉兒關,已經被官府給抓捕了。並說,不久將把他們押迴南陽府呢!


    毛楂子“哦”一聲說道,有這事?太好了,這是他們罪有應得。


    賢婿啊!我看這樣吧,虎山就別去了。我想,你們還是先去龍山客棧吧!去了之後,把那些夥計們都給打發走,由你們自己來打理,你看如何?


    丈人,去龍山客棧自然是好。我擔心我們外行,去了之後,影響到客棧的生意可是不好。


    路是人走的嘛!不要擔心,就這麽定了。你們一家三口子,明天就搬過去吧!


    那好吧!我們明天去了之後,你和丈母都大把年紀了,可得多加保重才是。


    正月十二這天上午,毛楂子一家三口乘坐馬車,把家搬到了龍山客棧。搬家時,毛楂子可沒忘記那個陶米罐。他說,這東西是祖上傳下的唯一的東西,不能在我的手上給弄丟了。因此,他把這米罐子視為傳家之寶,依然放在自己的房內。元宵節過後,毛楂子把客棧的掌櫃及夥計們叫攏過來,告訴他們說。


    明天,你們也都迴去吧!這裏,有我們打理就行了。


    這些人都曉得他們家的事兒,二話沒說,結帳之後便各自迴家去了。李英英問毛楂子說。


    相公,你將他們打發走了,往後生意咋辦?


    我想啊,讓表弟一家子過來,你看怎樣?


    好倒是挺好。不過,劉瘟神他爹現在有傷在身,不能行走,能幫上忙嗎?


    他辛辛苦苦幫你娘家養了十幾年的牛,到頭來落得這樣的下場。你說,我們還能不管嗎?再說,舅母,劉瘟神還有妹妹都能做事的。他們來了,還會白吃我們的不成?


    那好,就這麽辦吧!


    毛楂子見李英英答應了此事,當天便來到鳳陽古鎮水木橋邊,把劉瘟神一家四口接到了龍山客棧。他這一家子高興萬分,尤其是劉瘟神,他做夢都在笑呢!再就是他的妹妹劉蘭蘭,時常是容光滿麵,恰似笑星一般,從未這樣開心過。


    自此,毛楂子把客棧的事兒交給了娘子李英英打理,她就像個行家裏手似的,管理得井井有條。一天,毛楂f閑得無事,提筆給龍山客棧寫下一幅對聯。


    東西過客皆是客歇腳吃飯隨便。


    南北品嚐都來嚐家珍菜肴稱心。


    橫批是:賓客盈門。


    眾多來客見了,人人都交口以讚之。客棧的生意蒸蒸日上,毛楂子和劉瘟神這兩家子皆大歡喜……


    馮桂花和她哥馮能春他倆在大年三十被玉兒關府衙所關押,元宵節剛過,該府衙便派出四名衙役,命他們務必在一月之內將馮氏兄妹押送至南陽府衙。


    這四名衙役領頭的名叫餘石頭,三十歲,河南駐馬店人士。他身材魁梧,性情耿直,又且武藝高強。因他說話直來直去的,看不慣那些官樣作派。又不會阿諛奉承,很是討當官的嫌隙,故一直得不到重用。他在衙內當差五年之久,苦活累活少不了他,好事卻一點不沾邊。另有一位叫金財來的,比餘石頭小兩歲,祖籍在湖南。雖然武藝不是那麽精,卻能識文斷字的,像個白麵書生,同餘石頭的遠房親戚。這天一早,餘石頭等四人領了府衙的令牌,來到牢內將馮氏兄妹倆帶出之後,便出發了。


    從玉兒關到南陽府,路遙千裏,加之押送人犯一路上隻得步行的。可想而知,這是一門苦極了的差事。餘石頭、金財來等四人則是身不由己,有苦也隻能悶在心中,硬起頭皮押解著馮氏兄妹一路南下。在押送過程中,這四人的心裏都各自打著自己的算盤,思想良多。走了兩天之後,這天傍晚時分,餘石頭找了根繩索,把馮能春、馮桂花合綁在一棵大樹之下。綁好之後,他招唿金財來等三人來到一個偏僻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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