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蓮台淡淡一笑,投給她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多謝李家表妹關心,你說的是,我若不讓府醫瞧了,有裝病躲懶之嫌事小,若叫有心之人傳揚出去,婆母豈不是落個苛責兒媳之嫌。”


    程老夫人聞言臉色又難看兩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就這樣沒個忌諱的說出口,旁人先前沒這般想,也要想一想了。


    她微微責備的看了身旁的李雲羅一眼,這丫頭平時不是個多話的人,今兒可奇怪。


    瞧病哪裏不能瞧,帶著府醫去棠閣瞧了就是。


    無病躺一躺,有病醫病就是了。


    老太太的心思許蓮台自然清楚,剛才那番話也是刻意說給她聽的。


    至於李雲羅,她淡淡掃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表妹是個細致人,婆母願意給我機會盡孝,想必表妹費了不少心思。”


    說罷一笑重新坐到榻上,伸出手腕。


    李雲羅自然是有些做賊心虛的,她在程老夫人麵前說的那些話,也不過是想借老夫人的手給許蓮台一個教訓。


    也叫她明白,老夫人是婆,她是媳,長輩有訓她隻能聽著,長輩有意她也隻能照辦。


    未料想,她才站了沒有半盞茶的空當,就來了這麽一出。


    但凡有眼睛有腦子的人都能瞧出事情的反常。


    但她是程府主母,誰又敢說出來。


    隻瞧她最近的處事之風,無異於找死。


    李雲羅咬著牙掩住眼底的不甘, 她望著榻上容色傾城的婦人,心道,生的好又有什麽用,偏生長著一副蛇蠍心腸。


    不過是仗著表哥離府,無人約束,才行事這樣狠辣乖張。


    她隻希望,硯卿表哥能早點認清她的真實麵目,不要被她這張臉繼續蒙騙!


    李雲羅一廂情願的小女兒心思,無人知曉,也不會有人關心。


    就算許蓮台知道,也不過扯扯嘴角,道一句愚蠢、無聊。


    此時,府醫上前,將一方白帕子蓋在許蓮台的腕上,搭上去三根手指,閉目診脈。


    片刻,見府醫閉目沉思不語,許蓮台漫不經心的問道,“如何?”


    年輕的府醫生了一雙桃花眼,他收迴手取了帕子微微一笑。


    緩緩道,“夫人最近常有憂思,憂思又至夜不成寐,如此反複,白日裏難免精神不濟,喝幾副藥調理一下,且看如何。”


    “如此,那就有勞府醫。”


    “夫人客氣,皆是分內。”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露出一個隻有對方可以體會的笑意。


    一個裝病裝的理所當然,一個醫病醫的胡說八道,


    這一早晨福園可謂是前所未有的熱鬧,一行人從福園出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


    “夫人若是方便,小可想去棠閣叨擾一番,順便借用文房四寶為夫人開個醫病的藥方。”


    年輕的府醫,望著許蓮台笑的一臉謙卑。


    “如此,”許蓮台笑道,“最好不過,那就辛苦府醫走一趟了。”


    “小可姓元,單字一個崢。”元崢極有興致的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元府醫,失敬。”許蓮台從善如流。


    兩分薄麵不過是看在方才他的上道,不過沒有無緣無故的惡,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所以許蓮台始終神色淡淡,並不熱絡。


    “元府醫瞧著年歲不深,一身醫術倒是不俗。”她言不由衷道。


    “小可五歲跟著師傅學醫,至今二十餘載,不過師傅說我學醫術上沒什麽慧根,做人倒是有幾分專營。夫人覺得呢?”


    “若沒兩分本事,自然也進不得程府做府醫。我瞧著元府醫的醫術倒是不差,至於有沒有慧根……勤能補拙不是麽?”


    “夫人說的是,小可受教。”元崢抱拳一禮。


    許蓮台不置可否。


    程府雖大,但棠閣離福園並不算遠,兩人不鹹不淡的的扯了幾句,就到了地方。


    “府醫請坐,聽禪看茶。”


    “多謝夫人。”元府醫選了個下首的位置坐了下來,離許蓮台既不算遠也不算近。


    聽禪捧了茶,默默退到許蓮台身旁,慈悲則自發的守在門外。


    一時整個待客室內,隻有杯蓋碰撞的聲音。


    須臾,元府醫放下茶盞先笑道,“夫人倒是沉得住氣。”


    許蓮台道,“我對府醫無所求,自然沉得住氣。”


    “依夫人的意思,小可是有所求了。若如此,夫人可會答應?”他說著,就從袖中取出一物,將那物置於掌心,在她麵前攤開。


    “自然不會。”許蓮台掃了一眼,拒絕的斬釘截鐵。


    “夫人莫忘了,小可可是才幫過您。”元府醫將那物件重新收迴袖中,提醒道。


    挾恩圖報也得看對方認不認。


    許蓮台自然是不認的,“你即為府醫,治病救人原是本份,談何幫不幫的,難不成我程府月月付出去的診金,沒落入府醫的口袋麽?”


    “夫人知道我同您說的不是這一樁。”


    “我同府醫能談的隻有這一樁。”


    她一貫冷漠現實,識人先觀其意。


    這元府醫確實也沒叫她失望。


    不管他所求為何,許蓮台都不會插手,更不會為著一點子小恩小惠掏心掏肺的給人做過河的橋、攀牆的梯……


    “夫人這般有恃無恐,難道就不怕我將內情說出去麽?”


    許蓮台笑,“問診結果是府醫自己下的結論,要不要推翻與我何幹?至於是不是誤診,那便牽係的是府醫的前程,你要知道,我程府自然不會留一個醫術不精的在府裏混日子。”


    元崢:……


    什麽叫倒打一耙?眼前這位夫人刻畫的簡直淋漓盡致。


    臉皮之厚,心機之重,讓人歎為觀止。


    她滿心滿臉皆寫著幾個大字。


    油鹽不進,此路不通。


    元崢歎了口氣,笑道,“坊間流言誤我,看來夫人不僅不似傳言那般說的有貌無腦行事荒誕……


    恰恰相反,您可是我見過最聰明不過的女中諸葛。”


    “府醫過譽,你雖不是我見過的醫術最高明的,卻是最會說話的那個。不過,”她微微一頓,美目微彎,狡若銀狐,“我這個人,從來不愛聽那些漂亮話,尤其……那些話出自我不喜之人口中的……”


    元崢:……


    若不是他臉皮有幾分厚度,這麽三番五次的嘲弄譏諷之下,早該羞的掩麵而逃了。


    “我也算幫過夫人,便是夫人不打算迴饋於我,也不至要恩將仇報吧?”


    “元府醫有些言過其實了吧?我不過是不想被人利用,何錯之有?”


    許蓮台神色冷漠的看著年輕的府醫,有些不耐煩他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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