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倒是快。


    許蓮台將手中把玩的白玉件拋到桌上,摸了摸程櫻若的包子臉,“今兒練的差不多了,先停了吧。讓嬤嬤帶著你去園子裏逛一會兒,一會兒母親忙完去陪你玩兒。”


    小姑娘聽到乖乖聽話住了筆,淨了手後由看顧的奶母帶著去了後花園。


    “將人帶進來吧。”許蓮台一麵對著程櫻若狗刨式的大字搖頭,一麵吩咐道。


    “是夫人。”慈悲稍稍一福,轉身出去喚人去了。


    小婢子十七八歲的年紀,個兒不算高,鵝蛋臉生得有幾分秀氣,雖說容貌上不多出色,但那張略顯平凡的臉色生了雙笑盈盈的眼睛,讓人禁不住平添親近。她有副纖細的身條兒,走起路來端的是身輕如燕。


    許是這婢子瞧著還算順心,許蓮台心裏鬆快不少。


    “老奴見過夫人。”劉嬤嬤上前一禮,恭敬道。


    許蓮台略略抬了抬手,“劉嬤嬤多禮了,可是老夫人那裏有什麽吩咐?”


    她當然知道這老婆子是來者不善 ,多半是為著處置聽禪的那一樁。


    高門大戶的就是臭規矩多,最喜表麵滿口仁義道德,背後裏齷蹉。


    “迴夫人,是老夫人說打明兒起,請夫人日日去福園晨昏定省,五更最好,叫夫人身旁伺候的看著時辰,免得早了人家說老夫人苛待,晚了又顯得夫人您沒規矩……”


    許蓮台看著麵前這張老臉,疑心她是否知道了什麽。


    老話說的好,斬草要除根,否則後患無窮。


    不過她轉瞬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天不亮就去請安可遠比斬草除根要來的痛苦百倍!


    “還是老夫人妥貼,連這麽點細枝末節的小事都能想到。慈悲給劉嬤嬤看坐兒。明兒開始就要去福園陪老夫人了,你也好跟我說說她老人家的各種忌諱。”


    她遞了個眼神,慈悲從善如流的把個銀錠子塞到劉嬤嬤手裏。


    “夫人客氣,老奴謝夫人賞。”劉嬤嬤將那銀錠子塞到袖籠裏,起來福了福。


    她如今沒有兒子養老送終,有銀子傍身也是好的。


    “劉嬤嬤在老夫人跟前盡心盡力,也叫我跟大人省了不少心思。等大人迴來我必跟他好好說道說道,給嬤嬤請個大的封賞。”


    畫餅嘛,不要往遠處畫,也不是大了就好。


    一定是有盼頭,易實現才叫人容易期待。


    “都是老奴分內之事,謝夫人垂掛。夫人不必多慮,老夫人那裏雖說平日裏有些脾氣,不過人老了就愛聽個好聽的話,隻要夫人肯軟著身段哄一哄,必定事半功倍。”


    說到這裏劉嬤嬤頓了頓,又接著道,“夫人瞧那雲羅表姑娘,可不是天天在老夫人跟前說說閑篇兒逗逗樂,老夫人開心的跟什麽似的,自然事事都能如願……”


    許蓮台美眸一抬,笑了出來,原來是她呀。


    就說老太太平日裏見都不想見她,怎麽突然就要自己天天過去立規矩呢。


    可這雲羅表姑娘的路子未免有些腦子,程家後院的門還沒摸著,就開始背地裏給主母穿小鞋。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她能從棠閣聽了牆角,那旁人也會聽了她的。


    又不鹹不淡的聽著劉嬤嬤扯了兩句,慈悲瞧出許蓮台神色不耐,尋了話頭接過去將人迅速打發出去。


    聽禪捧了一盞新茶遞給她,“夫人,明兒奴婢陪你去吧。”


    她跟慈悲年紀相仿,生了個團團臉,小梨渦,看起來帶了幾分喜慶。


    “嗯,這兩日浴香不在,你們二人仔細著咱們的院門,眼生的不該進的一律不許進。”


    “夫人放心,奴婢早先已經跟守門的婆子說了。”


    許蓮台點了點頭,放下手裏的茶盞起身道,“走吧,先去園子裏陪小丫頭玩兒會兒。”


    說過的話還是要算的。


    次日清晨,許蓮台收拾妥當,就帶著聽禪慈悲慢悠悠的去了福園。


    程老夫人想給她個下馬威,


    這迴並不說不見,隻說先叫她在門口等著。


    許蓮台聞言笑了笑,下一秒就昏了過去。


    辛虧慈悲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抱住。


    程老夫人再顧不得拿喬,慌忙招唿著把人扶了進去。


    這迴倒是好,規矩沒立成,整個福園忙成一鍋粥,尋府醫的尋府醫,遞帕子的遞帕子。


    程老夫人臉拉的半尺長,坐在一旁的檀椅上看著眼前的亂局。


    李雲羅也很鬱悶,她心中有些猶疑,但是不敢說出來。


    隻能默默的不甘,立在老夫人身旁冷眼旁觀。


    不過片刻,府醫就急急趕了過來,巧的是,他踏進來的那一刻,許蓮台也醒了過來。


    剛重生醒來時那府醫給她的印象實在深刻,她可不想再讓他醫治一迴了。


    不過等她睜開雙眼,掃了過去,發現來的是個年輕些的後生。


    不知道那耿直的老頭被程硯卿弄到哪去了。


    做戲麽,自然須全套。


    許蓮台掙紮著從榻上起身,一步三晃的由慈悲聽禪扶道老夫人麵前。


    “婆母勿怪,是兒媳沒用,叫眾位見笑了。婆母可曾用過早飯,不如讓兒媳服侍您。”


    程老太太一臉複雜的看著她,她說這誅心的話,是什麽意思?


    若真傳揚出去,她叫身體欠安的兒媳帶病侍奉,豈不落個苛責兒媳的兇名,平白叫人詬病。


    老太太冷哼一聲,“罷了,你迴去歇著去吧,老身可用不起你,不過是站上一會兒罷了,你瞧瞧就弄成這副樣子,老身但凡喝了你遞的一碗湯夾的一碟菜,不定折不折壽。”


    程老夫人此時氣都氣飽了,哪還有心思吃飯。


    對於她這些夾槍帶棒的話,許蓮台佯裝不見,她一臉感念的神色,“我知道是婆母憐惜我,但我卻不能不懂事。兒媳能撐得住,婆母隻管做下等兒媳侍候便是。大人不在,兒媳理當在您跟前照應。”


    “罷了罷了,你也別說好聽的話哄我,迴去歇著吧,咱們都且痛快些。”


    程老夫人沒好氣道。


    她就是命苦,兩個兒媳,一個近在眼前,一個遠在天邊。


    遠處那個不舍得,近處這個不待見,這婆婆的款一天也沒正經擺過。


    這剛想擺一迴,人家就弄一處這兒。


    閃臉呐!


    李雲羅心有不甘,努力擠出一抹關切的笑容。


    “表嫂不忙迴去,還是叫府醫瞧瞧的好。平白暈倒,可大可小,還是小心為上,若沒也叫事姨母和表哥都能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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