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辛的表情摻雜著驚悚和不可置信:“吃人?她們不是光燒人嗎?那個就已經怪荒誕了,她們吃人就不怕等死了不會被她們的神接受?”


    陸卿之也正襟危坐認真看完了這份消息,片刻後,表情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燒人隻是其中一種迴歸她們神明的方法,但吃人不包括在裏麵。她們隻是因為洪水肆虐國境,又鬧起瘟疫,沒東西吃,餓的吃人了而已。”


    溫玉辛還是有點難以理解:“我看了輿圖,她們人少占得領土卻不小,境內有不少地勢高的地方的,總不可能都被淹了吧?就走到了這個地步?”


    陸卿之迴憶著信紙上的內容,將其藏在身後,擔心溫玉辛看見,因為後麵描述的內容遠比前麵要更惡心。


    他也有些難以啟齒,不過看見溫玉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還是解答了她的疑惑。


    “能找到吃的,但她們經曆了這麽多次的洪水,也知道被淹死的動物不能吃,隻是吃些植物滿足不了她們,還活蹦亂跳沒有染病的人她們吃起來放心,先是祭司開始的,後麵其他人有樣學樣。”


    話都不用往後說溫玉辛就知道,她們內部也有階級,肯定是地位高的人完全將地位低的人當作了儲備糧。


    從洪災開始到現在也好幾個月的時間了,成冰也去治瘟疫治了得有兩三個月。


    按理說她們準備充足、藥材充裕,帶去的人也個頂個是精英,鬧起疫病的範圍還小,不會說這麽長時間還沒處理好。


    留到現在的原因不光是因為教化“洗腦”那些被救過來的南國人,還有就是南國那邊還在持續不斷的有人逃過來,一日不止,她們一日不能撤。


    “還有?我看這上麵還說逃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你想想,人都已經死了那麽多了,還有這麽多的人過來,這那不就是說明南國亂了起來嗎?”


    溫玉辛很快得出一個結論,南國人已經開始四散逃離了。


    事情到這裏已經有些不對勁了,寧、南兩國邊境相接,可除了這兩個國家還有別的國家與南國相接,她們肯定不止往這邊逃,這就說明了其他幾國就算沒鬧疫病,也極有可能有這個危險。


    二人對視了一眼,寒毛直豎。


    陸卿之立馬寫信給京城,讓她們封鎖國境,排查國內與其他國家接壤的地方是否有疫病。


    “這要是真鬧起來,那可能就不是一國之事了。不是,之前應該也有這種情況,也沒有鬧的這麽大啊?”溫玉辛腦子裏已經想到了不少人間慘狀。


    陸卿之的年歲不大,也沒聽說過這種情況,不過他大概判斷出來了:“聽聞南國現任祭司暴虐,不說弑殺成性,但可以稱得上是視人命為草芥,要不然也幹不出帶頭吃人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來。”


    溫玉辛也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言:“就是說百姓被她們逼的活不下去了,隻能逃離。更糟糕的是,不知道這些人誰身上帶著瘟疫的病氣。”


    原本以為就是一次簡單的洪災救治,這下看起來可沒那麽簡單。


    “啊啊啊!”溫玉辛頭疼,軟著身子靠著旁邊同樣蔫了吧唧陸卿之。


    陸卿之摟住要滑下去的溫玉辛,埋頭深吸:“累了?”


    溫玉辛擔心陸卿之多想,連忙否定:“沒有沒有,這些事情我們不幹總是有人要幹的,真的事到臨頭我反而慶幸來的是我們。”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她們權柄大,很多事情可以先斬後奏。


    南地這個情況比想象中要複雜,但凡來的是一個稍微有點優柔寡斷或者“嗅覺”沒那麽敏銳,手底下的人又沒那麽細心聽話的,如今的事態不知道會到哪一步。


    陸卿之翹起的嘴角:“船到橋頭自然直,這麻煩勁兒熬過這陣子就行了,話怎麽說,還是因為缺人的原因。


    我很樂意奔走在寧國境內,讓百姓過的好些,可不能隻有我們。


    寧國上下這麽多人,還挑不出幾個能幹的嗎?事實上居其位的也確實有不少是有才幹的隻是分到各地遠遠不足而已,還是平庸者居多。


    不過平庸者有平庸者的好處,她們謹慎、不冒進,能守好自己治下的一畝三分地,這也是一個長處。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覺得手下的人用得不順手、達不到我們的期許,那就親自教教,自己手把手帶出來的人能看清深淺,用著放心。”


    溫玉辛翻身迴抱住陸卿之,哼哼唧唧:“好,都聽夫郎的。”


    陸卿之過了粘糊勁,無奈地看著現在才能看出點二十出頭女郎模樣的妻主,不過沒關係,什麽樣的他都心悅,穩重的他愛,愛嬌的他也想捧在手心。


    等著京城迴信的這段時間,二人也沒閑著,發了些種子,讓百姓準備秋種。


    由於是第一年分到自己的地,還都是肥田,與之前自己開荒開出來的荒地相比,百姓們感恩戴德的同時有種在做夢的感覺,都跑去田裏看看屬於自己的地才能睡得著。


    田地裏出現了這樣一種景象,一個個的拖家帶口的來田間轉悠,不到秋種的時候,她們就開始拔草、施肥、犁地。


    草木茂盛的時節,田地裏一根雜草也沒有。


    溫玉辛看她們閑得慌,索性安排官署組織開墾荒地。


    這荒地之前是世家看不上、貧民百姓開不完,但既然她來了,她就不能容忍此間有土地荒廢,這麽多閑的亂轉悠的人,趕緊拉來開荒。


    開出的荒地每開三畝,得一畝,全部都是記錄在冊的。


    這個行為在很多人看來是不能理解的,這裏地處南地,氣候宜人、土地肥沃,隨便種點什麽都能結出果子來。


    土地夠用,自然就沒人去開墾那或貧瘠、過遍布石頭雜草的荒地,隻有手裏沒有幾裏地、活不下去的人,才會去幹這費力不討好的事。


    如此數年,也隻是傷了荒地“皮毛”。


    溫玉辛想的則與她們不同,這些布滿野草的荒地她認真看過,說實話,也就是在這邊不值錢,放在寧國任何一個地方都是一片不會被浪費的土地。


    它不是長不出東西,而是與其他肥沃“省心”的土地相比,不僅費時費力,得到的收獲也不多,但也隻是和肥沃的土地相比。


    就比如溫玉辛之前所在的春城,那裏一眼望去都是山,哪有什麽平地,這樣無人問津的荒地放在那兒,誰家碰上了都得欣喜若狂。


    這些人就是安於現狀,被肥沃的田地給喂肥了、懶了,不願意費周折了。


    溫玉辛很樂意給她們添一層保障,在她們身後趕著她們往前走。


    各大世家不清楚南地境內有了瘟疫的事情,都在琢磨這兩位什麽時候走,她們就沒見過這麽奇怪的賑災隊伍,還能分批走的。


    沒錯,已經完成了她們手頭工作的其他人員都被陸卿之遣返迴了京城,這裏沒她們的是事兒了,繼續待著她們局促,溫玉辛和陸卿之也不知如何安排她們。


    世家們又怕惹兩位欽差大人厭煩,正想找個機會過來打探打探消息,就聽說這位欽差駙馬召集百姓去開荒去了。


    她們也是見過這位好看的有點不似真人的駙馬,也沒聽說她是泥腿子出身啊,咋就向著這些賤民又是分地、又是建宅,如今還開起荒來,也不擔心那一身泥點子汙了自己的身份。


    她們不懂,可有百姓懂,種田的人將地看的比自己的命重要,要不然也不會出現爭個水渠、爭條田埂就能械鬥的情況出現。


    有些人在地裏忙活了一輩子,也沒有一分屬於自己的地,陸卿之與溫玉辛此舉,能讓南地百姓記得她們一輩子,過年拜神都得把她倆擺在前麵先祝福祈願一番的那種。


    因此聽她說要開荒,百姓們都沒問有沒有酬勞就三五成群的結對而來,帶上農具,集結在官署門口,一路上氣勢磅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百姓起勢,手拿“武器”要攻占這裏。


    要真正做到“四海無閑田”可能有點困難,但讓百姓溫飽努努力還是能夠得到的。


    陸卿之瞅著小媳婦樣的,縮在一旁時不時過來打探消息的世家們,給她們找了個事幹。


    在這塊富庶之地呆了這麽長時間,捐出來點對她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溫玉辛為了省著點朝廷發下來的救濟金,又不能像之前晉州和安州那樣抄家填錢,挨個家開始了募捐,她想給這裏修路。


    有了路,人朝哪兒走就有了方向,商隊能到的地方更多,百姓去哪裏闖蕩也有了更多的選擇,要不怎麽說“要想富、先修路”。


    這兒是富,那也隻是極少數人的富裕。


    世家圈子在隱田、隱戶事件之後,原本隻是根據傳言了解陸卿之和溫玉辛已經不能滿足她們了,都是人精,個個擔心不摸清楚脾氣,連被拿著第一個開刀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每家派去幾個心腹到晉州和安州等地打聽二人的做事風格,調查結果陸陸續續傳來,世家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約束族人、守禮懂法,比之前兩次“開會”之後安生了不少,跟群生瘟的母雞似的,窩在家裏不出來,溫玉辛說啥就是啥。


    所以,溫玉辛這次的募捐非常成功,讓人不可置信她們的慷慨。


    晚上,溫玉辛特地和陸卿之提到了這件事:“卿之,怪不得她們當初默默支持你們,還沒讓人看出她們資金空虛,不得不說,現在看來,還真是財大氣粗啊。”


    陸卿之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的,她們怕是知道了她們妻夫倆“一言不合就抄家”的脾氣。


    頓時心裏不知是嘲笑還是同情那群被嚇破了膽子的世家,對上溫玉辛驚異的目光:“她們有錢,這點不算什麽,阿辛不用和她們客氣。”


    虛與委蛇時間長了,這樣乖乖聽話的她們深得陸卿之的心。


    之前召集她們族中的青年才俊這會兒也派上了用場,反正她們以後做哪裏的官,這“路”都是重中之重,說是教教她們,二人都沒說虛話。


    甭管是修路還是築壩還是開墾荒地,溫玉辛都給她們安排了個能看到全程各個步驟、但觸及不了核心的位置,師傅教徒弟總歸是要留一手的。


    除開她們外,有不少名聲在外、能幹聰慧的人,無論女男,和這些世家子獲得了同樣的待遇。


    雖然懼怕妻夫倆的“抄家大法”,可同時得到的也有她們隻要有才幹,不問出身、不問女男的用人策略,紛紛叮囑迴到家一身臭汗還來不及洗漱的女兒、後輩:


    好好表現,這位殿下可不管什麽牽製世家,一半世家一半寒門的講究。入了他的眼,當天就能給你授官,比做個守家業的富家翁可暢快多了。


    看著都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著急洗漱的孩子們,恨鐵不成鋼的讓她們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黃榆負責堤壩和黃河整治,不喜外人插手,陸卿之就沒往裏塞人,隻送去了兩個吃苦耐勞、對數字也敏感的年輕後生給她們打打下手。


    溫玉辛沒有喜歡讓人吃苦的愛好,所以“訓練”她們也沒抱著折騰她們的想法,因此這些人雖累,但也在可接受範圍之內,真的極其不願、罵罵咧咧的人很少。


    畢竟被送出來生殺任由溫玉辛和陸卿之做主的世家子,不會是什麽多受寵、被寄予厚望的下一任家主。


    說了句不好聽的,都是棄子。


    能博出一條路,也是她們的本事,眼下溫玉辛給了這個機會,不說拚盡全力,至少沒有發大小姐脾氣。


    兩人這樣做就是想看看她們的表現,判斷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方法簡單粗暴但意外有用,還真讓她們找出了幾個有靈氣的年輕人。


    還沒來得及仔細審查,成冰那邊傳來消她們息,瘟疫是控製住了,可事情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什麽意思?她們潛入村莊偷人?”溫玉辛有些難以置信,這個小國哪裏來的自信主動挑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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