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之也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境內混亂、地方小、人數少,要不是瘟疫還沒過去,派人進去都不一定能活著迴來,他早就想去問責了。


    誰給她們的膽子來擄人?


    而且因為南國現在已經吃人吃魔怔了,擄人過去幹什麽的顯而易見。


    溫玉辛震驚的點是,她們可以偷糧食,可以偷牲畜,什麽不能偷?她們去偷人?


    陸卿之忍著怒氣繼續往下看。


    由於她們去的村落從來都沒發生過疫病,離南國的距離相比其他幾個地方並不算近,誰也想不到她們能幹出這麽匪夷所思的事。


    原本村民沒將有人失蹤的事與南國人掛上鉤,報了官便不了了之了,直到村裏開始有人不舒服,症狀與隔壁村的疫病相似,才有人意識到事情不太對。


    裏正不敢拖延,鎮裏離的遠,她當機立斷去尋了駐紮在不遠處的成冰一行人,這才有了這封信。


    要不然還不知道得拖延多久才能讓她們看出端倪。


    但等她們追過去也已經晚了,人早就被運送到南國境內,成冰不確定要不要為了這一兩個人直接進入南國將人搶過來,她的權限也沒大到可以應對兩國紛爭。


    又因為南國人的這個舉動,並不知情的村民如以往一樣,四處“流竄”,將疫病的帶到了城鎮,這次的封鎖範圍又大了些。


    雖然還在控製範圍之內,但並不是好的征兆。


    “阿辛,我過去一趟。”陸卿之說著就開始安排手下備馬。


    溫玉辛瞥了眼外麵太陽西垂,隱隱能看到月亮的天色,也沒不讓他去,隻是說:“去了能咋辦,她們南國人隨便扔出來一個誰不得避著,身上都是疫病,也不方便打過去。


    擱在往常,拿下她們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可咱們不能讓兵士過去送死。


    沾上疫病,身上再有點小傷,哪能活的成。”


    陸卿之也知道這個道理,她們暫時不能怎麽樣這群人,隻能放任這夥人留在那裏給她們添惡心。


    而且肯定還不能出兵,這玩意就像是洗不幹淨的屎沾身上了,又臭又膈應。


    “我知道,暫時沒打算打,我就是想去布置布置防衛。不能進去打,她們過來挑釁我總能讓她們有來無迴。”陸卿之臉色有點難看,他多長時間沒有這麽窩囊了。


    溫玉辛搖了搖頭:“光是防衛不夠,這邊我們不在安排好也可以照常運作,我陪你一起去,說不定還得封鎖國境。”


    陸卿之沒拒絕,他知道溫玉辛平時看著好說話,但她一旦咬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跟你說也隻是通知你。


    “陸續,準備兩匹馬,幹糧備上,帶一隊人隨我一起去。”信裏到底隻是在信裏,有些事情得親眼看。


    陸續是繼陸恆之後陸卿之新的貼身侍衛,身手好,跟著他十來年了,以前是陸恆的的小跟班。


    與陸恆的性子不同,他實誠憨厚,安排什麽就是什麽,雖然有點死心眼,但卻是讓人想照顧一下的那種。


    這陸卿之剛發聲,他兩步三步離開了房間,火急火燎的準備去了。


    ————


    盡管那邊還能應付,事情不算緊急,可陸卿之不喜歡拖延,安排好這邊的大事小事,連夜騎著馬到了成冰一行人的駐地。


    溫玉辛臨走前將一眾“徒弟”叫到眼前:“好好幹啊,我迴來檢查。”


    她們笑嘻嘻地應是。


    由於年齡相近,溫玉辛也不喜歡擺什麽架子,幾個家貧的“徒弟”她還會時不時的照應一二。


    人又是她親自挑的,沒什麽歪瓜裂棗混在裏麵,都是年輕氣盛、意氣風發的少年,縱使很多事情都得一點點教,但認真做事的模樣還是會讓人覺得


    一切都值得。


    因此她們的關係都還不錯,雖然在陸卿之麵前有些拘謹,可未經世事磨煉的眼底讓人輕而易舉就瞧見了裏麵的崇拜欽慕,十幾歲的年紀,誰沒做過將軍夢呢?


    陸卿之這樣百年難得一見的少年就成名的將軍對她們有致命的吸引力,她們慕強,這個強無關性別。


    她們確實是想將這些人帶出來的,別管這些人是什麽身份,當個待調教的後輩就可以了,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就算不是美玉,但也沒有朽木。


    陸卿之對她們也還算上心,但是不如溫玉辛耐心,這陣兒瞅著她們依依惜別的姿態,抽出一絲心神與溫玉辛一樣“勉勵”了一番。


    “好好幹,我和溫大人迴來檢查。”“溫大人”三個字在他舌尖繞了繞,落在別人耳中格外纏綿繾綣。


    明明沒說什麽膩歪的話,但聽到的人都覺得自己的牙都要酸倒了。


    這就是兩情相悅的妻夫嗎?“徒弟”們麵上沒說,心裏卻隱隱有了個念頭:或許以後找個自己心悅的人在一起,也挺不錯。


    有幾個家裏已經訂好了親事的,都在心裏想著自己將來的夫郎,她們的母父大多都沒什麽感情,甚至還有幾對跟怨偶似的,如果自己成親後和夫郎也能像殿下和溫大人一樣恩愛就好了。


    少數的幾個男子反而與其她麵上就開始懷春的女子不一樣,一副斷情絕愛、不為外物所動的模樣。


    不是他們沒想過,而是失敗的代價太大,男子立身於世本就艱難,比起虛妄摸不著邊的情愛,他們更想抓住眼下。


    能走到這步的男子不說是翹楚,至少可以稱得上是拔尖的人,都能看出陸卿之和溫玉辛的意思,這二位是在培養他們,不是誰都能被這二位親自指導的。


    天賜的良機、大好的時光談情說愛簡直浪費,他們已經在心裏計劃二位大人不在的這幾天,要幹什麽、怎麽幹、如何能出彩、如何能被大人們看在眼裏,為今後的仕途鋪路。


    等有權有勢了,不就是女子嗎?


    樂意的找個看的對眼的人成親,自己身上有官職也有底氣,想要抽身也沒人能管得了。


    不樂意的,一輩子不成親也沒人能幹涉自己,實在寂寞想要孩子了,留子扔母是個好主意。


    溫玉辛可不知道她這群“徒弟”心中的大戲,她現在已經和陸卿之一起在成冰安排的住處休息了,計劃第二天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


    陸卿之去封鎖邊境,加固防守;她去鄉裏林間了解情況、慰問“投奔”過來的南國人。


    成冰在防疫這方麵是一把好手,於教化也頗有才能。


    溫玉辛見到這些南國人時,她們身上還能看得出些“野蠻”的氣息,有些慌張,但眼神平和,沒有敵意和戾氣,竟然還能說上幾句官話。


    她們排的整整齊齊的站在溫玉辛麵前,看著他的眼神帶著好奇和戒備。


    溫玉辛則被一個站在最邊緣的眼眶通紅、精神恍惚的人吸引了注意,猜到了這人就是那個全家都被吃了的南國人。


    成冰是一路跟在溫玉辛身邊的,邊境固守的事情她不懂,之前分工明確,都是聽陸卿之給她安排的那位護衛長的安排。


    她注意到溫玉辛的視線,順著目光看過去有些了然,想必這位大人也看了她的那封信,知道了這個南國人的遭遇。


    成冰湊到溫玉辛耳邊,小聲的說:“大人,需要單獨問話嗎?”


    溫玉辛愣了一下聽懂了她的意思:“暫時不用了。”這人一副神誌都不太清明的樣子,還是等他緩緩再問問情況吧。


    就在兩人宣布隊伍解散,讓她們自由活動的時候,那個默不吭聲被她們注視良久的人主動出了聲。


    聲音嘶啞,有些語句都是氣音,讓聽他說話的人都替他的嗓子擔憂。


    “大人,我有話要說。”


    溫玉辛一開始沒聽出來,還是旁邊經常和南國人打交道的成冰聽懂了他略顯蹩腳的官話。


    其實他已經算裏麵學的比較快、說的比較好的人了,要不是這次他迴家看到了那樣的慘狀,受到了打擊,現在的他甚至可以作為南國人的代表發言。


    人多眼雜,她們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


    那個人看出了溫玉辛是個比之前的領頭成冰權力更大的人,他不想錯失這個機會。


    溫玉辛習慣照顧人,想起這個男子都要劈叉了的聲音,她對他是有些同情的,給兩人都倒了杯水。


    成冰知道駙馬隨和,但私下沒什麽機會相處,她在此次被提拔前也隻是一個太醫院的太醫,接過水杯的她有些受寵若驚,杵了旁邊沒反應過來接茶的人。


    溫玉辛沒在意這些細節,她直接開口問:“你想說些什麽?”


    男子之前顯然缺少和溫玉辛這樣的人相處的經驗,不知道說些什麽客氣話,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迴道:“我叫熠,是南國上一任祭司的後代,不過因為是私生子,不是女子,所以身份並不算高。


    我的母親在父親生下我之後,就拋棄了他,我是在父親家裏養大的。


    我逃過來是因為我父親也染上了疫病,聽說寧國可以治,想來求救。


    但現任祭司查的緊,我隻帶了父親過來,家中的長輩在家裏等消息。”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又很快繼續:“與我們一起逃出來的族人被追著射殺了一大半,我和父親整日相處,自己也染上了疫病。父親的身體不好,到了這裏也沒有挺過來。


    等我身體好後,帶著父親的骨灰迴到家裏,家中剩餘的其他人都已經不在了。”


    他並沒有說出家人的死因,不過溫玉辛和成冰都知道,也就沒有去揭他的傷疤。


    溫玉辛看他不說話了,下意識詢問了一句:“所以,你找我是為了要…?”


    熠的膚色偏深,是小麥又偏了點土地的顏色,他說到這裏倒是沒露出什麽悲傷的姿態,笑了笑,嘴巴裂開的很大,像帶了一張大笑的人皮麵具,配上紅血絲的眼睛,有點驚悚。


    溫玉辛悄悄的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和成冰默契地靠近了一點,就聽到對麵的人笑了一聲。


    “我找大人是想讓您幫我毀了南國,這樣的國家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信仰的神明也是一場笑話,如果你們願意攻打南國,我帶路。


    前祭司,也就是我的母親,雖然風流薄情,但極受愛戴,到現在她死了還有不少支持她的人。


    我雖然是私生子,可現任祭司在取代她的地位後,將我的那些所謂的姐妹兄弟殺了個幹淨,我是她唯一的子嗣。


    這個身份雖然沒什麽權力,可還是有些用的,能為你們攻打南國減少一些障礙。”


    溫玉辛頗為欣賞這種有魚死網破勇氣的人,她能從他的身上看到被壓抑的瘋狂和恨意。


    不過沒有關係,這股勁也不是衝著她們來的,那位該死的祭司有些這樣一位敵人是她的榮幸。


    但在極其看中“國”與“家”,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愛國的成冰看來,這不就是叛國嗎?


    雖然事出有因,她們也是受益方,可能狠的下心幹這個事的,無一不是狠人,一個男子做到這個地步,一時間她看向這位狠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溫玉辛雖然欣賞讚同,但她不會選擇出兵南國。


    她還記得陸卿之的話,南國就是個燙手山芋,南國人狂熱著信仰著她們的神明,縱使有些人清醒過來,那也隻是少數。


    你把她們合並過來,人家是不會領情的,拿下她們也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而且她們的有些習俗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再加上她們國內現在還瘟疫橫行,要是打過去,弊大於利。


    但想起了有寧國百姓被擄走,她也不確定陸卿之現在的選擇,所以選擇了先穩住熠。


    “我再考慮考慮,不一定隻有這一種方法。”


    熠有些困惑,片刻後又有些恍然:“您是擔心疫病嗎?”


    他用有些天真疑惑的語氣說道:“有病那就都殺了,不就好了嗎?隻留下健康的,或者一個不留。”


    成冰沒想到她們這段時間輕易悉心教(洗)導(腦),虧她還以為自己教的很好,原來他們還是心裏是這麽想的。


    溫玉辛倒沒有責怪他冷酷殘忍,他這樣說是因為南國一向就是這麽幹的,而且恨意上頭的人是沒有理智的。


    “你剛剛說南國不應該存在,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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