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趕走了那個信使,然後把暴怒的查爾斯伯爵拉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怎麽迴事?您怎麽了?”約翰趕忙問他。


    查爾斯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奧格?泰沙格裏亞,是我弟弟的兒子。我一直沒有子嗣,所以最後把家族的北部城堡給了他。我一直守著家族在山區的老宅過窮日子。”


    “侄子?我聽皮特說過,領地繼承法不允許旁係血親繼承領地的。”約翰疑惑道。


    “的確。但是因為當年哈羅德繼位的事,我是反對那一方的。所以他說,效忠於他,就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他居然連這個也破壞了?”


    “是的。所以我說,如果哈羅德改革的目的再純粹一點,那麽格羅尼亞未必不能成為新的帝國。他私下串聯了東部領主,在禦前會議中壓倒性地支持了我,最後就讓奧格繼承了北部城堡,把我們家族一分為二了。”


    “所以,這就是代價麽?”


    “對,代價。。。我人還沒死呢,領地就被分了。他倒是替我解決了一個難題,代價是家族的分裂。”


    約翰想了想,但總覺得不對。“不對啊大人,能在禦前會議投票的貴族,東部領主加起來也不可能占優勢吧?哈羅德大公公然破壞繼承法,豈不是和所有貴族為敵?”


    查爾斯伯爵哂笑了一聲,說道:“你是不了解哈羅德的那個操行。他當上大公以後,特別能折騰。除了東部的尤裏安是他舅舅的兒子,誰會一直那麽支持他?但他太能折騰了。不斷地整出外交危機,害得臨近邊境的領主們提心吊膽,再趁機被他橫敲豎打。現在除了西部高度自治外,其它領主都被他整得很慘。基本上西部不參與投票,禦前會議就當他們同意了。哼!王國那麽大,沒有大大小小的領主,他以為光靠自己就能統治整個國家麽?”


    “對了,您剛才說白癡是怎麽迴事?”


    “一提起這個我就火大!”查爾斯伯爵又開始撕扯他的頭發,“當初我就一千次一萬次囑咐他,沒事別聽那個蠢貨克拉格斯的。前幾天我還讓皮特給他寫信,告訴他別離開城堡太遠。馬裏塞爾那邊一直想拔掉它,沒有了北部城堡,王國西部就會被隔斷的。這個蠢貨!提裏薩姆的菲力不那麽簡單,這麽多年能不聽哈羅德的調遣,肯定不會那麽輕易被馬裏塞爾人打敗。他奧格去幹什麽?嗯?給克拉格斯拍馬屁麽?”


    約翰無奈地聽著老頭發脾氣,但他沒有什麽辦法去勸。不過時間不等人,如果那邊真的有軍事行動的話,那優勢就會隨著時間而流逝。


    好在作為一個傳統的軍事貴族,查爾斯伯爵最後自己重新振作起來,目前最要緊的就是征兵。查爾斯這裏有些零花錢,還有哈羅德賞給他的一百金幣,但是這點錢哪能招募到真正能上戰場的士兵呢?招募雇傭兵的話,倒是還湊合。


    不過前些日子烏魯達鎮的剿匪戰役消耗了一批雇傭兵,本地肯定不能再繼續招募了。先前查爾斯伯爵帶著哈羅德大公的人馬去森林裏“剿匪”,幾乎掏空了本地匯聚的雇傭兵。大公也真是黑的可以,隻是讓雇傭兵在前麵用人命送,他自己的衛隊卻在後邊當督戰隊。


    既然事情如此,查爾斯鄭重地把那一百金幣交給約翰,讓他去白石城找皮特。


    “我先去北部城堡一趟,保證那裏防守不出問題,好歹那附近也是我曾經的領地,多少能從村子裏麵拉出些士兵來。你找到皮特後讓他把錢都換成人和物資,然後立即帶著隊伍到北部城堡與我匯合。我允許你使用我的旗幟,皮特會解決的。記住!路上千萬不要浪費時間。”


    約翰也鄭重地接過錢袋,然後打開棉甲塞進懷中。他套上了一個圓頂的鐵盔,騎上那匹栗色馬,接過查爾斯遞給他的長槍。


    “約翰!”查爾斯叫住約翰,“你即將代表我指揮一隻軍隊,除了我的旗幟,你要準備自己的旗幟。我允許你在自己的旗幟上添加泰沙格裏亞家族的紋章。”


    約翰向他點了點頭。然後策馬離開了烏魯達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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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魯達鎮一路向東,然後偏北繞行。這裏,他終於路過了曾經朝思暮想的諾林鎮。諾林鎮取了諾林頓的諧音,因為這裏已經很接近諾林頓,這裏有一條寬三十碼左右的小河,河對麵就是他國了。


    約翰想起了他的那封信,從前拿著信想要換點傭金,可惜半路上意外不斷,最終還是皮特找人替他完成了這個任務。他很想去看看那個藥劑店老板,不知道他看見送信者成了一位騎士老爺後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但是時間不等人,他隻能惋惜地繼續策馬前行,直到白石城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時候,才好歹鬆了口氣,將馬速降了下來。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路上簡單吃了些幹糧,他又騎著馬出發了。這匹馬雖然健壯,卻隻是普通的馬,耐力不足,爆發力不強。但是沒辦法,他沒錢買好馬。烏魯達鎮沒什麽好馬,西部的提裏薩姆城卻是著名的貿易中心,那裏的遊牧民商人數不勝數,各種花色的馬兒齊聚馬市。那些草原上的沙漠裏的,有高大俊朗的索拉森駿馬,有柔順而耐力十足的草原馬,但是它們成百上千的價位卻不是約翰能消費的。也許是因為成了騎士,他好多時候都喜歡看路過的別人騎的馬。就像是有駕照後特別喜歡看車。


    駕照??


    正想著馬的問題,漸漸路上出現了馱馬商隊以及各色行人。約翰順著踩硬的道路,徑直進了白石城的城門。他當然不用排隊交進城費了,因為他已經上了一個階級,不用再受奴役,反而成了統治者的幫兇。


    這座城市的建築很密集,也更古老一些。有很多民宅都有石質的外牆,縫隙和牆腳生長了深綠色的苔蘚。這裏也許雨水很充沛,所以房屋的屋頂都很高聳尖銳,很少有陽光能直射到下麵來。


    經過一番打聽,約翰總算在一家貨棧找到了皮特。這位年輕人剛剛搜集了最近王國的各種流言,正要替貨棧老板記賬來賺點外快呢。


    約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使得後者在周遭酒客的哄笑聲中鬧了個大紅臉。“好了好了,跟那個什麽似的。”皮特趕緊推開了他。


    皮特把約翰帶迴自己在白石城的臨時住處,旅館。然後兩人開始聊起查爾斯伯爵交代的事。


    原來,查爾斯伯爵早就發現剿匪這件事有問題,更何況狡詐的尤裏安伯爵親自出場。這種情況下任何敵人的言行都可能是誤導。所以他與愛麗莎夫人提前規劃了逃跑,或者說轉移計劃。現在泰沙格裏亞的老宅已經人去房空了,早就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約翰也跟皮特敘述了一下他們逃跑的過程,當然是省略了愛麗莎夫人那一段。


    皮特跑到門口,然後叫來了一個侍者,吩咐他去酒館傳個話,說自己要招募一些能打的士兵。然後迴來找了張紙,跟約翰聊起了旗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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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有麵自己的旗幟,先要有自己的紋章。比如酒館老板,他直接在木板上畫了個酒瓶子,那麽即使是不識字的平民百姓也能一眼看出這是一個酒館,然後再思考一下是不是要進來喝一杯。但有時候一個大一點的鎮子或者城市比較繁華,那麽酒館肯定會不隻一家,於是老板們就會在招牌上別出心裁,秀出自己的特色。比如擅長烹飪的,就要多畫一些特色菜;酒品種類多的,就多畫上些酒杯或者酒桶;甚至有些老板會請認字的人給自己招牌上寫老板的名字或者幹脆就是個大大的字母。這些都成了早期的廣告,或者紋章。


    反正王國法律也沒說平民自己畫紋章違法不違法對不對?


    當然了,貴族們普遍不承認平民用的那些東西叫紋章,而是蔑稱為“泥腿子的胎記”。他們自有一套紋章的規範。但由於傳統貴族們不識字或者不愛學習的人太多了,所以衍生出了一種職業——紋章學專家,或者叫血統學專家。他們不斷地研究和搜集貴族聯姻和傳承的樹狀關係,並逐漸莫名其妙地研究出一份所謂“紋章製作規範”的玩意。


    皮特不是紋章學方麵的專家,但他多少知道一些。尤其是世代為貴族服務的管家、書記官之類的職業者,他們除了精通日常工作外,都要從小時候起學一些本國貴族紋章的知識,以防將來給他們的主人丟臉。


    泰沙格裏亞家族的紋章是藍底白狼,白狼隻有頭部和毛發,麵朝左。“奧格大人雖然繼承了北部城堡,但他仍堅持沿用他去世父親的紋章,藍底白狼四分盾。因為他母族的關係,加上了紅底獅紋,和克拉格斯伯爵有遠親關係。”皮特給約翰介紹這些東西,“狼紋在南方諾林頓有幾個家族出現,但是都與泰沙格裏亞家族狼紋不一樣。你要是自己設計圖形的話,我會給你參考一下,如果一定要加上伯爵大人的紋章,就得找個紋章專家給想想辦法了。畢竟我也不是內行。碰巧白石城以前是那位的領地,所以正好有一家研究紋章的研究所。”


    但是約翰表示還是自己設計比較好,找專業人士花錢又費時間。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討論與修改,約翰?費伍德先生最終確定了他的紋章是黑底白狼,然後下邊和兩側綴了一些薔薇枝。皮特很怪異地看著他說:“說實話你這個有點複雜,薔薇枝這個。。。有些家族也在用,現在倒是沒有什麽專用的說法。我隻能先送到紋章院,他們判定樣式不違規你才能正式使用。”


    約翰滿不在乎地說:“這無所謂了,我沒有旗幟到時候用伯爵那一麵就行了。”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也是不急於這事。如果紋章通過了,需要五金幣的旗幟、罩袍和璽印的製作費用。我先給你墊上,以後從你的津貼裏扣。”


    “shiiiit!!!五金幣?他們用純黃金做這些東西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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