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就第一個試煉,已經有三成的新人被淘汰,一旁的沈宗主接二連三地唉聲歎氣,把王嬋都給整悲觀了,跟著一起心裏發悶。


    他們綺樂宗,最大的問題就是地段選的不好,都沒什麽靈脈,怎麽修煉?天天練胸口碎大石?


    哦,你們這兒倒是不缺大石,能滿足人手一塊。


    要是能給他們搬個家就好了……


    王嬋一拍腦門兒,好像真有個還算合適的地方,等見了他們綺樂宗老祖,她可以提上一嘴。


    畢竟綺樂宗給了她淩霜琴,淩霜雖然初見時鼻孔看人,目無下塵,可是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他比原來可愛多了,挺招人喜歡的。


    王嬋想,因為淩霜,她願意順手拉綺樂宗一把。


    最近幾百年越來越招不到新弟子,按照蔣夢卿的意思,隻要有資質,不論好壞,能修煉的,一律留下,培養一陣子看看。


    因此實質上通過了巨石的試煉就算是入門成功,不過這樣招新大會看起來太過簡陋,隻得再多加一項對戰。


    兩兩一組,采取淘汰賽製,一直贏下去的最後十人可以進內門,得到宗主和幾個長老的單獨教導。


    聽了這個條件,謝雲逸暗暗翻白眼,心道你們長老自己還鬧不明白怎麽修煉呢,下山一次差點讓低階兇獸踩死,她又怎麽教導別人?


    在頂級宗門的修真世家裏長大,謝雲逸看著他們這些二流門派,怎麽看怎麽來氣,感覺他們是在過家家,沒把修煉正經當迴事。


    可架不住他家大小姐愛看打架,即使是這種練氣期的菜雞互啄。


    高手們過招,穩中求穩,恨不得幹瞪眼麵對麵先站半天,摸清對方實力才敢出手,然後幾招內分出勝負,看多了就沒意思了。


    練氣期的不一樣啊,大家都沒什麽可藏著掖著的,嗷嗷叫著往對方身上撲,那邊有一組,眼看著都上牙咬了。


    王嬋心裏讚歎,不錯,是個踢男足的好苗子。


    一半天之後,所有比試結束,這次招新共留下新弟子六十一人,最前方,站著十個衣衫不整,鼻青臉腫的,有男有女,是本屆的綺樂宗選出的“內門精英”。


    沈鳴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一臉苦笑起身邀請王嬋三人移步,快別繼續留在這裏看自家宗門的笑話。


    “讓各位久等了,招新大會結束,幾位貴客隨我去挑選洞府吧。”


    王嬋迴道:“洞府您找人帶著我兩個師父去就行,我住哪兒都可以,不挑剔,沈宗主,麻煩讓我盡快麵見貴派老祖,全我當日立下為老祖撫琴的誓言。”


    沈鳴痛快答應,他也想自家師祖能盡快打開心結,延長壽元,萬幸當初遇上了王嬋。


    “夢卿,你去為貴客引路,為師和王嬋小友要去麵見老祖,記住,妥善安排,滿足客人們的一切要求,去吧。”


    蔣夢卿聽了師父的話,拱手行禮,道了句“弟子知道了”,而後轉身,對著謝雲逸二人比了個請的手勢。


    二人沒動,不約而同看向王嬋,見小姑娘點了頭,這才順著蔣長老指的方向,往洞府的方向移動。


    蔣夢卿:……


    第一次見師父行動,要看徒弟臉色的,徒弟不點頭,你倆要在這兒站著傻等?!


    她這輩子,最厭煩和癡情怨種打交道了,看著就反胃。即使謝雲逸救過她,到了現在,蔣夢卿對他的恩人濾鏡也碎沒了。


    這迴一下要應付兩個,師父還留下話說讓她好好招待,蔣夢卿隻得硬著頭皮完成任務。


    三人沉默著來到綺樂宗內的居住區,小山包上掏出來的一個個小洞府,規格都差不多,可以住一至兩人,沒什麽好挑的。


    蔣夢卿語氣平淡地說了一句:“就是這裏,空著的都可以住,不打擾貴客休息,告辭。”


    謝雲逸卻在這時出聲,阻止了蔣夢卿離去的腳步。


    “哎,等等,蔣長老,煩請您待會兒轉告嬋兒一聲,她與我住同一個洞府。”


    蔣夢卿皺眉,還未來得及問為什麽,有人比她先開口。


    “為何?雲長老又要自作主張?”


    謝雲逸轉身看向薑霆之,一臉的理所應當:“咱來人家宗門裏叨擾,能擠擠就擠擠,你也看到了,人家剛招新,一下子要住進來許多新弟子,我們都住單間,浪費資源了不是?”


    薑霆之沒有否認謝雲逸的看法,但是質疑他得出的結論。


    “那甜甜也可以和我住,雲長老自己享用單間吧,晚輩們擠擠。”


    “嘿你個薑霆之,偏到這時候把我當長輩了,你別忘了,我才是她師父,和她住一起天經地義,況且你我二人有協議,上迴是你喂她吃包子吧?這迴理應把機會給我。”


    區區一個喂飯就要換同住,謝雲逸這廝臉皮真厚,薑霆之已經找好了應對的話,不疾不徐答道:“可是,我們進來時,甜甜給這位蔣長老介紹,明明說我才是她師父。”


    蔣夢卿聽他們兩個大男人爭來爭去,聽得腦袋疼,隱隱有幾分心疼王嬋,天天夾在他們之間,還不煩死?!


    “二位貴客,我問一句,到底誰是王嬋姑娘的師父?”


    “我是!” 兩個人同時指著自己的鼻子開口。


    蔣夢卿冷笑,繼續道:“修真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師徒之間不可結為道侶,師徒相戀,是禁忌,會受人恥笑。我最後再問一次,二位誰是她的師父?”


    “他是!”


    薑霆之和謝雲逸,伸出胳膊指向對方,由於站得比較近,二人胳膊又長,伸出的手指都戳在了對方的臉頰上,把彼此俊朗的麵容都戳變形了。


    腦子有病啊!蔣夢卿一刻也忍不了,心道你們玄天宗弟子的修煉天賦,都是用智商換的吧?成就強大修為的代價,是必須長出戀愛腦?!


    誰愛招待誰招待,她反正是不伺候了,蔣夢卿沒再多說一句話,火速飛走了。


    留下的二人互相瞪了對方一眼,分別自己找了個洞府入住,到時候王嬋跟誰住,讓她自己選好了。


    師父們不爭氣,幸好徒弟是個靠譜的,王嬋跟著沈宗主一路來到綺樂宗老祖的閉關之地,見到了老祖喬榆楓。


    隻見洞府內的玉床上,盤腿坐著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圓臉象眼,頭頂白頭發用一根烏木簪盤起,端莊利落。


    “晚輩玄天宗王嬋,拜見老祖。”


    喬榆楓抬起一隻手,從她的袖子裏飛出一隻陶塤,飛到王嬋身側,輕輕托舉了一下她拜下去的手臂,老太太溫聲道:“這就是淩霜琴的有緣人,果然不凡,不必多禮,請坐吧。”


    王嬋順從地落座在早就備好的桌案前,一揮手,淩霜琴出現在了桌案之上。


    再次見到師門中世代傳承的半神器,喬榆楓眼中隻有淡淡的懷念,並無任何多餘的想法。


    老人家看開了,不該屬於她的機緣,根本強求不來,倒不如轉手給半神器認可的主人,這樣半神器自身也不必明珠蒙塵,皆大歡喜。


    如今,她唯一的心願隻有親耳聽一聽淩霜琴的音色,這輩子再別無所求,可以安心等著閉眼了。


    化形到識海的竹樓裏,把床上側臥假寐的清俊男子推醒,見他睜開那雙銀紅色的水眸,識海外的王嬋出聲問道:“不知老祖想聽什麽曲子?”


    喬榆楓露出一個慈祥謙和的笑容,答道:“不拘什麽曲子,姑娘挑吧。”


    “好,那晚輩獻醜了。” 王嬋微微低頭,雙手輕輕搭在淩霜琴上,擺好彈奏的架勢。


    識海內,她給淩霜用肉嗓子哼了一遍家鄉的名曲《茉莉花》,讓淩霜按照這個曲調幫她擺好手指的位置,別叫人家綺樂宗老祖看出來她是外行。


    淩霜揉揉耳朵,將自己從王嬋的灌耳魔音中抽離出來,心道主人不唱歌的時候最可愛,然後根據聽到的那個音調,在心中默默整理潤色,還真複原出了茉莉花的正確曲譜。


    男子起身坐在王嬋身後,伸出雙臂將人半抱在懷中,骨節分明的一雙手輕輕蓋在王嬋的手背上,帶著她的手做出流暢的彈琴動作。


    親密無間,琴瑟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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