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尊師重道,乃久遠之傳統,自前晉已有釋奠尊師之禮,傳到今天已經有了一整套的拜師禮儀。


    黃遠的拜師禮是在朱子祠進行的,六叔還有程胖子全程旁觀,看著黃遠在孫大儒的指導下跪、拜、奉茶、應答。


    “讀書貴以勤奮,入斯門莫忘勤,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若敢懈怠,夫子手中戒尺可不輕饒你。”


    拜師禮畢,孫大儒才訓誡道。


    “謹遵師命。”


    黃遠彎腰長輯,恭敬道。


    孫大儒才撚須滿意點頭,勸勉黃遠,勤奮好學,好好利用這花鹿洞書院,這深厚的文風,不要讓自己失望。等拜師禮完畢後,六叔這才過來向孫大儒表示感謝,能拜師孫大儒,卻是六叔舍下了很大的麵子。


    孫大儒,作為書院首席教習,亦是聞名天下的大儒,其下教導出不知多少進士名士,真可謂桃李滿天下。黃遠在其門下學習,自有其好處。


    數月之後。


    程胖子極靜思動,卻是來約黃遠登山。黃亦正有此意,早聽聞匡廬山雲霧的千姿百態、瞬息萬變,上次突破境界,急於迴來鞏固根基,卻是後悔沒有多在山上待幾天。


    往山中行去。此次是專門為了觀景,俱都是無事牽掛牽的人,便將有為與羅落,一起帶上一路上遊山玩景,慢慢走去。


    隻見半山腰幾個讀書人結伴而行,各個氣度不凡,顯然都身有功名。其中一位青衫學子看著天色,說著:“諸位同窗,不知趕往仙人洞,卻還需要多少時辰?”


    “劉兄不必著急,你看西北群巒中最高山峰,獨樹一幟,仙人洞便在其間了。”說話的卻是趙昌,見著同行的劉度相問,就指著頂峰出言解釋。


    劉度順著看去,見這山峰終年蒼鬱,甚是美麗。


    讚歎後,卻是分辨“吾卻不是著急,隻是聽聞這仙人洞,景色秀麗,時常有仙人出沒,心憂,不知此次能否碰到仙人罷了?”


    趙昌失笑:“這仙人洞有仙人,不過是山間愚夫傳言罷了,此處風景正好,便是無緣碰到仙人,也不枉來此。”


    劉度聞著卻是點了點頭,惹得眾人哄笑。


    不過話雖如此,這些讀書人,基本上有道法奠基,未必有所成就,體力增長不少,卻是身手矯健,似慢實快,不一會兒便行至老遠。黃遠幾人對視一眼,跟著大步而上。


    或是約好,方今登山學子不少,喧鬧聲,使得山道傳出老遠,驚起林間飛鳥,惹起眾人連聲疾唿,。


    趙昌和劉度這個小小團體,卻在一處山坡上特意等著黃遠,朗聲笑著:“落於身後,莫非懼乎?”


    黃遠聽聞,為之失笑,“就來!”高聲應了,舉步拾級而上。


    山間春色,路途上都是隱隱濃鬱一片,偶爾山泉經過處,形成一道道小小的飛瀑,陰陽相激,冰泉甘冽,更增幾分滋味。鬆柏更是終年蒼翠。


    眾學子走走停停,順便觀察著山間景色,劉度作本地人在前麵帶著路,此刻出言說著:“諸位同窗,這山頂卻又一小鎮,名為牯嶺鎮。


    乃是山間村民上山采藥,自發匯聚,卻是不大,但諸年下來,卻也算是給遊人,多一個歇腳之地。這農家的以山間野果,溪流寒泉,自釀的濁酒卻是一絕,值得品嚐。”


    時間漸漸黃昏,眾人都覺得有些疲倦,不過這時山路漸漸開闊,到了群山山頂,豁然平坦,些許農家小院點綴山間,猶如繁星。


    一間農家小院籠罩在雲霧之中,門前立著杆子,上麵迎風大旗飄搖,上麵書“酒家”兩個大字,整個酒家大多是茅草搭建,山間荒野,建造簡單。


    “到了,就是這裏。”


    劉度拍了下手,遙遙指著。


    眾人精神一震,都舒了口氣,雖修有道法,但都是讀書人,奔波這些山路,都是疲倦,因此都向裏麵而去。黃遠細細觀察著,此間酒家店鋪,還後麵房屋,卻是一目了然。


    眾人進去坐下,隻見一憨厚農漢上來招唿:“諸位老爺要點什麽?”


    “山間小店,卻有些野味頗具風味,草民自己釀的濁酒也深受歡迎。”


    “既如此都上一些吧,程胖子有些迫不及待,一路登山,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性極豪氣。”


    “程兄,你可別醉倒了,還要我等背你去仙人洞峰。”劉度聽聞他言,便出言打趣。


    程處鑫平日錦衣玉食,何種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沒品嚐過,此刻大笑:“此處能有什麽好酒,要是醉倒了,正好去仙人洞,沒準仙人就喜歡這瀟灑風範呢?”


    眾人,聞言卻是搖頭苦笑。


    不過片刻,農漢切了幾斤野豬肉,再上了隻雞,加些野果蔬菜,端幾壇上好的美酒,放在桌子上讓眾人慢慢享用,自己卻下去了。


    眾人吃著喝著,一碗碗酒倒了出來,酒香四溢,入人心脾,都不由動容,紛紛讚著:“果是好酒。”


    程處鑫喝了一口,眼前一亮,說著:“這酒果然甘洌,實乃美酒!”


    說著,仰頭就飲,轉眼半碗就下去了,諸人見了都是動容。


    這時有人眼珠一轉,出言說著:“黃兄,我聞你素有才名,今日一見果是不凡,今日遇此美酒,不若賦詩一首如何?”


    此時黃遠見到周圍一眾人等,都在看著自己,低頭沉思,笑著說道:“諸位卻是看得起我。罷了,今天高興,那在下就獻醜了!”


    說著站起來走了兩步,望著周圍一片農家田園風光,頓時又了主意:“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簫鼓追隨春社近,衣冠簡樸古風存。從今若許閑乘月,拄杖無時夜叩門。”


    卻是毫不推脫的一言而就。


    程處鑫本來是自顧自飲著,聽見這詩,放下手中大碗,雙目精光四溢,卻是立刻鼓噪起來。


    原本出言的那人,卻是訕訕一笑,出言說著:“黃兄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吾卻是佩服!”


    這話一落,黃遠拱手,就此不語,而程處鑫卻是四處掃視著。


    “匡廬多雪,終年不化”


    程處鑫環視周圍的景致,看到那些白雪皚皚的山峰時候,他有種錯覺,自己好像遺世獨立,羽化登仙。


    這裏真美啊!


    世人多煩惱,如果能夠永遠生活在這裏,那該多麽幸福呀?


    想到這些,程處鑫眼睛一轉,便打定了注意要在這裏多玩一陣子。


    次日,眾書生結伴而行,卻是向仙人洞的方向走去,有言道:“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


    在佛手岩的覆蓋下,一洞中開,幽深處有清泉滴落。這裏飛岩可有棲身,清泉可以洗心,俯視山外,白雲茫茫,江流蒼蒼,頗有離世之感,因此,長有仙人駐足,平添幾分仙氣。


    仙人洞北端為錦繡穀,順著山道而下,就望見不遠處山間,翠林枝葉間顯露一角山峰。形成了一個平底陡壁的山穀。“春時雜英百千種,燦爛如熾,至冬初蒼翠不剝,丹楓綴之,亦自滿眼雕繢。”四時紅紫匝地,花團錦簇,故名錦繡。


    步臨錦繡穀徑道,一路上峰穀相間,高低起落,石徑崎嶇,曲折多趣。放眼穀中,含苞欲放的廬山芙蓉,聖潔素雅的牯嶺玉蘭,純結端莊的“多葉詩人草”,風雅華貴的廬山瑞香,五彩斑瀾的杜鵑,百花遍野,點綴風光,溫馨漫遍整個山穀,令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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