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沉悶的夾雜著時間感的一聲詢問從門內傳了出來。


    之吟下意識看向喻清河,想確認一下剛剛那種感覺是否是錯覺。


    喻清河注意到她的視線,用眼神表達了一下疑惑。


    之吟搖搖頭。


    喻清河收迴敲門的手,開口道:“列車長先生,死人了。”


    之吟眼眉一挑,沒想到喻清河就這般直接。


    真真是,不做作。


    門內的人似乎也被這個答案噎住了,半晌沒有聲音。


    就在之吟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把他們當成搞事的騙子時,嘎吱一聲,門開了。


    之吟覺得也真是奇怪。


    這列車控製室門外沒有把手,列車長平常怎麽進的門。


    她低頭思索著,神色亂飛視線不經意一掃,正對上一隻血絲布滿的眼球。


    靠!


    嚇死人了。


    之吟下意識避開那隻眼,隔絕了耳邊哀嚎滿山的怨念,暗自對眼前這個疑似副本boss的東西提高警惕。


    雙方一時間都沒有動作。


    喻清河便把事情三言兩語講了一遍,臉上十分淡定。


    聽的人也很淡定。


    搞得之吟一臉焦急忙慌的樣子格格不入。


    之吟:我常因為太夠投入(演戲)而格格不入。


    還沒等之吟戳戳喻清河示意他可以適當帶一點真情實感的時候,列車長整理了一下衣襟提出了質疑。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著急,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人的。”


    之吟:那你可真是猜對了,他(的身份),職業騙子。


    喻清河眉眼冷淡,再開口卻帶上了一身正氣:“警察。”


    列車長震驚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有些猶豫。


    之吟琢磨著,您這演的也不夠好啊。


    於是她一臉疑惑恰到好處,臉上是滿滿的不解:“列車長,您怎麽……一點都不著急啊,真的出事了!好幾個人突然就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列車長看了之吟兩眼,之吟為了避開他的視線又把話題扯到了喻清河身上。


    列車長見狀似乎是放下了戒心,從他們點頭示意後又關上了門。


    之吟:???


    喻清河:……


    兩人一時間愣住了,誰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反應。


    沒過多久門又開了,列車長一出門就見兩人還堵在這裏,他語氣有些兇:“怎麽還在這?人在哪出的事?”


    之吟一邊給他帶路一邊不露聲色打量著他。


    外表看起來沒什麽變化,就是帶上了帽子,帽簷很大,壓低可以遮住眼睛。


    ?


    白澤一個人抱著玩偶坐在之吟的座位上,低頭看看粉嫩的配色又看看炫酷的自己。


    頓時感歎為了副本,他真的付出了好多比如他的酷哥形象。


    窗外白霧愈發濃厚,仿佛下一秒就凝在一起滴出水來。


    白澤不感興趣的收迴眼,將算盤打在了對麵神情有些怔愣的大姨身上。


    “姨,您是要去哪的啊?”


    白澤頂了頂腮幫子,努力讓自己笑的時候溫和一點。


    大姨神情恍然,收迴了看玩偶的視線,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什麽去哪?”


    白澤神色不變,溫吞地重複了一遍:“您這是要坐車去哪啊?迴家嗎,還是出去玩啊?”


    大姨忍不住蜷了蜷手指,悶聲道:“迴家。”


    似乎是被這個問題觸動了,她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這個日子的不迴家幹嘛。”


    白澤微微收緊懷裏的玩偶,身子往後一靠:“也是啊,是該迴家了。”


    對麵大姨抬頭看他:“你不迴家?”


    白澤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年輕的時候叛逆,和家裏人鬧翻了天。他們非要送我去外地上學,可我就想做個生意。”


    “唉,反正這麽多年一直也沒低頭,我就一直沒迴去。”


    女人幹澀的嘴唇張了張又閉上。


    白澤餘光掃在眼底,有感而發一堆對家鄉的思念。


    腦海裏有那麽一瞬間,仿佛真的又看到了那個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熱鬧紛雜的世界。


    白澤很快收斂思緒,不好意思道:“我一個人亂說了這麽多,真是不好意思啊。”


    大姨搖搖頭,神色非常溫和。


    她安慰道:“哪有和家裏人過不去的坎啊,有空就迴家看看吧。”


    白澤笑了笑:“您說的對。”


    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大姨猶豫了一瞬,還是開了口:“你這玩偶瞧著挺好啊。”


    白澤低頭看了一眼,恍然:“哦,這個啊,是送給我妹妹的。”


    “我們來也打算迴家看一眼,但不進去。就把我妹妹叫出來送給她當個紀念就得了。”


    大姨眉毛擰的死死的,聲音很低,似乎在喃喃自語:“送不到的送不到的。”


    白澤:“什麽?”


    女人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再給出任何反應。


    白澤見狀閉上嘴,視線掃過車廂內其他人,又看向窗外。


    濃稠的白霧又要散開。


    隱隱的藍若隱若現。


    白澤摸了摸玩偶頭頂,若有所思。


    是海嗎?


    清透亮麗的女聲打斷了白澤的思緒。


    “白澤,走了走了。”


    白澤扭頭看過來,之吟正探著個腦袋衝他招手。


    白澤對對麵大姨笑了笑,抱著玩偶起身。


    “等等!”


    之吟瞪大了眼睛,伸出一隻手似乎想要製止他的動作。


    白澤茫然:“怎麽了?”


    之吟艱難地指了指他的身後:“你轉個頭。”


    白澤聞言照做後,一轉頭就對上了七八個慈祥地看著他(準確的說是看著他懷裏的玩偶)的乘客。


    白澤:“草。”


    一種植物。


    白澤試探著後退了一步,然後就看見那些人像打開了開關一樣,朝他走過來。


    他轉身就跑,之吟比他反應還快,一溜煙跑到了一片寂靜的第二車廂,差點沒刹住車撞在列車長身上。


    喻清河把人撈過來問:“遇到什麽了?”


    之吟勉強笑了笑:“喪屍圍城吧。”


    兩人第一次見麵就是在一個喪屍副本裏,喻清河一頓,覺得自己仿佛又問到了那個惡臭的味道。


    當初從副本裏出來後,他立刻洗了三遍澡,才勉強把惡臭味洗去。


    然後整個人身上飄了三天的檸檬洗發水的味道。


    白澤也已經抱著玩偶慌張的跑了過來,眼見著列車長看到了玩偶,下意識朝著身後一藏,又意識到身後有什麽動作一頓,扔給了喻清河。


    他給喻清河豎了個大拇指,“能者多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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