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第二天天剛剛亮,李雲生就讓張浩出去打探消息,而陳俊和韓金生也紛紛通過自己的渠道打聽外麵的消息。


    到了七點左右,韓金生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掛掉電話以後,就臉色難看的說道:”李科長,我安排在警察局的人給我傳來消息,說是租界已經被封鎖了,雖然可以出入,可出入的車輛以及行人都要受到嚴格的檢查。”


    聽了韓金生的話,李雲生就歎了口氣,心想自己的擔心果然成了現實,而一旁的陳俊也臉色難看,恨恨的罵到:“這些法國人真是多事,日本人難道是他們的親爹,竟然會這麽賣力幫忙。”


    李雲生冷靜的說道:“現在看來,我們短時間內是走不了啦,韓老板,請你多派人關注下外麵的情況,尤其是日本人的舉動,一定要及時的通知我們。”


    韓金生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麽大,要是早知道的話,他未必會摻和進來,更不會把李雲生等人安排進自己的家,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就幹脆的答到:“李科長放心,外麵有什麽風吹草動,一定瞞不過我。”


    這時陳俊有些為難的說道:“韓老板,你還有沒有什麽其它安全的地方,最好是隱蔽一點的,要是日本人找到這裏來,我們也有一條退路,”陳俊現在也有些擔心,畢竟韓金生有不少手下知道自己等人來到這裏,一旦有人泄露了消息,那可就大事不妙。


    韓金生皺眉的說道:“我在碼頭還有一個倉庫,那裏還算隱蔽,要是真出了事,我們可以到哪裏躲起來,要不我們現在就去。”


    陳俊多少有些意動,不過李雲生馬上說道:“還是留在這裏比較好,畢竟這裏有暗室,而一旦去了倉庫,要是有人過來搜查,我們很容易被發現。”


    其他兩個人一聽,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而張浩這時也迴來了,對著李雲生輕聲的說道:“科長,租界的幾個出入口都被不少警察和法國軍隊封鎖起來了,還有日本特高課的人也在那裏守著,他們對離開租界的人檢查的非常仔細,而街上也有人在搜查。”


    李雲生仔細的想了想,就開口說道:“法租界不小,想要完全的搜查完畢,估計要一整天的時間,所以今天我們還是安全的,不過我估計,日本人要是找不到我們,明天還會從新搜查一次,而下一次的搜查,我們就沒這麽容易躲過去了,所以必須在今天迴到上海市區,或者從新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點。”


    一旁的劉飛說道:“要是真的仔細搜查,哪有絕對安全的地方,畢竟法租界就這麽大,而一旦這次搜查沒有找到人,日本人就會縮小範圍,畢竟在法租界中,能夠把幾十人毫無聲息藏起來的地方不是很多,他們就會對這些地方仔細搜查,這樣我們也就危險了,所以還是要離開租界。”


    李雲生讚同的說道:“說的不錯,現在我們就要想一想,應該如何才能離開租界。”


    一邊的張浩開口說道:“這些專家和他們的親人加在一起,一共二十多人,而日本人又檢查的很嚴,想要帶他們離開租界,恐怕不容易。”


    劉飛輕聲的說道:“二十多人一起,絕對無法離開租界,我們可以化整為零的試試,這樣也許會有機會。”


    一旁的陳俊覺得劉飛說的很對,就開口說道:“李科長,劉飛說的在理,要不我們化整為零的試一試。”


    李雲生馬上否決了這個提議,謹慎的說道:“要是普通的警察看守,我們可能還有機會,可是現在守著的是特高課的人,他們有多難纏你們也知道,而且他們跟這些專家接觸了很長時間,所以我們絕對沒有機會蒙混過關。”


    聽到李雲生否決了自己的提議,劉飛也沒有不悅,畢竟特高課的人的確不好對付,不過馬上又提出了一個建議:“李科長,我們還可以使用聲東擊西的辦法,把日本人引走,然後其他的人趁機離開。”


    李雲生連忙問道:“說說你的具體計劃,怎麽樣聲東擊西。”


    劉飛看了一旁的許冰一眼,然後平靜的說道:“我的意思是讓許冰出馬,她喬裝改扮一番,然後假裝想要混出租界,不過以日本特工的手段,她一定會被發現,到時候讓她引開日本人,我們帶著其他人趁機撤離。”


    李雲生聽的一皺眉,馬上開口說道:“這樣許冰不是很危險,而且成功的機會也不高。”


    陳俊馬上開口說道:“這樣總還有機會離開,總比等在這裏好。”


    聽到陳俊的話,李雲生就有些不悅,這樣的辦法實在太粗糙,剛想說些什麽,許冰就開口說道:“李科長,我可以去試一試,為了這些專家的安全,我就算冒些風險也是值得的,”許冰也知道這個方法很危險,可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雖然對劉飛有些不滿,可也知道人家隻是為了完成任務,並沒有針對自己的意思,所以才同意此事。


    看到許冰也開了口,李雲生就不想再說什麽了,自己雖然可以強行否決這個方案,可現在沒有別的方法,當事人又同意了,所以隻能試一試。


    就開口對著許冰說道:“那就試一試,不過你去吸引日本人,一定要安排好退路,我估計日本人看到你隻有一個人,肯定會想辦法抓活口,所以你還是有機會平安離開的。”


    說完又問了張浩幾個問題,然後思考了幾分鍾,對著陳俊和劉飛說道:“我們從法租界通往公共租界的出口嚐試一下,一旦能夠進入公共租界,那麽就可以返迴上海市區,”李雲生之所以選擇從公共租界繞路離開,是因為去上海市區的戒備是最嚴格的,而公共租界那邊,就會稍微鬆懈一點。


    陳俊和劉飛連忙點頭答應,他們也知道從公共租界走會安全一些。


    李雲生又仔細的想了想,就對著陳俊兩人說道:“你們負責帶人互送幾位專家,我來接應許冰,不過你們一定要小心,一旦日本人沒有上當,那麽就立刻退迴來,我們在想別的辦法,”之所以這麽分配任務,是因為李雲生覺得陳俊和劉飛不會把許冰的安全放在心上,所以才親自接應。


    對於這種安排,兩個人沒有異議,許冰也聽的心中一暖,她也知道這是對自己最有利的結果,有李雲生親自接應,她的安全就有了些保證,然後幾個人又商議了一下該如何行事,就各自行動了。


    上午八點左右,在法租界通往公共租界的路口,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學生正在路口附近四處觀望,女學生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非常的漂亮。


    而在路口出的日本特工立刻看到了這個女學生,然後對身邊帶隊的警察說道:“看到那邊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麽,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你趕緊帶人悄悄的過去,一定要抓住她,”說完就用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帶隊的警察聽到日本人的吩咐,雖然心裏不願,可還是帶四個人向著女學生的位置趕去,因為法國領事改了態度,讓這些警察必須要配合日本人,所以警察隻能賣些力氣,同日本人的安排。


    女學生正是許冰,他馬上發現了這個情況,就迅速的離開,不過心裏卻有些著急,因為看守的兩個日本人並沒有追來。


    而此時的兩個日本人也發生了爭執,其中一個人就說道:“我們為什麽不親自去追,這些警察局的人根本就不可靠,萬一讓這個女人跑到怎麽辦。”


    開口讓警察去追的日本人冷笑道:“法國人收了我們的好處,這些警察不會一點力氣不出,要是抓不到人的話,我們也有話說,而且我懷疑,這是支那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們一定是想要用這個女人來引開我們,好讓其餘的人混出租界,否則不會隻派一個女人出來。”


    另一個日本人也明白了,心想自己差點被騙了,這些支那人還真狡猾,然後就問道:“那我們要怎麽辦,就繼續守在這裏麽。”


    先開口的日本人說道:“我繼續守在


    這裏,不能讓支那人鑽了空子,隻要將他們留在法租界,早晚會被我們找出來,你去打電話給課長,將這個情況匯報一下,這些支那人一定就在法租界,讓課長在派些人來,我們仔細的搜查法租界。”


    另一個日本人馬上點頭,然後就起打電話給佐藤三郎。


    看到日本人的反應,在附近的陳俊和劉飛不由得皺了皺眉,陳俊就開口問道:“現在該怎麽辦,日本人並沒有上當,”心中不由得罵到,這些小日本,還真是精明,竟然沒有騙過他們。


    劉飛也有些無奈,沒想到守在這裏的日本人如此精明,根本沒有上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這些日本人應該能猜到自己一行人就在法租界,不過卻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好歎氣的說道:“現在隻能先迴去了,在想其他的辦法吧。”


    看著日本人就守在離開租界的路口,附近還有著十幾個警察和法國駐軍,陳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好帶人迴了韓金生那裏。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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