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倦忍不住笑出聲,“我先走了,此次調兵是私令,不敢從邊境調,都是平時巡查的散兵,需要我親自去整隊。”


    月拂泠道:“多謝溫將軍。”


    溫倦笑道:“我隻會做這個,希望不會給大家拖後腿。”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做觸犯律法的事,她這心裏總是不安。


    溫倦走後,謝千瀾沒再多說,又變成以往那般溫和儒雅,也沒有再問月拂泠什麽,仿佛剛才那個指著文武百官鼻子罵的人不是他。


    謝千瀾去處理政務,高歌要重新分配禁軍,隻剩月拂泠、君黎、遊淮澤和景湛。


    四個人盤腿坐在地上,仰頭望著空蕩蕩的龍椅,誰都沒說話。


    月拂泠問:“沉暮和蒙蒙呢?”


    “剛剛扮蒙麵人呢,這群老家夥再不同意,妹妹要生氣了,我讓沉暮攔著點她別殺人。現在估計保護丞相去了。”君黎道。


    景湛歎氣,“沒有,妹妹說要去後宮呢,難得進宮,她估計去後宮了。”


    遊淮澤仰麵躺下,“這金鑾殿這麽高啊,都看不到頂。”


    月拂泠也跟著仰麵躺下,“是啊。”


    “對了,郡主,他們方才說你的叔叔伯伯不同意,是什麽意思?”月拂泠問。


    君黎道:“避風城是我母妃的娘家,父王怕母妃想家,就討要了那處做封地,所以那邊基本都是我母妃的兄弟姐妹,平時的事情都是他們在管,估摸著六哥覺得他們不會同意我這麽做。”


    君黎擺擺手,“沒事,反正湛湛說先把他們嚇住,也不會真打起來。”


    景湛重重點頭,“對!我都猜到了。”


    月拂泠嗯了一聲。


    遊淮澤死也要留在宮裏,月拂泠攆都攆不走,景蒙還在盛妃那裏,沒有想走的意思。


    景湛一個人從皇宮迴侯府,低著頭慢慢的挪。


    走到人來人往的鬧市中間時,麵前的路被擋住。


    景湛若有所覺的抬頭,後退一步,“你想幹什麽?”


    顏曜原地不動,“不幹什麽,風翊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給你指條路。”


    景湛皺眉,“我不會去金焰的,我也不會認你!”


    “你認不認我無所謂,養育之恩大於天,我無意剝奪。生你的是你母親,你認她就是,她一直記掛著你。”


    景湛察覺到顏曜並沒有惡意,且顏曜臉色蒼白,看起來舊傷未愈,威脅並不大。


    他漸漸放鬆,“你到底想說什麽?”


    顏曜莫名一笑,“君鏡夠狠,將我困在了風翊,但造化弄人,關鍵時刻他自己出事了。”


    景湛看到他肩側滲出的血,“你受傷了?”


    顏曜偏頭看自己的肩膀,側身擋了一下,躲開景湛的視線,“我就直說了,如今風翊形勢嚴峻,你不必擔心我會做什麽,君鏡抓住了我的軟肋,我什麽也不會做。”


    顏曜眼神複雜,似咬牙切齒又帶著些許敬佩,“君鏡此人……太難對付。”


    君鏡先是抓了他最重要的人,在他頭上懸了一把刀。


    隨後又將自己的軟肋擺在他麵前,如此是後退一步,讓他知道璃兒暫時沒有危險,因為君鏡同樣也怕他殺那小太監。


    君鏡這一緊一鬆,卻是將顏曜困住了。


    因為顏曜隻有兩個選擇,要麽乖乖聽話,等著君鏡把他的人放了。


    要麽魚死網破,衝進皇宮抓了那太監,跟君鏡交換。


    可偏偏那太監身手好,或許在他抓住人之前,璃兒就要受罪。


    如此一來,他其實隻有一個選擇,就是老老實實的待著,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等。


    顏曜感覺十分憋屈,被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什麽陰謀詭計都用不出來。


    他這一個月養傷,每每想到此處,都懷疑君鏡在炫耀,炫耀他那小太監多麽強。


    君鏡都把軟肋都擺在他麵前了,他也抓不到!


    印象中君鏡不是這般性子,但顏曜還是很生氣,得知君鏡掉進無相魔窟,他高興得撫掌叫好,傷口都裂開了。


    見景湛警惕的看著自己。顏曜笑了一下,收迴思緒,接著說:“但有的事我不做,不代表別人不做。君弦是個蠢貨,但朝中不乏心思深沉者,祁夜縉的人早就在六王府替他出謀劃策。”


    顏曜看著景湛,神情嚴肅了幾分,“本皇以一個皇帝的身份告訴你,宦官治國終不是長久之計,無論他因何緣由,那太監終會成為眾矢之的。你想幫他,僅憑一個無實權的侯府,你什麽也做不了。隻有權力,你隻有成為金焰的帝王,一國之君,你才有能力幫他。”


    景湛繃著臉,手緊緊握成拳頭,“我做了金焰的皇帝,更沒有資格插手別國朝政。”


    顏曜笑了笑,“那是你手腕不夠強硬,隻要你的國家夠強大,你身為帝王夠本事,你就能插手別國朝政,就看你怎麽做到。”


    景湛眼神落在顏曜身前一點,失去焦距一般愣神,咽了咽口水,“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突然,他猛得迴伸,皺眉盯著顏曜,“不,你在騙我,插手別國朝政是大忌,如今的金焰就算是國君退位,但朝中大臣勢力固定,短時間內他們不會聽從一個新帝的命令去做這種冒險的事,即便我或許真的是顏氏血脈,他們也不會聽我的!”


    顏曜上下看他,“還算聰明,但有尚可一試的辦法,總比你在風翊眼睜睜看著那小太監被逼死強。”


    “小月子不會死!你閉嘴!”景湛抬高聲音喊。


    周圍人紛紛看過來,有常擺攤的小販見過景湛,遠遠扯著嗓子問了句,“小侯爺,這人是不找事兒呢?”


    景湛對著那人勉強笑了一下,“沒有,謝謝伯伯,我們說事呢。”


    “哦,那行。”


    周圍人多看了兩人幾眼,又各幹各的去了。


    顏曜挑了挑嘴角,“多說無益,等你想迴金焰了,去城西的識香小築找我,我會給你登基詔書。”


    說完,顏曜轉身沒入人群中,身影很快消失。


    景湛在原地站了一會,想了想,扭頭去了丞相府。


    謝千瀾正埋頭在一堆卷宗中,老侯爺在旁幫忙整理,一邊整理,一邊嘴裏怒罵,“這群拿俸祿不幹事的,合著在這罷工呢!什麽活都不幹,連百姓申訴的田契交易都要你親自批?”


    謝千瀾頭也不抬,“本是戶部負責,但這些田契是新契,曾是無主荒地,交於百姓耕種,為防止有富紳在背後收攏,易契條件十分苛刻,戶部以此為由交於我處,還算說得過去。”


    老侯爺沒好氣,“在你這什麽都說得過去。那這個呢?這人媳婦紅杏出牆死在奸夫家裏的案子交給你,也算說得過去?刑部幹什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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