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飲酒。”君鏡提醒她,“忘記自己還在喝藥了?”


    月拂泠眨眨眼睛,其實她早就沒喝了。


    之前以為體內的毒難解,但是喝了幾次藥之後發現恢複很快,更像是虛假脈象。


    想來想去應該是中毒玩玩,所以她早就沒喝藥了。


    她也沒告訴君鏡。


    月拂泠迴憶了一下,除了一開始那一碗酒,後來她改用酒杯喝,大概倒了十幾杯,都被君鏡喝了。


    “皇上,你沒醉吧?”


    “沒有。”


    “那就好。”


    然而,等月拂泠坐到祁夜辭身側安慰他時,君鏡立刻跟著坐在她旁邊。


    月拂泠:“……皇上,真沒醉?”


    君鏡麵無表情,“沒有。”


    祁夜辭還在控訴,“父皇說讓我來找君鏡學習如何治國,誰知道他竟然要我娶瀟月郡主。誰都知道瀟月郡主的脾氣,她怎麽可能嫁。君鏡也不可能讓她聯姻,父皇知道如今風翊今時不同往日,想用這個辦法試探風翊會如何做。可若風翊真的有足夠的農田供應,不再需要元宸供糧,父皇又以國書威脅要郡主聯姻,君鏡一定會把我扣下,殺了也未可知……”


    祁夜辭低喃著,眼淚砸在桌麵。


    月拂泠拍拍他的背,“沒事不哭,爸爸愛你。”


    遊淮澤跟景湛過家家一樣喝交杯酒,聞言伸過來一個腦袋,陰惻惻的說:“弟,一父不管二兒。”


    正在這時,剛出鍋的炙雞被下人端著送來,還附帶了一份飄著熱油香氣的水煮肉片。


    下人十分有眼色的把菜往祁夜辭麵前放。


    誰知道祁夜辭突然站起身,“我母後!我母後!那個姓月的女子知道我母後在哪!”


    月拂泠倒吸一口涼氣,還沒吸完,突然耳邊傳來下人的尖叫聲,“啊!皇上!”


    隨即是瓷碗落地碎裂的聲音。


    月拂泠感覺到君鏡突然從後麵抱住了她。


    她迴頭,看見君鏡右手臂的衣服,像是伸進紅彤彤的油湯浸泡過,還在冒著熱氣和香氣。


    祁夜辭起身的時候,下人正在從旁側走過,準備上菜。他起身撞到下人,那一大盆水煮肉片全部灑向月拂泠。


    君鏡醉酒反應不夠快,隻用自己身體擋住了熱油湯。


    月拂泠立刻把君鏡外衣脫了,但裏麵仍舊被浸透。


    看君鏡皺眉的樣子,應該是燙到了皮膚。


    趁著祁夜辭發完瘋又迷糊趴迴去的時候,她一腳把人踹到地上,“你爹殺你是有道理的。”


    謝千瀾也喝了不少酒,但看起來還算清醒,指著屋內,“房間裏右側櫃子第二層有燙傷藥。”


    “好。”


    月拂泠拉著君鏡進屋,也管不了那麽多,直接把他上身扒幹淨,露出精壯的胸肌和腹肌。


    君鏡也乖乖的坐著,任由她扒衣服。


    不脫衣服不知道,脫了才發現君鏡肩膀的肌肉很鼓,肱二頭肌高低起伏,線條流暢好看。


    但是穿上衣服卻顯得文弱。


    大概是龍袍太大了。


    月拂泠胡思亂想著,小心翼翼地清理手臂表麵的熱油。


    主要燙傷在右手胳膊靠近肩膀的位置,通紅的一片,有的地方還冒起半個手指頭那麽大的水泡,觸目驚心。


    月拂泠臉色難看,眼睛幾乎湊到君鏡胳膊上,細致的一點點抹藥,神情專注。


    君鏡坐在椅子上,兩腿岔開,月拂泠就站在他腿中間,身體前傾,頭發末端一下下的戳著他的膝頭。


    就像戳著他心底最柔軟處,帶起細密的癢,卻不敢伸手去撓,隻能忍著,忍得心跳加速,唿吸不穩。


    “誒誒,手別用勁,握拳頭幹嘛,這個時候秀什麽肌肉,放鬆。”


    君鏡聽話的鬆開手。


    他抬眼看著近在咫尺專注的側臉,纖長的睫毛,殷紅的唇,白皙的耳垂。


    火刀子不愧是烈酒,仿佛真有一團火在心底往上燒,將人的理智一點點燒幹淨。


    鬼使神差的,君鏡抬起左手,握住月拂泠的腰,道:“坐著。”


    月拂泠吹了吹燙傷的地方,隨口問:“怎麽坐?坐你腿上啊?”


    “可以。”君鏡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遊淮澤和景湛喝多了,有樣學樣,一人踹了祁夜辭一腳,謝千瀾正在把祁夜辭從地上扶起來。


    月拂泠知道喝醉酒的人對身體感知會變麻木,但是她還沒醉。


    不過腰彎著也確實累,她準備換到手臂外側上藥,剛才扒完衣服順手就在正麵上藥,其實側麵要方便點。


    正要撤離君鏡身前,腰身突然被一雙大手鉗住,隨後往下一壓。


    她不受控製的坐到一根硬邦邦的腿上。


    她偏頭看罪魁禍首。


    君鏡仍舊不看她,握住她的腰不放,麵無表情的看著外麵。


    隻是右手再次緊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


    月拂泠看著燙破的皮又被肌肉撐開一塊,嘶了一聲,“鬆手,鬆開,放鬆。”


    她低頭繼續上藥,不跟醉酒的人一般見識。


    屋內很安靜,能聽到外麵遊淮澤吹牛逼的聲音,和景湛捧場鼓掌的聲音。


    祁夜辭一會醉一會醒,找不到月拂泠,抓著謝千瀾哭訴,順便還想策反他去元宸當丞相。


    月拂泠一邊聽著,一邊上藥,以至於君鏡突然說話,嚇了她一跳。


    “嗯?”


    “朕與你,跟他們不同。”君鏡看起來十分鎮定。


    但是鎮定過頭了。


    平時裏君鏡大多慵懶冷淡,說話也是懶懶的,時而反問,時而貶損,帶著上位者的隨意和壓迫。


    但他現在,就像是個向上級匯報工作的軍人,嚴肅得有點過分。


    月拂泠隻當他醉酒發癲,“哪裏不一樣?”


    君鏡道:“你的身體,我上過。”


    月拂泠:“……”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她不想說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題,敷衍道:“對,不一樣。”


    君鏡似乎是滿意了,笑了一下,低聲說:“隻要朕是皇帝,他們對你再好也無用,你都割幹淨了,隻能做太監。”


    月拂泠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燒了?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君鏡腿硬邦邦的,她不舒服的動了動,突然君鏡臉色一變。


    “誒,鬆手!你怎麽老愛握拳啊!”月拂泠瞪他。


    君鏡鬆開手,耳根通紅,全身僵硬著,一動不動。


    從前父皇寵幸宦官,便有傳聞他與宦官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兒時的君鏡親耳聽到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太監罵父皇是變態,覺得他很惡心,居然對太監下手。


    他如今……


    君鏡垂眸,他不想讓這人覺得他惡心。


    但是……


    月拂泠看不到胳膊外側,往君鏡懷裏挪了挪,幾乎坐到腿 根。


    君鏡抓住她的後頸,將人拉離自己,“換個地方上藥。”


    月拂泠:“……事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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