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六兒就被她這個幼稚的想法給狠狠的打臉,這幾個人各個身懷絕技,看向他們的目光從不關注變成了崇拜的目光,看的他們幾個瑟瑟發抖,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


    絲蘭知道姑娘鬱悶什麽,趕緊把他們幾個帶到下人的房間,打開房門,幾人被眼前的房間裏的擺設給迷住,這床好生奇怪,床在上麵,而床下麵有衣櫃,還有小型的書桌椅子,房間裏一共四張一模一樣的床,給他們四個人正好。


    伸手摸了摸床上的被褥,很厚,還有量身定做的草涼席配著,現在天氣炎熱,睡在草涼席上,涼快些,房間裏甚至配上了驅蚊的藥材和蚊帳。這對居無定所,見過世麵的他們來說,這裏就像是迴到自己家裏一樣溫馨。


    絲蘭繼續給他們說:“過會兒或者明兒會有人過來量裁你們,給你們做四季的衣服,一季四套衣服和四雙鞋子以及八雙襪子,名字叫什麽,也和裁衣的師傅說一聲,師傅們會在後頸這裏繡上你們的名字,以防你們弄混。”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問題是不會出現的。高矮胖瘦的這麽明顯,又怎會混亂呢?轉頭對還有兩位還沒安排好的人說道:“你們兩位的房間在隔壁,和他們一樣,隻是會多出兩張床位,日後姑娘可能還會招新人進來。幾位用飯了嗎?”


    幾人搖頭。


    “既然沒的話,去廚房胡哥兒那裏吃飯,吃完飯,洗個澡,今兒好好休息,明兒你們幾個就要開始做工,還有,我會製定三班製,兩人一組,上一天休一天。月錢兩貫,年關將至放假一個月,元宵節過後再來做工。”


    天呐,兩貫錢,還上一天休一天,年關將至還放假一個月?不止這樣,居然還給他們住這樣好的房間,睡這樣暖又軟的床,這樣好的主子打著燈籠都難找出一個來。


    絲蘭把他們安頓好後,迴去就向六兒稟報情況,六兒對她誇讚不停,聽得絲蘭麵紅耳熱的。這時銀柳從外頭迴來,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和六兒說,見狀,絲蘭早就找了個借口離開,還細心的把門關上。


    “打聽到了?”六兒慵懶的問道。


    “姑娘厲害,一猜就猜對了。”銀柳附在六兒身邊耳語,六兒聽後沉默,隨後說:“辛苦你了,銀柳。”


    “那老宅那邊若是問起,姑娘該怎麽做?”銀柳問道。


    六兒看她為自己擔憂,反而安慰起她:“別擔心,我有辦法的。今兒也晚了,你快些休息去吧,蓮花留下就行了。”


    銀柳離開。


    萬喜看著小寶被銀柳抱著迴來,問清情況,又氣又急。銀柳想著怎麽輟詞好,想了一會兒對夫人說:“姑娘已經訓過小姑娘了,還說讓夫人別再怪罪於小姑娘。更說讓夫人多關心關心小姑娘,小姑娘活潑,其實是為了想引起大人和夫人的注意,讓大家關心她。”


    “這孩子,人小心思還挺大。銀柳,辛苦你抱小寶迴來,給我吧。”萬喜從銀柳懷裏抱過自己的小女兒,對銀柳說了句謝謝。


    “夫人,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去吧。”


    第二日,萬喜帶著小寶去立夏閣尋六兒,著實是嚇到了六兒,慌忙的去隔壁讓康頌禦在櫃子裏躲一躲,千萬不能出聲,一時間忘了他是個啞巴。收拾好,兩人剛好進來,六兒冒出細汗微微喘氣,萬喜和小寶剛好進來。


    聞著淡淡的藥味,萬喜緊張的問她是不是哪裏受傷,說著上前就要扒拉開六兒的衣服躲在衣櫃裏的康頌禦用手悄悄把衣櫃門頂開,正好看到萬喜扒拉六兒衣服的畫麵,不小心看到六兒雪白的肩膀,趕緊避開眼睛,在心裏默默念著非禮勿視這四個字。


    六兒從沒這樣被她阿娘當著丫鬟和妹妹還有一個外男的麵這樣扒拉衣服,紅著臉把衣服扯迴來,對她阿娘說:“阿娘~你怎麽當著這麽多人麵扯我衣服做什麽。”


    “都是女的,有什麽不行的,難道你房間裏有男人?”


    六兒:她阿娘真是神哎,此時她房間裏真的有男人。


    “娘哎,你胡說什麽呢。今兒你怎麽和小寶過來我這裏?”


    “別轉移話題,你房間裏怎麽有藥草的氣味?快給阿娘看看,你哪裏受傷了?”萬喜擔心她的閨女受傷也不同和她說一句,怕她擔憂。


    “阿娘,我真的沒有受傷,最近我迷上了搓藥丸子,看醫書就想著自己研究一番,還想著成功了就給阿娘你來顆美容養顏的丸子,可試了好多天就是沒試成功,想著過幾天去請教梁大夫呢,可日頭曬,又沒去成,拖了好多天了。”六兒信手拈來的話哄得萬喜欣喜萬分,對著她又是一頓囑咐。


    “兒啊,你身子骨弱,可不能操勞,凡事讓蓮花水仙她們幫著些,不必事事自己動手。”隨後手一抬,其他人退下,又關上門,拉著六兒坐下,道:“這裏就咱們娘仨,六兒,娘這裏有幾戶人家的兒郎,你聽聽看,想著要選誰?”


    六兒無奈笑道:“阿娘這是想要早早的將女兒嫁出去?”


    “六兒,今年你十六歲,阿娘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有你了,現下你還未說與人家,定下親事,這光陰似箭,你打算蹉跎到幾時?同你一樣年紀的,都有好幾個孩子。”


    “阿娘~我才十六歲,不急,等我二十六歲再說親也不遲。”六兒實在是沒辦法一個在讀書的年紀裏說親嫁人然後生孩子,一個接著一個的生。


    “什麽?”萬喜驚得從椅子上急得跳起來,道:“六兒!那個時候你都可以當人家奶奶了!”


    “這有啥不好的,直接讓人喊奶奶,輩分高而且還有便宜的孫子孫女們…啊!娘,很痛啊。”她阿娘直接下手打她,讓她沒反應過來,挨了好幾拳。


    “誰讓你胡說八道的?趕快呸呸呸,各位神明啊,請你們聽信我這胡說八道的閨女的話,她是五年前突發怪病,才會這樣的。”說著說著就雙手合十,在她房間裏走來走去的拜著。


    躲在衣櫃裏的康頌禦聽得是一頭黑線,他以為她是深夜會在房間裏唉聲歎氣多愁善感的人,原來是個這樣有意思又有些不靠譜的的人。


    覺得自己拜的神明差不多了,放下雙手,對著六兒就是一頓輸出,說:“你這孩子,淨說些傻話,哪有姑娘家家的不嫁人的,不嫁人的不是尼姑嗎?難不成你還想做尼姑不成?你該不會是真的想當尼姑?那可不行,你可是我頭生的閨女,疼你愛你都來不及,你可不能就這樣去當尼姑傷了我和你阿爹的心。”說著開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捶胸頓足道:“六兒啊,從小你就跟著我和你阿爹吃苦,你可千萬不能不想開去當尼姑,不然我和你阿爹可怎麽辦啊,你幾個弟弟妹妹們還沒長大,你要是當了尼姑,老孟家的祖宗和我們萬家的祖宗都會怪我這個當娘的啊。”


    外頭的丫鬟心裏想著以前覺得姑娘有阿娘疼著,心裏頭羨慕。現在是真心疼姑娘,夫人足足念了一個時辰!完全不帶停歇的!更是明白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為何會搬出來住。


    六兒直接投降:“停!停!阿娘,我答應你去相看,但我隻想要這人長的好看的。像阿爹這樣好看的。”


    她再不阻止她阿娘,她阿娘能說一天!


    “真的啊?那就好,找的像你阿爹這樣好看的,我估計難了,畢竟你阿爹這樣好看的人也很少,而且他還是當年聖上親封的探花郎呢。哈哈……”得意的雙手叉腰,仰頭大笑。


    她阿娘何時變得這麽吵了?


    衣櫃裏的康頌禦:母女倆果然一樣,一樣的不靠譜。


    一旁安安靜靜的小寶瞬間覺得她有些不認識她阿娘了,在她眼裏,她的阿娘可是很端莊賢惠溫柔的人啊,現在怎麽突然這樣啊。


    她不信!


    “六兒,阿娘這裏有三戶人家的兒郎,你先聽聽看,第一戶是葉合鎮箏帶村的商賈人家,姓邵,有良田十畝,做起胭脂生意,手裏頭應當是有點小錢的;第二戶我幸鎮幸樂村的教書先生,姓阮,書香門第的,也會明事理。這第三戶嘛,就是捕頭村村長的兒子,姓白,你阿爹和我算是比較中意村長的兒子,因為其他兩個鎮離我們也遠,我們怕你以後嫁過去照顧不到你,會擔心。”


    六兒覺得無語又加無奈,隻能點頭敷衍應道自己會認真考慮看看。萬喜見她聽進去話,這才滿意的帶著小寶離開。她不知道的是她這樣做,給小小年紀的小寶留下心理陰影,等小寶長大後,小寶都在抗拒婚事,說自己的親事要自己做主。


    萬喜走後,銀柳這才明白姑娘為何要讓自己去打探這三戶人家的消息。原來是聽到風聲才讓她先下手為強去打探人家的人品如何。


    等萬喜她們離開完全安靜下來後,他才從衣櫃裏出來,聽著她和她的丫鬟在隔壁小聲的討論著,心裏頭讚許,原來這姑娘不傻啊,居然還事先先去打探人家的人品,不看銀錢。這年頭,不看銀錢的人家很少很少嘍!


    過了三日後,萬喜又過來詢問六兒的意思,六兒不想和她阿娘繼續扯皮下去,直截了當的和她阿娘說道:“阿娘,六兒就明說了,這三戶人家都挺好。可是不適合女兒。不瞞阿娘,女兒這三天派人去打探消息,那姓邵的商賈人家,是富有,可阿娘不知,這邵家兒郎已有五個妾室,六個通房,還有一個庶子,女兒學不來拈酸吃醋這一套法子,也厭惡和眾多女人搶一個男人。那姓阮的教書先生是個學識淵博之人,可他有位強勢的娘親,他又是個孝順的兒郎,女兒怕嫁過去郎君愚孝,女兒吃虧。就怕忍讓久了,女兒會難過,六兒又是個不願吃虧的,怕婚後生活過得太吵鬧,讓阿爹阿娘傷心。更怕被人家說知府大人和夫人沒把女兒教好,女兒實在是懶得應付這麽強勢的長輩。其次就是村長家的兒子,他是個憨厚老實的兒郎,人品也好的沒話說。隻是不知為何之前將有門當戶對的親事愣是硬生生的給退掉,後來再仔細打聽,這戶人家,他們家爬灰。這村長居然自己看上了這準兒媳婦,把糟糠之妻給休了硬是娶了這個兒媳婦。”


    “阿娘,這樣的人家,女兒不敢進,怕骨頭渣子都不剩。”


    萬喜聽著聽著就不對勁,驚恐道:“你說的可是真真兒的?”


    六兒等的就是萬喜這句話,跪在萬喜跟前,誠心道:“阿娘,六兒是自小跟在您身邊這麽多年,六兒是什麽樣的人,您心裏是最明白的。阿娘,五年前我陷入昏睡,至此我長達三年之久的昏睡,好不容易醒來,我隻想陪伴在您和我阿爹跟前。若六兒所說的情況阿娘不信,等爹爹迴來,您一問便知曉,看看女兒所說是否有假。阿娘,人在生與死麵前,是最平等的,赤裸著身子來人間走一遭,也無非就是體會七情六欲,人生已然不易,並非都是為繁衍後代而活著。阿娘,六兒可以成親,但不能為了成親而成親,若真要成親,女兒也隻求像您和阿爹這般,一生一世一雙人。”


    六兒的這番話讓萬喜想起了當年戶部侍郎的千金為了嫁孟郎,將自己請到客棧裏談判,當時還是六兒獅子大開口要了這千金一萬兩,她們娘倆收了錢,這千金才肯放她們離開,孟郎更是為了她不要這探花郎的頭銜,聖上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明麵上直接提升孟郎為四品官,可派他的差事是在都州,更甚至下了聖旨,說是都州一日不改變,孟郎則一日不能迴。這哪裏是升官,明明就是把孟郎貶去都州這貧瘠之地。


    而她也開始和孟郎過著長達七年之久的分開日子,蔥白更是可憐的在七歲之前從未見到過自己的爹爹,私下他更是被其他小孩欺負,說他爹爹升官發財跑了。蔥白受的委屈六兒去討迴來,那時六兒才幾歲,為了保護弟弟,和那些人打架。裏頭的酸楚隻有自個兒體會才知道,那時她也是做好孟郎拋下她們母子三人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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