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璨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自月沁兒頭頂砸下,讓她恍然驚覺。


    定是容祚推開她時,不小心從她腰間勾下的。


    而吊墜不見了,她怎麽一直沒有發現?


    這下怕是說不清楚了。


    月沁兒臉上的慌亂無措一覽無餘,這時候再說她沒有與容祚待在一處過,誰都不會相信的。


    她求助地看向月彌山,隻得到了一副冷漠的麵龐。


    心下一凜,皇兄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不要管她了嗎?


    “沁公主!”


    昭慧帝開口了,“祚兒的傷究竟是怎麽迴事,你隻需告訴朕,朕不會對你如何。”


    都已經這樣說了,月沁兒還是搖頭,“我,我不知道,這個吊墜,我早就,早就丟了……”


    月彌山閉上眼,隻有這樣才能平複他內心波濤洶湧的情緒。


    以為月沁兒隻是被父皇母後寵壞了,想著寵壞便寵壞了吧,左右羌國就她一個公主,嬌縱些也無妨,羌國不需要犧牲她來做什麽。


    養著養著,竟然養的如此不會審時度勢,父皇母後身上的好處半分沒有學來。


    當在大殷和在羌國一樣嗎?


    腦子呢?!


    阮溱已經坐下了,覺得這位羌國公主的舉動真是頗令人費解。


    承認一下就這麽難嗎?


    “嘖,本王一直覺得羌國那一對夫妻腦子不是很正常,想不到養個女兒腦子更不正常。”


    “好好的女兒被養成這樣,真是有病。”


    容琅將手搭在桑蘅嫵的椅背上,一邊給桑蘅嫵輕輕扇風,一邊瘋狂吐槽。


    後方的陵遊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不愧是王爺,說話就是精辟。


    阮溱搖著容酌瓷白修長的手,自己給自己扇風,“我看姑母要氣壞了,這可不好。”


    “可不是嘛,阿姐說不定都想一個茶盞扔那個月沁兒頭上了,真是沒見過這樣嘴硬不誠實的。”


    桑蘅嫵啃著果子,其實她也想將果子核扔過去。


    容酌沒有參與幾人的談話,隻是眸光淺淺的注意著帳內。


    這個局麵,容祚不會沒有料到。


    就讓他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聖,聖上……”


    人群裏又響起了一道弱弱的聲音,一個一瘸一拐的青衫公子被扶了過來。


    是當初在桃花宴上舞劍摔倒的陳太保家的小孫子,陳小公子。


    “是時爾啊,這是怎麽了?”


    昭慧帝看到陳時爾時緩了神色,見他白淨的臉上沾了灰,腳也傷了,不由關切道。


    這可是陳太保的寶貝金孫,在這裏傷著了,迴去又要鬧了。


    哎……


    陳時爾嗓音輕細,“多,多謝聖上關心,臣無事。”


    看了一眼月沁兒,想到自己看到的真相,又提高了聲音,道:“迴聖上,臣看見了,二皇子是為了救沁公主,不小心才掉下去的。”


    “沁公主在二皇子摔下去後就跑走了,臣本想叫人幫忙,沒想到,沒想到自己也失足掉到了一處小陷阱,剛剛,才被救上來……”


    他聲音越說越低,似乎很不好意思。


    他是家中最小的,身子也弱,長輩們素來寵他,隻有他娘親實在不想看他一直都是這麽瘦瘦弱弱的樣子,這次把他也帶了出來。


    還破天荒讓他自己一個人進後山狩獵。


    他不敢射動物,就隻能拿著弓箭在樹林裏走來走去,恰巧就撞見了容祚推開月沁兒,自己摔下去的一幕。


    這下好了,有百裏子妗和陳時爾的話,月沁兒是逃不掉了。


    容祚就是因為她受傷的。


    而她竟然沒有想著去找人幫忙,反而徒留重傷的容祚一人在那深坑裏,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眾人都鄙視的看著月沁兒和月彌山等羌國人。


    自從,忘恩負義一詞怕是要跟隨羌國好些年了。


    月沁兒癱軟在了地上,阿單扶都扶不住。


    明明沒有人……


    明明她看過周圍沒有人的……


    這個百裏子妗和陳時爾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公主……”


    阿單小聲的叫了一聲月沁兒,周遭的視線讓她好像被脫光了衣服一般。


    從未有過的難堪感縈繞著她的全身。


    月沁兒此時已經不敢發出聲音了,素白的衣裙染上了塵土,狼狽的不像樣。


    “月太子,沁公主此舉,是想害死朕的兒子嗎?”


    昭慧帝將杯盞掃到地上,怒喝道:“羌國眼裏還有大殷嗎?!”


    不好!


    察覺到昭慧帝是真的怒了,月彌山立馬俯下身,放低姿態,“大殷皇帝陛下恕罪,羌國一定會好好責罰月沁兒,給二皇子賠罪!”


    “朕現在就要知道你們要如何處置?!”


    昭慧帝才等,月沁兒這般舉動,不僅是棄容祚的生命於不顧,更有輕視大殷之嫌疑。


    這口氣,他無論如何都咽不出去。


    “羌國這些年,休養生息也休養夠了吧?!”


    這話一出,月彌山冷汗都下來了。


    明明是昭慧帝說的,他卻看向了不遠處的容酌。


    那個似天上謫仙的世子爺難得施舍給了他一個眼神。


    那雙極美的鳳眸如當年一般,隻一眼就讓他止不住開始害怕。


    羌國打不過大殷,再來十年也打不過。


    最後看了看月沁兒,月彌山一咬牙,高聲道:“為表歉意,羌國願將月沁兒交由二皇子處置,照顧二皇子直至二皇子痊愈。”


    月沁兒猛然抬頭。


    皇兄這是要將她送給容祚?


    這怎麽可以?!


    她可是羌國的嫡公主啊!


    容祚不過是一個貴妃生的皇子,憑什麽要讓她去照顧他?


    剛想反駁,手被阿單死死掐住,“公主,您別說話了,太子殿下這是為了羌國著想。”


    為了羌國?


    那就可以放棄她嗎?


    父皇母後說過羌國不需要她做出任何犧牲的。


    月沁兒被阿單拉著,看月彌山的眼睛裏也帶上了怨恨。


    怎麽可以……


    怎麽可以這樣對她呢?


    昭慧帝愣了一下。


    月彌山在說什麽?


    這不就是把月沁兒送給容祚嗎?


    他並無此意啊?


    剛想開口,裏麵就傳來了動靜。


    容祚醒了。


    昭慧帝當下也顧不得太多,匆匆就走進去了。


    “這算是……賣妹求榮?”


    桑蘅嫵撐著頭,打量著月彌山。


    月沁兒視大殷皇子的性命於不顧,惹得昭慧帝不悅,也就說明了大殷對羌國的不滿。


    如今六國少戰事,大殷不會出兵,但難保不會從其它層麵切斷對羌國的合作。


    羌國還要依賴大殷,為了保證羌國的更多利益,月彌山此舉可以理解。


    不過從家人的角度,桑蘅嫵不理解他。


    月沁兒是他的親妹妹,懲罰她有很多種方式,他偏偏選了最不好的一種。


    隻怕日後,月沁兒要記恨上這個皇兄了。


    “或許在他的眼裏,妹妹也隻是一個工具罷了。”


    容琅看透了月彌山。


    月彌山生性自私,與其說為了維護羌國的更多利益而舍棄了月沁兒,不如說是為了他自己。


    隻有從他父皇手上接過一個全盛的羌國,他才可以盡情的揮霍,才能掩蓋他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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