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子妗清脆的聲音自人群後方響起,隨後人群往兩邊散開,讓她走了出來。


    “聖上,臣女親眼所見,二皇子殿下是與沁公主在一道的。”


    百裏子妗恭敬地俯下身,對著昭慧帝稟告。


    這時容酌與阮溱也走到了,正站在不遠處,清楚地看見昭慧帝臉色冷了下來。


    “子妗所言當真?”


    “當真!”


    百裏子妗肯定道:“就在後山的小溪邊,臣女本是過去散心,聽到動靜過去,就見沁公主和二皇子殿下站在一起說著什麽。”


    “沁公主似乎有些不悅,還拿匕首劃了樹幹,聖上可派人去那附近查看。”


    百裏子妗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淌這趟水,嘴巴先腦子一步就把自己看到的喊出來了。


    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此刻四周無一人說話。


    容祚如果真是自己不小心傷著也就罷了,這下又冒出來一個月沁兒,事情就不好說了。


    搞不好會對兩國如今還算平和的關係造成影響。


    畢竟容祚受傷時誰都沒有看見,大家可以盡情猜測。


    許是月沁兒推的,許是容祚為了救月沁兒摔下去而月沁兒卻跑了的……


    怎樣猜都可以。


    但不管是哪一種,月沁兒都有一定的幹係,羌國都逃不了責任。


    月彌山臉色陰沉,因為他發現月沁兒並不在這裏。


    想到這個妹妹素來的德性,不禁感到憂慮。


    莫非真的與她有關?


    昭慧帝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月彌山,“月太子,不知沁公主現在身處何處?”


    作為從小看百裏子妗長大的長輩,昭慧帝深知百裏子妗不會撒謊,還沒驗證就相信了容祚真的是與月沁兒在一處。


    容祚從小就愛惜自己的小命,對狩獵場上的機關總是會留意再留意,就怕傷到自己。


    據陵遊所說,那個坑足足有三米多,容祚不會如此不小心的。


    唯一能說的通的,就是他的受傷與月沁兒有關。


    不過具體是哪種關係,昭慧帝也不好直接下了定論,隻能等見到月沁兒後問清楚才能說,否則傷了兩國的和氣也不好。


    昭慧帝的語氣還算溫和,月彌山倒是有些心虛,“迴大殷皇帝陛下,沁兒她,她許是在自己的帳篷裏待著。”


    話音剛落,一旁就傳來了一陣疑惑的詢問,“皇兄,發生了何事,怎的大家都在二皇子帳篷外待著?”


    正是月沁兒。


    她的騎裝早已換下,如今是一身素白色的衣裳,款式瞧著與阮溱穿得有幾分相像。


    被侍女攙扶著走過來,眼睛還有意無意地往容酌那邊掃。


    宗政絮負手站在一旁,紅唇不屑地勾起。


    東施效顰罷了,學不來阮溱半分。


    溫菀和宗政饒站在宗政絮的身後,雙眸睜大,覺得自己過會兒可能可以看到一場很精彩的戲。


    聽到月沁兒聲音的月彌山:“……”


    這熟悉的調調。


    他現在已經確定了,容祚受傷真的與月沁兒有關。


    狠狠剜了一眼不自知的月沁兒,看到她這身裝扮,本來有幾分疼的頭愈發疼了。


    “沁公主來的正好,本宮有事想問問你。”


    容璨活到如今這歲數,自小又是在宮裏長大的,什麽人沒有見過,月沁兒安的心思她自是清楚的很。


    撫平衣袖上的褶皺,嗓音嚴肅。


    昭慧帝不好責問一個小姑娘,她可很好意思的。


    月沁兒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心下慌張,麵上不顯,“長,長公主有事直問便可,沁兒定不會隱瞞。”


    總不會是要問容祚的事吧。


    反正沒有人看見,她咬死不承認就行。


    顯然她壓根沒有看到一旁的百裏子妗,也不知道眾人已經知道了容祚是與她一起出去的。


    容璨直截了當,“聽說祚兒是與你一同去往後山的?”


    月沁兒捏著手帕的手指縮緊,沒有承認,“並不是,長公主哪裏聽來的傳聞,沁兒今日是自己去狩獵的,獵了幾隻兔子,途中遇到了幾位小姐,還是與她們一起迴來的呢。”


    “長公主不信可以問問。”


    月沁兒完全否認了自己與容祚見過麵的事實,卻不知眾人看她的眼神已經帶上了幾分審視。


    連帶著看月彌山的眼神也怪異了起來。


    月彌山很想讓她轉身看一看旁邊這些人的表情,很想提醒她一下。


    隻是對麵宗政絮輕飄飄落過來的一個眼神,仿若定身的符咒,讓他瞬間一聲也不敢發出。


    隻知道今日羌國的臉要沒了,或許還要背上其它的罵名。


    昭慧帝眉心一皺。


    他一直以為月沁兒雖然嬌縱,本質還是一個好孩子,畢竟這可是個姑娘。


    在昭慧帝眼裏,天下所有的女兒姑娘都是可愛且招人疼的。


    出乎意料的,這月沁兒與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連承認與容祚一同出去狩獵都不敢。


    難道,容祚的受傷真的與她有關?


    容璨失笑出聲,看向人群中的世家小姐們,“姑娘們,你們當中有人是與沁公主一道迴來的嗎?”


    有幾位小姐走了出來,為首的一人道:“迴長公主殿下,臣女等人是在中途遇到了沁公主,與她一道迴的營地。”


    月沁兒臉上勾起得意的笑容,勾到一半,又聽那位小姐道:“不過隻是中途,臣女等人並不知道沁公主先前是與何人在一處的,請長公主恕罪。”


    這些小姐可不傻,原本就奇怪羌國這個眼比天高,還覬覦煜安王世子的公主為何會突然給她們好臉色,還與她們一路有說有笑的迴來。


    方才聽到百裏子妗的話後才反應過來,這羌國公主許是想拿她們當借口,意圖說明她並不是與容祚一道的。


    她們可不會白白被她利用去。


    這下子,眾人也已經肯定了,容祚受傷確實與月沁兒有關。


    月沁兒拿大家當傻子,殊不知傻子從頭到尾隻有一個。


    “無事。”容璨揮揮手,“退下吧,本宮曉得了。”


    她看向月沁兒,眼眸含霜,“沁公主,本宮再問你一次,你是否與祚兒一同出去過?”


    “一同出去也沒什麽,你隻需告訴本宮,祚兒是怎麽傷的就可。”


    這很明顯是給月沁兒遞了一個台階,也給了羌國一個麵子。


    月彌山都想衝過去摁著月沁兒點頭了,奈何有人不要這個台階。


    月沁兒再度搖頭,“沁兒沒有與二皇子出去過。”


    她從小就是這樣過來的,隻要一口咬定不是自己,自己沒有,最後什麽事情都不會有。


    一直都是這樣的。


    月沁兒天真的以為這一次也會是如此,她能夠僥幸逃脫。


    可是這裏是大殷不是羌國,躺在裏麵的是大殷二皇子容祚,不是羌國哪個宮女,也不是羌國哪個府邸裏的公子小姐。


    這裏,由不得她放肆。


    “嗬。”容璨冷笑一聲,沒料到月沁兒的臉皮有這麽厚。


    從昭慧帝旁邊的小桌上拿起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在這裏的東西就朝月沁兒扔了過去,冷聲道:“那還請沁公主看看這是什麽?”


    月沁兒定睛一看,不自覺伸手摸向自己的後腰處,那裏空無一物。


    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唇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她刻著名字的小吊墜怎麽會在容璨那裏?


    “這是從祚兒手心裏拿出來的。沁公主,煩請你說清楚,你的東西為何會在祚兒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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