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北山代捧腹大笑道,“你知道嗎,以前有個男生,想找北山蘇蘇當軍伴,也就是情人,夫妻的意思。軍隊裏的關係挺亂的,有癡情的,也有無情的,私下國家是不會管的。但你知道北山蘇蘇問了他什麽嗎?”


    “願不願意和她一起去尋找自由。”北山代擦了擦眼角的淚,“笨蛋嗎,這世界怎麽會有人願意拋下權力去和她找什麽自由。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訓練,幾十次的生死,才得到的功名。”


    “我現在就很自由。”北山蘇蘇輕哼了一聲,眯起眼睛,立起白裘,藏起紅彤彤臉頰。她的耳朵隨風抖了抖,安靜地時候,她的身上總是有一種哀愁的美。睫毛下,她的眸子總是渴望著看著遠方,仿佛那裏有什麽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在等著她。


    “那你就不該迴去。”北山代提高聲音,怒道。她的手發著抖,仿佛勸的不僅是北山蘇蘇一樣。


    “我不能不迴去,我的母親,我的弟弟,妹妹,都在等著我。我的心還在她們那裏,這不是真正的自由,小代。”北山蘇蘇搖搖頭。


    “與其說你想救她們,不如說你想和她們一起死罷了。”北山代對她的一聲小代哽了聲音,她把話說的直白,再也沒有絲毫掩飾。


    “你把我帶迴去,如果有功,就想辦法保全我的家人們吧。她們雖然殘廢,有病在身,但是人都很好的,從不願意給人添麻煩,心思細膩溫柔,還會給人織布做衣服,哦對了,我在營裏留的衣服你之後也可以拿走。”


    “還有...弟弟的病很花錢,你盡力就好...阮阮的腿雖然不行,但她跟著母親學了一手好手藝,應該可以挑起些擔子,婉婉很聰明,但她的妖力被人廢了,她又是倔強的性格,注意照看一下,別讓她被欺負了....”北山蘇蘇低頭,她強忍淚水,不再像一個軍人般堅強。


    “別再說了......”北山代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她們對國家來說並不重要,等我迴國之後,沒人在乎她們死活。你找些錢賄賂一下,應該可以放出來,錢的話,可以變賣我的武器和鎧甲,有些是上麵獎勵我的高階寶器,多少能湊一些......”北山蘇蘇逐漸說不出來話了。。


    “我會盡力的,蘇蘇。記住,如果你能活著,她們更希望看見你。”北山代認真地說。


    “我們走吧。”北山蘇蘇對北山代說,她迴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墨七,仿佛是要把他的樣子刻在腦海裏,不要忘記。


    “蘇蘇姐姐。”沈墨七已經感受不到唿吸的重量,他伸出手,卻被北山蘇蘇捂住了嘴巴。


    “你要是再說跟我迴去的傻話,我就打暈你再走。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如果你落入北山國的手裏,將會是製約你們的一枚棋子,最終戰爭不管以什麽樣的方式結束,你都不會有好下場。”北山蘇蘇叮囑道。


    終於,她收起眷戀不舍的眼神,和北山代一起從窗戶上一躍而下。


    在沈墨七呆呆地看著窗戶,一行淚水流出時,一隻手扒在了窗戶上,北山蘇蘇跳進房間,快速跑了過來,她閉著眼睛,在沈墨七的額頭上留下深深一吻,哽咽著迴身離開。


    沈墨七已經站到失去知覺,他仿佛一具被抽空靈魂的木偶,傻傻地看著窗外。他很迷茫,他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失去了什麽。


    也許終有一日,他必會後悔。但他現在除了哭泣,似乎真的什麽都做不了。


    他感到胸口悶到窒息,幾乎是一瞬間,他動了動麻木到疼痛的身體,衝到門外麵。


    “你要去哪兒。”音靠在他的牆邊,交叉著手,側頭問道。


    沈墨七如鯁在喉,說不出來,他要去哪兒,他要去北山國嗎,他是要去追北山蘇蘇嗎?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寧願從沒來過龍息,讓世界迴到從前。


    “我.....”沈墨七落魄地說,“我隻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呆瓜,我憑什麽以為自己能改變一切。我以為我是誰,一個普通的鄉野牧童,靠著撿來的龍胤之名,背靠龍的威名,要讓整個妖族圍著自己轉嗎,我真是傻。”


    “你做錯了什麽嗎。”音問道。


    “我沒能給愛我的人一個好結局,這就是我的錯。”沈墨七低著頭,他的發梢蓋住臉龐,隻有咬牙切齒。


    “你還是這麽喜歡妄自菲薄,一遇到事情就容易陷入懷疑,小時候也是,現在也是。哥哥,未來的路可還很漫長呀,甚至可能還會有自己一個人走的時候,可以流淚,但千萬不要放棄。”音露出了一顆虎牙,笑了笑。


    “你說什麽....哥哥?”沈墨七驟然抬起頭,他已經發覺到了不對勁,「他」的語氣,不,不如說「她」的語氣,就像他曾經在孩童時日日夜夜陪伴在身旁的一個人。


    於是音把麵具摘下,頭發散開,露出天使般的容顏,“再次介紹一下,我叫青丘牙魚。是青丘狐族,也是和你在龍石村生活十二年的妹妹。真的是好久不見呀,哥哥。”她歪頭笑道。


    沈墨七捂住嘴巴,眼裏充滿不可置信,“你.....你是妖族?我離開村子的時候,怎麽找你都找不到,我還以為你被那些怪物抓走了......”


    “怎麽,想我了嗎?”牙魚右手放到眼皮下,吐舌做了個鬼臉,道。


    自沈墨七記事起,他就有一個妹妹在身邊和他一起長大。她的名字叫青丘牙魚,沈墨七總是喜歡叫她魚妹,她說她是被爺爺撿迴來的,住在山裏。


    每次沈墨七去山裏找她玩,還沒見到她的住處,她就會出現在沈墨七的眼前。她機靈鬼怪,神出鬼沒,十分聰明,有時候她明明沒讀過書,卻能念出來很多字,這讓沈墨七很驚訝。


    由於魚妹長得可愛,又總是穿著漂亮衣服,活脫脫一個富小姐的樣子,村裏的那些泥孩子總是喜歡找沈墨七玩,也是因為魚妹總是在他身邊。


    她十分閑散,怠惰,仿佛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隻是曬著陽光,陪沈墨七一起慢慢成長。甚至她的美名都跨過大山和河流,傳到了隔壁縣裏。於是有很多人,包括大戶人家,都來找沈墨七的爺爺,想讓那個叫牙魚的漂亮女娃能和自家孩子定個娃娃親,不過都被爺爺拒絕了。


    聽人們說,爺爺在村子生活幾十年了,總是獨身一個,還喜歡抽煙槍,村民們都說他是一個老頑固,甚至這麽多年都沒什麽親朋好友。


    可誰知道他有一天竟然帶迴來兩個漂亮娃娃,一個是青丘牙魚,一個就是沈墨七。於是村子裏的人都說他不甘寂寞,從人販子手裏用攢了一輩子的錢買來的。


    但村子裏的人奇怪的是,那女娃娃好像四五歲就一個人住進後山裏了,也不知道那老頭怎麽想的,非要讓兩個娃娃分開住,難不成真就想讓這兩個娃娃給他家延續香火。


    離開村子後,跑去龍語學宮的時候,沈墨七有時候會在晚上呢喃青丘牙魚的名字,但洛將離問他的時候,沈墨七總會哽在喉裏,說不出來。


    所以能再次見到魚妹,沈墨七再也忍不住淚水,他走上前抱住她,大聲痛哭,“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我還以為我的過去什麽都沒有了,我還以為我再也迴不去了,我還以為這個世界就我一個人走下去了......”


    “沒事的.....沒事的......”牙魚溫柔撫摸著沈墨七的黑發,“以前你總是會站在我的身邊,給我講那些書裏的故事,我也總是在你身旁依賴著你,我知道你去找爺爺了,我也很想你.....”


    沈墨七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離開青丘牙魚的懷抱,他才聞到她身上那妖魅的香。時隔大半年,沈墨七竟然對擁抱牙魚感到不好意思了,他再次看她時,竟然有一種熟悉的陌生感,“以前我隻知道你是爺爺帶迴來的,沒想到你竟然是來自龍息的妖族.....”


    “爺爺他......對我有恩。”青丘牙魚低頭說道。


    “魚妹....對不起...我離開村子時,我在山裏到處找你....卻到處找不到你,我沒想放棄你的...隻是,我真的找不到,到處都找不到.....”


    “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爺爺在哪兒嗎,他在不在龍息?”沈墨七拉住牙魚的手,他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期盼。仿佛有了爺爺,一切事情都會迎刃而解,再也不需要他去悲傷,去難過,去經曆無奈和離別。


    “我也不知道......我失去了記憶,關於前世的,關於現在的,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甚至有時候我的記憶都是若隱若現的,一年中的有些時候,我會變成另一個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是一個十二歲的人,還是一隻龍息裏的妖。”青丘牙魚捂著頭,似乎很是困惑,她的墨發遮不住清澈的眸。


    “前世嗎.....”沈墨七的眼中有些震驚,但又難隱失落,“對不起,我想說,見到你真好。但是現在....我不知道怎麽做,我...我腦子很亂。”


    “就和以前一樣,我會安靜地站在你身後,陪你做任何事情,包括為你而死。”青丘牙魚撩起墨綠色的發梢,兩隻狐耳在頭上輕微搖擺,一條白色尾巴在身後飄著,這是她原本的相貌。


    “說什麽傻話,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妹妹,不是我的女仆,沒有誰應該為誰死。”沈墨七鄭重地說。


    “在龍祭裏,來窗戶找我的那位大姐姐就是你吧?”沈墨七歎了口氣,迴想起一件往事。


    “當時我沒想明白,現在再見你才發覺,那明明就是你長大的樣子嘛。當時你為什麽會在那裏?”沈墨七突然想起龍祭的時候,好奇問道。


    青丘牙魚抬頭想了想,然後不好意思低頭吐舌道:“嘿嘿,我忘記啦。”


    沈墨七沉思,他信任的是他熟悉的那個青丘牙魚,而對她那個出現在龍祭裏的前世.....他有些惶恐。


    “不要生氣嘛,你覺得我會做傷害你的事情嗎。”青丘牙魚狡猾地問道。


    沈墨七搖了搖頭,他不覺得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會傷害他,就算已經見識過了世界的險惡,他也沒理由去懷疑身邊的人。


    “我是狐妖,能改變樣貌和聲音,但這就是我真實的長相,你和我一起長大,應該知道的。”


    “之前我還是音的時候,你差點就認出我來,但我還沒想好怎麽見你,所以就一直沒有摘下麵具。現在我感覺我再不出來你就要傷心死了,就和小時候一樣,浪費幾個時辰去看雲彩。”青丘牙魚湊近沈墨七,看了看他那睫毛下的眼睛。


    他還是那般熟悉,時而自信,時而自卑,質樸仁慈,充滿好奇。


    “魚妹.....”沈墨七其實不在意她是人是妖,他們一起長大,早就有著心照不宣的信任。


    “喂,龍胤小少爺,我們還是準備啟程吧,皇上急昭我們速速迴京,她要見你。”風裏熙站在樓梯下,對著二樓喊到。


    “我知道了,我去拿一下東西。”沈墨七心跳不止,他不知道怎麽解釋北山蘇蘇的消失。北山蘇蘇是要被女媧國視為逃跑該怎麽辦。


    “不要害怕,那北山狼女走了就走了吧,我們不會為難她的。她對你有恩,我們妖族不是什麽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我也混過江湖,不會追究。而你身邊帶了什麽人,不進皇宮,我也無權過問。”風裏熙仿佛看透了沈墨七在想什麽,抬頭對他說道。


    “嗯.....我去收拾東西。”沈墨七小聲應答,溜迴房間裏去了。


    他的東西不多,基本都是路上買來趕路的衣物什麽的。


    沈墨七惆悵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他的劍,爺爺在家裏床下留給他的龍泣劍,還留在北山國裏。那夜逃命太過匆忙,他沒有時間迴住的地方拿劍。沈墨七沒有將離和愛麗絲的本事,用靈力和劍綁定,用之則出,不用則消。他隻希望戰爭結束後能找到他的劍。


    “蘇蘇姐。”沈墨七抬頭看向遠方,“你一定要沒事,好好活著。”樹枝上的鳥兒也外頭看著他。


    “等我。”沈墨七咬牙,迴身離開。


    又趕了兩天路,就連風裏熙都暗歎沈墨七作為一個人類孩子,有能在馬上堅持一天的耐力挺不容易的。


    沈墨七第一次看見七彩的天空,看見流雲在天上如瀑般落入山裏,看見候鳥成群的在彩虹上翱翔,看見一座石頭城如瑰寶般坐落在山崖之上,像一座居高臨下守望的雕像。


    他和牙魚跟著風裏熙,在進城之後,就被馬車接送走了。沈墨七好奇地掀開一角窗簾,他的目光撞上了路邊紛紛駐足交頭接耳的女人們。


    女媧國的路人真的都是女人,她們看著沈墨七議論紛紛,沈墨七才把簾子放下,好像他才是女人一樣。


    許久,他們才進了女媧國的皇宮裏,那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群,布局形似玖華宮殿,卻是用石頭壘成,細看又別有一番威嚴。


    “嬸嬸,接下來麻煩您了,我這就迴九嬰府去交差去了。還有,這是公文,請代我移交聖上。”風裏熙跳下馬車,和前方一穿著官服,雙手揣進袖子裏的中年女子行禮後攀談起來。


    “辛苦了,我會在陛下麵前為你請功的,迴去歇著吧。”婦人點頭道。


    “哎。”風裏熙應著,瞥了一眼馬車,和同事們一起離開了。


    沈墨七扶著車梁,聽著。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免得謹慎起來。他們經不起再一次陰謀了,如今北山蘇蘇和花間遊都走了,隻有牙魚陪在身旁,隻希望不要出什麽岔子才好。


    馬車由轅道駛入皇城側門,沈墨七曾見過艾歐迪亞的皇宮,那是草地,雕像,花園,城堡組成的玫英風格,而女媧國的宮殿由階梯,柱子,分布開來,讓人的心有一層逐漸向上的感覺。


    過了片刻,馬車停了下來,沈墨七深唿吸,他知道自己要麵見皇帝了,這應該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見到皇帝。


    “別害怕,這是陛下私下見的你,不用進朝裏,直接進書房就行。”婦人點頭道,伸手將沈墨七攙下來,作了個請的手勢。


    “這位小友就在偏殿等候吧,小白,你帶她去。龍胤大人隨我來吧。”婦人吩咐下人道。


    青丘牙魚露出一絲不愉快的神態,又轉眼恢複正常,她對沈墨七揮揮手,跟侍者離去了。


    而沈墨七則跟在婦人身後,走到了另一處宮殿之內。


    “到了,你沿著這條路進去吧。現在應該是丞相和陛下議事的時間。你到門口之後,自然有人會替你請示。這些規矩你作為人類,應該都懂。”婦人平靜說罷,行禮離開了。


    沈墨七拍了拍胸口,試圖安撫緊張的心。


    他根本就不懂,他一年前還基本沒怎麽出過村子,見過最大的官是縣太爺,而且還是隔著轎子見的。


    在一位侍女進去通報後不久,她就迴來請沈墨七進去了。沈墨七不自覺地抬著頭看著房梁上的穹頂,就這麽走進了房間內,他像第一次入京趕考的學生,驚歎著天子之地的奢華。


    一陣微風吹過,沈墨七的後發稍向後吹開,沈墨七驚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頭發是否被吹散了,如果披頭散發的,他真的要擔心自己會不會像玖華小說裏被直接「拖出去斬了」。


    沈墨七剛發覺過來,房間裏哪來的風,他才抬頭向殿宇的中心看去,一位帶著冠冕,紮著玉簪的少女,正一臉壞笑的把手放在嘴邊,原來這風正是她微微運用妖力吹來的。


    隻見她盤雲羅髻龍鱗簪,妙手玉骨香水眸,上身單一黑色抹胸,下身飄一金紗長裙,長襪皮靴,偶得現代風采,朱唇巧鼻,盡顯玲瓏貴氣。


    身旁一坐著的中年女子則是拿出尺子就敲到了她的手上,疼得她縮迴手,委屈巴巴。


    沈墨七才反應過來,也就是女媧國的皇帝和丞相了,他沒時間猶豫,於是他像他以前見到的大人們一樣,拍拍褲腿,就要跪下。


    “免了,你是龍胤,代表的是龍尊,還有人族,我們受不了你的禮。”那中年女子慢吟道。


    女子的話說的很重,沈墨七沒辦法再跪下了,於是他緩緩起身,等待發話。


    “我是風裏曲靖,女媧國宰相,當今皇上的師傅。她是如今女媧國皇上,風裏婉情。婉兒年輕短淺,肆意隨性,待人輕慢,請您見諒。”


    沈墨七誠惶誠恐,“見過陛下,見過帝師。”他隻能作揖道。


    “不必多禮,過來坐著吧,你也不用站著應答。”風裏曲靖露出一絲和藹又迷離的笑,招了招手,示意沈墨七過來,坐在側座。


    她臉上已經有些皺紋了,頭發也灰了一些,不過從她風韻猶存的眼睛可以看出來,年輕時想必也是一位絕代女子。而沈墨七下意識認為她很危險,須得以萬分謹慎對待。


    於是沈墨七踟躕地坐在一旁,當陛下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時,他便有些坐立難安。


    風裏婉情,前帝第七女,因聰明守正,被遺詔立為皇帝,而她的師傅,也是前帝的姐妹,風裏曲靖。


    這是沈墨七從民間聽說的,但問風裏熙是什麽樣的人時,隻能聽得一個聖名。但親眼見到,沈墨七才對她的年輕靈動,敏銳灑脫有所驚異。


    “我聽說你們在北山國的事情了,作為龍息人,龍的子民,出了這樣邪佞作惡之事,我也很抱歉。”


    “不過別擔心,我和陛下已經決定出兵了,不知你看過聖旨和文書了嗎。”風裏曲靖沒有流露任何表情,隻是動了幾下眼,打量著對沈墨七說道。


    “迴丞相,看過了。”沈墨七低頭行禮道,“上國本安寧和睦,承平已久,如今卻能為我等謀一個公正,為世人謀一個和平,在下是真的衷心感謝,萬表難表。他日若能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在下絕不推辭,以報聖恩。”


    “哦?.......”風裏曲靖有些意外。


    “你這小孩兒倒是知道禮數,伶牙俐齒,聰明懂事,迴答問題也機靈,比她強多了。”她輕笑道。


    “你不用謝我們,我們本就是萍水之緣,無意幫你。可皇帝的頭上還有一片天呢,龍尊們還在看著呢,我們也自當奮命效力,以謝天恩,你說是吧。”風裏曲靖看了一眼托著臉撅著嘴巴的皇上,又看迴沈墨七。


    “丞相,陛下之正義,英明,天知地曉。就算沒有龍尊諭旨,也會以憐憫之心度我等的。”沈墨七起身抱拳。


    他真的已經汗流浹背了,風裏曲靖話裏有弦外之音他知道,可他真不知道現在是該裝傻還是怎麽,隻能再次低下姿態,低下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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