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蓮娜殿下!芙蓮娜殿下!”沈墨七有些焦急地拍打著門。他真切關心著芙蓮娜的安危。


    這不僅是因為康納德給他下達了命令,也是因為芙蓮娜本身是個溫柔體貼的人。


    她有種特殊的氣質,能讓周圍的人無意識間去愛她。也許這就是一個受人尊敬的女王需要的氣質。


    洛將離站在窗邊,看著屋外成排結隊的軍隊。


    他們舉著火把,帶些槍和軍刀,把皇宮圍了起來,和另一隊人數不少的皇宮守備軍舉槍對峙著。


    他們是誰?是康納德的手下嗎?為什麽康納德沒有提前給他們說。


    不隻是沈墨七很震驚,看起來下麵的守備軍被火把照亮的臉上也全是震驚。


    這是一場政變嗎?


    沈墨七咽了咽口水。


    發動一場政變的關鍵是什麽?勝利的鑰匙在哪裏,沈墨七轉頭看向了芙蓮娜的房間。


    在宮廷中,要成功發動一場秘密迅速的政變,控製國王是最重要的。因為領地裏的一切人,在法理上都屬於國王的子民,要聽從國王的命令。


    但公主殿下作為皇位第一繼承人,重要性也不言而喻,為什麽康納德會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


    芙蓮娜推開房門時,沈墨七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可一把槍突然頂在了沈墨七的腦門上。芙蓮娜已經換好了衣服,而她的身邊,正站著一位約十六七歲的女仆,她舉著槍,警惕地看著沈墨七。


    沈墨七啞口無言,康納德什麽都沒告訴他們,他甚至在這混亂的局麵中不好判斷女仆是誰的人。


    他沉默地看著女仆,他怕自己說錯話,更擔心自己如果在這裏死掉了,還能否迴到屬於他們的現實。


    “他們是我的朋友,希朵。”芙蓮娜有些焦急地對那位名叫希朵的女仆說道,她因不安和熬夜顯得有些憔悴,也沒能明白目前的態勢。


    “殿下才認識他們不到一日吧,您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希朵說道,她槍指著沈墨七,眼睛卻死死盯著在窗邊的洛將離,洛將離也不緊不慢地看著她。


    “我不管你們是聽誰的命令,從現在開始,由我負責公主殿下的防衛工作,請你們離開。”希朵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她的槍再次向沈墨七的腦門上頂了頂。


    沈墨七感受到頭上的冰涼金屬,歎了口氣,他已經在考慮脫身的方法了。


    “住手,希朵。”迪斯裏亞少尉突然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出現在沈墨七的旁邊。洛將離左手摸住劍柄,已經開始警惕。沈墨七則舉起手,盡量保持著配合,他不想讓這裏出現流血。


    “少尉。”希朵說道。


    “他們是我們的人。”迪斯裏亞說。他年紀和那位女仆差不多,但他的話語明顯起到了作用,女仆最終選擇了服從。


    “遵命,迪斯裏亞少尉。”女仆收起槍,托在身前,舉手行了個軍禮,言道。


    “你們究竟是.....?我的父親在哪裏?”芙蓮娜對現狀開始感到害怕。人類最討厭的就是陌生的環境,未知的變化,這會勾起基因中的恐懼本能。


    她似乎逐漸理解了目前的狀況,當軍人不受命令出現在皇宮裏的時候,還能是什麽事呢?這是一場顯而易見的政變。


    “我們隻針對雷納爾多家,您和國王的安全我們都會保證,殿下。”迪斯裏亞行禮道。


    “可為什麽?”公主質問道。


    “前線的戰士都在浴血奮戰,後方的蟲豸們卻在大快朵頤,和他們在一起,怎麽才能拯救我們的國家呢。”迪斯裏亞冷哼道。


    “雷納爾多公爵雖然強勢了一點,但.....”


    “殿下,國家都快因為他而亡了,您卻還傻傻地相信他。”迪斯裏亞的語氣不再恭敬,有些失常。


    “十幾年來,雷納爾多憑借著陛下的信任,權勢滔天。他在軍務上私調軍糧,克扣軍餉,安插親信,越權調軍,民間裏吞並土地,謀取民財,豪強民女,買賣人口,其罪罄竹難書,就算依照法律也該斬首一萬遍了。”迪斯裏亞一向沉著冷靜,但此刻他帶著止不住的憤怒,言語有些顫抖。


    “我......”芙蓮娜無言。


    “殿下隻關心音樂和鮮花對吧,對我們的苦難一無所知。作為一個自由浪漫的女士,我敬仰您,但作為一個王儲,您不合格。”迪斯裏亞冷冷說道。


    “對不起......”芙蓮娜有些失意,她又開始抽泣了。她努力地忍著淚水,用繡著錦麗花紋的奢華裙袖擦著眼睛,不想讓淚流下來。


    “您應該道歉的是人民,您還不夠成熟。”迪斯裏亞還在職責。但希朵卻擋在了芙蓮娜的麵前,向她的上司爭辯道:“殿下還沒掌權,這些事情都和她無關。殿下沒做錯什麽,她一直在撫慰人民的心靈,她在全國免費巡演,期間還遭受過艾諾爾帝國的刺殺。”


    迪斯裏亞沉默,沒有迴應。


    希朵又轉頭拉起芙蓮娜的手,對她說道:“未來的路還很漫長,不要害怕,如果您願意,請在我等的陪同下,慢慢前行。我們會獻上自己的生命和忠誠。”她言語帶著尊敬。


    說完之後,她就慢慢鬆開芙蓮娜的手,看了一眼迪斯裏亞,提槍向下跑去,參加戰鬥了,保衛公主的任務,也由迪斯裏亞正式接手了。


    沈墨七不是這個國家的人民,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可他依然敬佩希朵的真誠,並對芙蓮娜抱著愧疚和同情。


    “雷納爾多公爵今晚在皇宮寢室休息,他也是我們的目標之一。”迪斯裏亞對洛將離道。


    “這發生的事情外麵知道嗎。”洛將離問道,他轉頭,看向窗外那片沉睡在蔚藍寂靜之中的花朵城市,市民們還不知道這片土地上即將發生的事情。


    “他在王城安插有線人,想要徹底封死王城是不現實的,消息一定會走漏,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皇宮的變故也一定會被通報到雷納爾多的本家,屆時會有他領地上的騎士前來。但他的騎士趕來需要時間,如果不出意外,我們可以提前控製雷納爾多公爵。“迪斯裏亞不在意道。


    “帶著公主,我們去和康納德少將會合。”他對沈墨七和洛將離下達了命令。此刻,他的目光還停留在希朵離去的走廊上,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王城內的兵力呢,會不會有人來阻止你們,總有警戒力量吧,總不能放著你們造反。”洛將離在路上又問道,他的性格總是那麽嚴謹。


    “哼,王城的守備工作由花之騎士團負責,他們隻接受國王和公主的命令,不會聽我們的。”


    “但出於正義和高尚,或者也要怪雷納爾多平日樹敵太多,騎士團同意清除掉雷納爾多家族在王城內的勢力。他們會在這次衝突中保持一夜的靜默,前提是一定要保證王室成員的安全。”迪斯裏亞沒有表情地說道,他瞥了一眼芙蓮娜。


    芙蓮娜則抿著嘴,低著頭。她還在迪斯裏亞剛才對雷納爾多公爵的控訴中迴不過神來。


    “除了家臣,公爵本人也是名義上艾歐迪亞的軍事首相,第二軍團和第一軍團的指揮官,負責統籌北方戰線。但這兩個軍團目前正在和煙馬帝國一起抵抗艾諾爾帝國的進攻,前線戰事焦灼,血流成河,我猜他調不出來多少人。”


    “還有,政變不能拖下去,不能給艾諾爾帝國和煙馬帝國反應的時間,必須迅速拿到國王承認的合法性,以防事情變得麻煩起來。”


    迪斯裏亞說完之後,示意沈墨七和洛將離帶著芙蓮娜公主,眾人開始一起向國王寢宮走去。


    “下麵這些抵抗的人是?”洛將離問道。


    他走在被月色打亮的王宮走廊上,目光遊離在窗外的火光和槍響之中,聆聽著廝殺和慘叫,眸色漆黑如影。


    也許洛將離能分得清幻境和真實,但沈墨七不行,他僅僅是看了一眼窗外滿地的屍體,就一度陷入緊張和恐懼,感到壓力和嘔吐。


    “是雷納爾多的親衛隊,大概有二百多人,負責雷納爾多公爵的守衛工作。不過別擔心,在花之騎士團調走以後,他們就隻是強弩之末罷了。雷納爾多的親信此時估計也早已在睡夢中,無法醒來了吧。”迪斯裏亞冷冷說道。


    花神誕夜,終究是變成了血色宮廷宴,沒有美好與祝福,隻有仇恨和清算。


    “他們必須死嗎。”沈墨七強忍不適,說道。


    那種人與人之間的搏命衝突,流血與死亡,讓他的某種迴憶越來越具體。


    “別天真了,他們吃的是雷納爾多的俸祿,效忠的是雷納爾多公爵,也是其領地裏經過受封和禮遇的騎士。他們並不無辜,也必須犧牲。”迪斯裏亞不想再解釋更多了,他不在乎沈墨七怎麽想。


    軍隊裏隻有上級和下級,命令和服從。迪斯裏亞之所以和他們解釋這麽多,更像是解釋給芙蓮娜公主聽的。作為艾歐迪亞王國王位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她必須從現在開始學會成長,放下音符和樂曲,學會謊言和快刀。


    “世界不應該是這樣子的。”芙蓮娜悲傷道。她別無選擇,她不知道誰可以依靠,不知道什麽才是真實,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非要互相殺戮不可。


    淩晨的夜有些寒冷,沈墨七痛苦地咳嗽了兩聲。他討厭寒冷,他意識中的寒冷,隻有饑餓和孤獨,沒有飽暖和陪伴。


    此刻失去了靈力,沈墨七竟凍得有些發抖。他無法想象窗外的人抱著怎樣的想法在戰鬥,他們究竟是是無情的殺戮機器,還是不得已舉起屠刀砍向對方。這裏的爭端是無意義的,戰士們的血應該流給敵人,而不是同一個國家的兄弟。


    洛將離似乎看穿了沈墨七的想法,他搖了搖頭,“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命,都有權利決定自己為何而戰。不管是為了金錢,還是為了榮譽,如果他們到死都覺得自己的血沒有白流,那他們的死就有價值。”


    “生命的價值.....”沈墨七喃喃重複。


    “爭端才是人類的常態,人心都不再平和的時候,哪來和平一說。”迪斯裏亞也冷不丁說道。


    這句話作為旁觀者來說也許太冷漠了,但作為事實來說,可能確實如此。


    “人民心中正期盼著和平,他們很苦很累,都對目前的戰爭感到厭倦了。”聽了迪斯裏亞的話,芙蓮娜終於有了一絲王女的氣質,她抬頭正音道。


    “也許我們可以和對方坐下談談,通過和平磋商來解決問題。”


    沈墨七剛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因為迪斯裏亞憤怒了。


    “你覺得雷納爾多這種把權力看的比命重要的人會坐下來和我們談談嗎?他罪行累累,須得一死。而你不過是個理想主義的窩囊廢,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你這種人。你的臆想並不重要,我也沒有把你當成同伴。在我眼裏,隻有願意付出雙手,雙腿,雙眼,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戰鬥,去把理想變為現實的人,才是真正的戰士。”他怒罵道。


    “所以你們倆個流浪狗就閉嘴好了,隻需要豎起耳朵,聽我的命令,然後執行。”迪斯裏亞在這種時候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再像剛遇見他時那麽友善,那麽彬彬有禮,他眸子裏露出血腥和警示的光。


    沈墨七啞口無言,洛將離則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麽。他們此時已經快走到了國王寢宮,聽說雷納爾多公爵就被國王賞賜在側室入眠。


    他們一行人沒有選擇在王宮奔跑,而是保持均速移動,警惕著四周,把公主圍在中間。


    康納德能讓迪斯裏亞負責公主的安危,以及指揮和監視沈墨七和洛將離,顯然是對他的能力十分信任。


    眾人走至國王寢宮旁,沈墨七觀察著四周那些昏暗的角落,他害怕會有人埋伏在那裏。洛將離則看向那些寢宮深處,裏麵正站著幾位熟悉的人影。


    康納德有條不紊地整理著手套,他麵色冷靜,在他身旁的正是雷納爾多公爵,他被兩個士兵扣住了雙手,還有三個士兵舉著槍瞄準他。每個士兵臉上都露出極度的憎惡,那絕對是出於個人意誌在憎惡,而不是聽從誰的命令。


    “你來了啊,迪斯裏亞。公主殿下的安全得到確保真好,而且.....”康納德目光移到沈墨七二人身上,“他們竟然暫時還沒什麽問題。”


    沈墨七才發現康納德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他們,把他們待在身邊或許是對他們身份的好奇,對隱患的一種策略,對隨時能抹除他們的自信。


    從迪斯裏亞,到女仆希朵,沈墨七他們被安排的行動永遠會有人在後手監視著他們。


    這讓沈墨七感到很不舒服,他們沒有違背康納德的命令,可他卻連信任都沒給過他們。


    “啊,這不是芙蓮娜殿下嗎,您也被這群逆賊抓住了嗎?這是臣下的失責,不過還請放心,我的弟弟收到消息一定會帶兵前來討伐逆賊。”雷納爾多公爵裝作鎮靜說道,甚至還不合時宜的麵帶笑容。


    這幅麵孔瞬間引起了在場士兵的惡心,即便是康納德也額頭陰暗。


    有位黃頭發的年輕士兵怒咬著牙,狠狠一拳打在了雷納爾多公爵的臉上。


    “開什麽玩笑,這個國家的害蟲與逆賊,不正是你們嗎?我們蹲在萊納河戰壕裏啃沾著血的冷硬麵包時,你們在哪裏?我們請求糧草和彈藥的時候,你們在哪裏?我們繳獲物資藥品的時候,僥幸苟且之時,是誰要把它們拿走變賣?”士兵怒罵道,他的眼睛恨不得噴出火來。


    雷納爾多噙了一口唾沫,含著血水狠狠地吐在了國王寢宮華麗的溫暖地毯上,“笑話,是誰出錢支持你們打仗的,這個國家又在依靠誰保持財政穩定,你們花了我多少錢你們知道嗎?這都是我的錢!是我兒子未來成為國王時的錢!”


    “還有,是誰負責組建了第三軍團。當年如果不是我,你們這群混混小子還在肮髒的貧民區搶劫吧?我可是征召了全國的小偷和孤兒去戰場上,你們也因此才有了為國家光榮戰死,被獻花留念的機會,而不是原來的社會蛆蟲。”


    “這隻是你們想借戰爭殺死我們這些人的理由吧!就因為我們沒錢交稅?我們的生命是屬於自己的,我們是出於自己的意願為國家戰鬥的,我們是為了艾歐迪亞同胞們的花和笑容才獻出內心的。”少年士兵怒不可遏,持槍的手不停顫抖。


    “我們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你不是軍事大臣嗎?三年前的羅賽鎮戰役,說好的補給為什麽沒有來?你知道我們本來能少死多少人嗎,還有,還有......”


    少年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他已經無法阻止感情的宣泄。


    “死人?”雷納爾多冷笑。


    “我有一件事搞不懂,為什麽,為什麽你們會覺得自己的生命有價值呢。你們沒上過學,沒讀過書,沒學過禮儀,聽不懂樂律,腦子裏除了錢就是性,和大街上最常見的酒鬼一樣,麻木,醜陋,粗俗,沒有絲毫紳士的尊嚴。”他惡語諷刺道,就連芙蓮娜公主都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所謂的人民啊,隻要給他們口糧和空間,他們就會像豬狗一樣繁育下一代,意思就是說,你們的生命是我給的啊,隻要有時間,多少人口都可以生育出來,為什麽你們會覺得自己的生命有價值?”雷納爾多已經癲狂了,他對周圍這些肮髒的人囚禁自己感到恥辱,他歇斯底裏地叫罵道。


    少年向後摔倒一步,他眼裏失去光芒,語無倫次道:“我.....我同班的戰友,有人被炮彈炸斷了胳膊,在我麵前痛苦哀嚎而死,他以前把我從戰場上背了出來。有人因為連石頭一樣的麵包都沒得吃,自願選擇在冬夜出去覓食,結果第二天他凍僵的屍體被野狗啃食。還有....有個女孩,她不會說話,隻會站在我麵前砍掉敵人的首級,她被敵人刺穿胸膛之前,我聽見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快跑」。”


    “退下,夏威爾。不要忘了,你是個士兵。”康納德道。


    他旁聽了半天,眼睛都快怒成一條縫了,死死盯著雷納爾多。


    名叫夏威爾的士兵擦去遮擋視線的淚水,舉起槍對準雷納爾多,“是。”他悲痛地迴應道,他也隻能這麽迴應道。


    “麻煩。”洛將離低聲說道。


    他看著窗外詭異冒著紅光的明月。沈墨七閉著眼睛,他腦裏除了夏威爾的話語,別無其他。


    “國王在哪裏。”


    “不知道。”


    康納德揮拳打掉了雷納爾多的一顆牙齒,他揪起這位白天裏威風凜凜的公爵大人的衣領,“我可不會讓你就這麽輕易的解脫,我會讓你嚐盡敵人對我的士兵用過的酷刑。我再問最後一遍,國王在哪裏?”


    “貴族有貴族的尊嚴,你們這些卑賤的混混們,又怎麽會明白。”雷納爾多咧著嘴笑著。


    “我們是流血的軍人,你隻是肮髒的蛀蟲。尊嚴?希望等會你受刑的時候也能保持尊嚴。”康納德雷霆一腳踢在了雷納爾多的胃部。


    高大的公爵被踢得蜷縮起身子,趴在地上,像一隻矮小的狗。他吐出白沫,顫抖著身體,眼裏露出揪心的痛苦,第一次表現出了一絲卑微的慌亂。


    “將軍,要注意下手分寸,不能讓他死了。”迪斯裏亞勸道。


    “我知道。”康納德擺了擺手。


    這時一名士兵闖了進來,他的右手斷了一根手指頭,正滲過紗布流著血。他麵不改色地敬禮道:“報告將軍,戰鬥已經結束。雷納爾多家守衛隊共二百三十一人,陣亡一百八十人,投降五十一人。我方陣亡三十六人,受傷五十八人,失蹤一人。王宮內所有房間沒有找到國王,報告完畢。”


    沈墨七往後退了一步,唿吸急促。他害怕這些血腥的數字,他不是戰士,他隻是一個學生,隻想迴家。


    下一秒,沈墨七睜大了雙眼,他的嘴巴無自覺的張開,他看到了恐怖的畫麵。


    幾道猙獰的,生機勃勃的樹枝,從地上憑空而起,隻是刹那間,便橫穿進了那些士兵們的心髒,士兵們瞳孔放大,抬起手,想要掙紮,卻沒有力氣反抗,隻能聽見火槍從這些勇敢的士兵手上脫落,掉在地上,發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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