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龍探案 之 走失的屍體 第二十章


    “我要先迴家換衣服,”海倫抱怨道,“如果我真的要結婚,我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馬龍說:“我可以在午夜前的任何時候帶你們去皇冠角結婚。海倫可以換衣服,我們吃晚飯,然後我帶你們去結婚。我同時做伴郎和伴娘,我甚至會買杜鬆子酒。”


    “好吧,”傑克長歎一聲說,“但我開始感覺我的婚禮可能會在養老院舉行。”


    他們開車迴到艾瑞街。在海倫的公寓裏,他們發現內爾和貝比肩並肩坐在沙發上。


    “門開著,”內爾解釋道,“所以我們直接進來了。海倫,這是貝比。貝比,這是海倫。我們隻是順便來看看你們今天是否真的要結婚。”


    “是有這個打算,”傑克說。他看到小個子律師的眼中閃過一絲猜疑,預感計劃至少要再推遲一次,這讓他感到不安。


    “很高興你們能來,”馬龍高興地說,“在去皇冠角之前,我們正好有時間一起喝一杯。”他和海倫消失在小廚房裏,開始調製一杯主要由杜鬆子酒調成的冷飲。


    傑克坐進一把扶手椅,看著貝比。謝天謝地,他想,他不是那種漂亮的小夥子。就這方麵而言,他長得還算帥,但並不英俊。他似乎並不在乎自己是否英俊,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傑克覺得他看起來相當孩子氣,不知道內爾是不是這個年輕人生命中第一段重要的戀情。


    “不,”貝比對海倫說,“對我來說,廣播並不迷人。它需要做很多艱苦的工作,但我喜歡它。”


    傑克想,貝比會喜歡艱苦的工作,而且他也會去做。他不是另一個保羅·馬奇,有能力,但靠個人魅力過活。不知怎的,內爾這次選對了人。


    “你認識一個叫保羅·馬奇的廣播界人士嗎?”海倫非常天真地問道,“這裏以前是他的公寓。”


    貝比微微皺了皺眉。傑克很高興他沒有看向內爾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保羅·馬奇。是的,我認識。幾個月前,我在一部日間連續劇中為他工作過,他做得很好。但我並不太了解他。”


    這聽起來夠真誠的。


    馬龍把話題從保羅·馬奇身上引開,傑克繼續想著內爾·布朗和貝比,他試圖預見他們的結局,顯然很投入。大量的杜鬆子酒會在這段感情中流淌,但貝比要很久很久才能忘記內爾·布朗。真是遺憾,太糟糕了。但是內爾呢?傑克歎了口氣。不知為何,他有種感覺,他覺得結局會非常、非常悲傷。


    馬龍正在談論在林肯公園長椅上被神秘謀殺的吉弗斯先生。


    貝比的眼睛亮了起來。“嘿,我也曾為他工作過。以前從未想過,但他就是那個人。”


    “真的嗎?”海倫瞪大了眼睛。


    “當然,”貝比告訴她,“他在費城有一個地方節目,我接到了分配的任務。但他覺得我幹得很差,我就被解雇了。這就是我來到芝加哥的原因。”


    “嗯,嗯,”傑克說,“在那個公園長椅上偷襲他開槍,這一定是個很難的手法。”


    貝比咧嘴笑著。“哦,我沒遇到什麽麻煩,我悄悄靠近他,悄無聲息。你看,我其實是個純種的切諾基印第安人,隻是把頭發漂白了。”


    “說到漂白頭發,”海倫說,“我們再喝一杯吧。”


    傑克心想,如果貝比真的殺了吉弗斯,他會聰明到知道這些正是該說的話嗎?但貝比為什麽要——


    他們談論著謀殺案、吉弗斯先生、費城、廣播,以及再喝兩杯冷飲所需的雞尾酒配方。然後,傑克靈光一閃。


    “嘿,昨天下午你在哪裏?”他問貝比,“奧斯卡昨天進行了一場特別的試音,並覺得如果有人不能出演,他本來想找你上。”


    “昨天?”貝比想了一會兒,“我一點十五分拍了一個廣告,下午晚些時候又參加了一個節目。”


    “是《落基山騎士》嗎?”傑克很隨意地問。


    貝比搖了搖頭。“不是。不過今天要演的劇本裏有我。”他看了看手表,“我也得趕快走了。奇怪的是,我的房東太太昨天沒有告訴你們怎麽聯係我麽?我在兩次廣播之間有兩個小時的空閑時間的。”


    “她可能忘了,”傑克說,“但我本該在工作室附近碰到你的。我整個下午都在那裏。”


    “我當時迴播音室打了個盹,”貝比說。


    他拒絕了再來一杯,解釋說他還有節目要做,其他人決定再喝一杯,在調製的過程中,內爾和海倫消失在了浴室裏。等她們一走開,貝比就轉向傑克,他年輕的臉龐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嘿,內爾有什麽煩心事嗎?”


    傑克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沒有。為什麽這麽問?”


    “我不知道。我覺得她看起來很累,臉色也有點蒼白,我想她的日子從來都不輕鬆。”他皺了皺眉。“我知道我對她來說並不重要,但我打算在她需要我的時候一直陪著她。”


    “為什麽?”傑克問,“如果你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這聽起來很奇怪,”貝比說,“但是,聽著,內爾將來會非常需要我的。是這樣的,我很清楚圖茨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他意義重大,他是基石,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


    傑克點了點頭,說:“當然。”


    “圖茨不會永遠活著,他年紀已經大了,當他去世時,這對內爾來說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我想在她遭遇這一切時陪在她身邊。哦,我不是說要娶她,我隻是內爾身邊的另一個男人。但是當這樣的事情發生時,如果有像我這樣的人恰好在那裏,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


    “當然,”傑克又說了一遍,真希望自己要麽再多喝一杯,要麽少喝一杯。


    “還有一件事,”貝比說,“就是那個馬奇。我不想在內爾麵前說,但我都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傑克點了點頭,心想電台播音員應該總是讓人為他們寫好個人對話和劇本。


    “馬奇告訴我了,”貝比繼續說道,“我比告訴內爾的還要了解他。有一天晚上,他喝醉了,開始吹噓她,我揍了他一頓,這個混蛋。如果他再敢對她胡說八道,我就擰斷他的脖子。隻是我不想讓內爾知道我知道這件事。因為這會讓她感覺不好。”他深吸了一口氣。“是這樣的。我不在乎她過去做過什麽,也不在乎她將來還會做什麽。在這之間的這段時間裏,她就是我的生命。這聽起來像是某個蹩腳劇本裏的台詞,但我就是這個意思。她就是我的生命。”


    這時,內爾和海倫迴來了。


    貝比發現該去排練了,於是跟大家道別,安排好稍後與內爾見麵,然後就離開了。


    “那,”馬龍說,他從小廚房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是一個年輕人,他不僅會把襯衫脫下來給你,內爾,而且還會把領帶和背心也一起給你。”


    傑克想起了一件他很久以前就想問內爾的事情。杜鬆子酒讓他想起來事情,真是太棒了。


    他非常認真地看著她。“內爾,為什麽?我是說,你在貝比身上看到了什麽?你在保羅·馬奇身上看到了什麽?”


    她的眼睛突然變得非常大,仿佛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愛情。不要嘲笑我,我一直在尋找它,以為它會發生,但它沒有。像保羅這樣的人,他們出現了,我以為這次就是了,這次就是愛情,然後我發現並不是。我知道它會發生在別人身上,但永遠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我想要有人成為我的全部,這樣其他的一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但實際上沒有人能成為。別人戀愛了,他們的愛情持續下去,而我,我知道那隻是假裝。或者說,也許是我知道什麽是真實的,而其他人都在假裝。我不知道。也許你們無法理解,但這就像一種理想,我一直在尋找,即使我知道它不存在,我也找不到,而當我唱一首情歌時,我並不是在對著某個真實的人,某個我今天、這周或這一年愛著的人唱歌,而是對著那個理想,即使我知道他並不存在。”


    “哦,夥計,”傑克說,“哦,夥計,這怎麽就能寫成劇本呢!”


    她夢幻般的神情瞬間消失了。“哦,傑克,”她哀歎道,“我希望在我說的時候你能把它寫下來!”


    他靠在椅子上,欣賞地盯著她。“那就是它從未發生在你身上的原因。對其他人,普通人來說,你的歌唱和表演都是虛構的,而生活的其餘部分是真實的。但對你來說,整個世界都是虛構的。”他歎了口氣。“這幾個月來我一直試圖理解你,而現在我懂了。這是因為你是個藝術家。馬龍的杜鬆子酒讓我看清了這一點,但現在我明白了。”


    馬龍非常嚴肅地說:“讓我們所有藝術家再喝一杯。”


    內爾拒絕了,解釋說她得走了,因為圖茨在家等她。她吻別了他們所有人,祝願傑克和海倫婚姻幸福,這是兩天內的第三次,然後離開了。


    “這提醒我了,”海倫嚴厲地說,“你們兩個似乎都忘了,但是——”


    傑克站了起來。“我沒忘。這次我們去皇冠角。沒有什麽能阻擋我們。”


    就在這時,埃西·聖約翰打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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