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龍探案 之 走失的屍體 第十九章


    “如果運氣好的話,”馬龍說,“我可以讓他隻服刑二十年。海倫,我希望你能等他,他是個好人。”


    他已經講完了和馮·弗拉納根的會麵情況。傑克看起來有點擔心。


    律師歎了口氣。“好吧,你們都聽到了馮·弗拉納根打算怎麽做。也許我們最好趕在他前麵行動。我的意思是,我們最好找出是誰謀殺了費城的吉弗斯先生。是的,我想也許我們最好這麽做。”


    沉默了一會兒。


    “吉弗斯先生,”馬龍若有所思地說,“看起來就像是那麽一個完全普通的成功公民,很難相信他真實存在過。我看過他的照片。一個普通的小個子。我查了他的生平,是馮·弗拉納根的部門提供的。他是個相當不錯的肥皂製造商,一個二流俱樂部的成員,在費城郊區有一棟昂貴的房子,可能是一棟看起來很有建築感、略顯華麗的房子,妻子和兩個孩子,妻子是一個花園俱樂部的會長,孩子們大學畢業了,靠父親養活。他有一個曾經是私人秘書的情人——不是他的私人秘書,是別人的。這說明這個人很有品味。盡管如此,也沒什麽理由會有人槍殺他。”


    他停頓了一下,在地板上走來走去,在地毯上留下了一堆堆雪茄灰。


    “真奇怪。沒有人有理由要殺他,但確實有人這麽做了。”


    又是一陣沉默,他在地板上又來迴走了幾趟。這位小個子律師在漫步時突然注意到了桌子上那個形狀奇特的木製、皮革和橡膠製成的裝置。他拿起它,漫不經心地擺弄著,半無意識地。


    突然,槍聲打破了寂靜。傑克跳了起來,海倫尖叫了一聲,馬龍像是被它轉身咬了一口似的,把那個裝置扔掉了。


    “見鬼,”他茫然地說,然後又說了一遍,“見鬼!”


    “你觸發了音效裝置,”傑克一喘氣就說道。


    馬龍撿起它,看了看,試了試,又觸發了一次,這次結果沒那麽糟糕,他疑惑又不安地看著海倫。


    “這是克勞斯的音效裝置,”傑克解釋道。“海倫偷它來做個實驗,她打算把它送迴去。”他描述了實驗及其結果。


    “所以,”海倫補充道,“那一定是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槍,這意味著……”


    “等一下,”律師興奮地說,“等一下。”他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拿起音效裝置又放下,然後拿出一支雪茄點燃,又在房間裏來迴走了兩圈。


    “馬龍,”海倫近乎絕望地說,“怎麽迴事?”


    “我上周聽過內爾的節目,”馬龍說,“也聽過接下來的那個節目,五分鍾左右。傑克,那個節目是什麽來的?”


    “真實黑幫故事,或者類似的標題,”傑克立刻迴答道。


    “你不是告訴我,你走進保羅·馬奇的公寓發現屍體時,收音機正在大聲播放嗎?”


    “沒錯!”傑克說,他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一絲光芒。“見鬼,你說得對。上周的《黑幫故事》劇本裏全是槍戰。沒人會注意到再多一槍。任何聽到的人都會以為是克勞斯的音效從收音機裏傳出來的。”


    海倫說:“太好了!那又怎麽樣呢?”


    傑克沒有理她。“如果這是真的,”他說,“那槍擊的時間就很容易確定了。就在內爾·布朗節目之後的半小時內。”


    他們麵麵相覷。


    “但是在試音的時候,”海倫開始說道,“我是說,吉弗斯先生被殺的時候——槍聲是怎麽迴事呢?”


    這次輪到傑克在地板上踱步了。走到第八圈的一半時,他突然停了下來,開始在房間裏四處張望。


    “報紙,”他說,“我要報紙。昨天的報紙。”


    海倫在廢紙簍裏找到了一份。他把它鋪在地上,找到了廣播節目版麵,用食指順著下午的節目表滑下去。


    “就在試音之前,”他緩緩地說,“就在我們試音開始前的幾分鍾,《洛磯山騎士》開播了。接待室的揚聲器可能就是為了它而打開的。它——《洛磯山騎士》——有一個標準的開場白。”


    他停下來想了想。


    “它的開場白是,”他緩緩地說,“一陣印第安人的戰爭唿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用雙手拍打著大腿,發出了一種非常逼真的馬蹄聲——“和一連串的槍聲。砰砰-滴滴-砰砰-砰砰砰!”他抓起那個音效裝置,迅速連續地按了五六次。


    在任何人有機會說話之前,走廊裏傳來了跑步的腳步聲。傑克打開門,探出頭去,說:“沒事,莫莉,隻是我在朝我女朋友開槍呢,”然後又關上了門。腳步聲走遠了。


    “這一切都意味著,”馬龍說,“兇手並不需要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槍。兩次的槍聲都被掩蓋了。”


    “太好了,”傑克評論道,“現在我們所需要知道的就是誰開了槍。”


    馬龍歎了口氣,“這裏還有一些思路。首先,同一個人犯下了兩起謀殺案。這個想法有兩個分支:a,某人犯下了兩起謀殺案。以為吉弗斯先生是聖約翰而。b,某人犯下了兩起謀殺案,知道吉弗斯先生是吉弗斯先生。然後還有一種想法是,這是兩起不同且完全無關的犯罪,與第二起謀殺案有關的也是兩個分支:a,兇手以為他射殺的是聖約翰,b,他以為他射殺的是吉弗斯先生。”


    “還有分支c,”海倫說,“是克勞斯以為吉弗斯先生偷了他的音效裝置。”


    沒有人理會她。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馬龍說著,絕望地四處尋找他的帽子,“這個家夥有沒有可能被誤認為是聖約翰?我見過他的照片。我想見見聖約翰。”他終於在桌子旁邊一張皺巴巴的報紙下找到了帽子。“快點。我們得去見聖約翰。”


    他們走下樓梯,上了車,沿著密歇根大道走了一半,海倫才喘過氣來,問道:“但我們為什麽要去見聖約翰呢?”


    “我想好好看看他,”馬龍告訴她。


    “我比他更好看,”傑克靦腆地說。


    “才不是,”海倫說。“聖約翰是個長相英俊的人,莊重,令人印象深刻,穿著英國粗花呢衣服,嘴裏叼著彎曲的煙鬥,爐火旁蜷縮著一隻獵犬。”


    “他有拇趾囊腫,”傑克說。“別忘了聖約翰認為你是我的機要秘書。”


    “機要秘書,”馬龍輕蔑地說,“穿著一件從巴黎進口的簡單灰色亞麻連衣裙。”


    “你怎麽知道這是從巴黎進口的?”海倫問,把車拐進了沃克大道。


    馬龍不耐煩地說:“問我的秘書吧,她用我個人賬戶裏的錢支付私人賬單。”他嗅了嗅。“嗯,如果聖約翰對你的穿的衣服感到疑問,傑克,你自己想好答案。”


    “我會告訴他,是我的律師給她買的衣服,”傑克說。


    一群滿懷希望的女演員、男演員和編劇通常都在等著見偉大的約翰·聖約翰,但總機旁的紅發女孩對傑克笑了笑,沒讓他們等就把他們三人放了進去。聖約翰看起來臉色蒼白,非常疲憊。


    “睡得好嗎?”傑克愉快地問道,他陷進了一張舒適的紅色皮椅裏。他欣賞著聖約翰纖細而高貴的鼻子上那片紫紅色的腫脹。


    “非常好,”聖約翰說。但他看起來並非如此。


    馬龍仔細地看著他,繞著桌子走了一圈,看了看他的側臉,又走迴來,盯著他的正臉看,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折疊的報紙,盯著已故的吉弗斯先生的照片看。


    “不,傑克,”他說,“我想你錯了,沒有人會把吉弗斯先生誤認為是這個家夥。”


    “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線下?”傑克問。


    “即使是在黑暗中,”馬龍說。“看看這個人的額頭,然後再看看吉弗斯先生。聖約翰這裏有一縷頭發是這樣垂下來的,而吉弗斯幾乎是半禿的。聖約翰長著一張長長的、瘦瘦的馬臉,而吉弗斯的臉幾乎是圓的。”


    “也許你是對的,”傑克說,“但這畢竟是一種解釋。”


    “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海倫說。“但還是似乎沒有任何動機讓任何人去殺吉弗斯先生。”


    聖約翰輕輕地清了清嗓子。“我不介意你們把我的辦公室當作會議室,”他愉快地說。“但我的印象是你們上來是來找我的。”


    “我們是來找你的,”馬龍說,“隻是一時忘了。有多少人知道你的客戶吉弗斯先生昨天要進行秘密試音?”


    聖約翰的右眉毛向上挑了半英寸。“讓吉弗斯先生的謀殺案安息不是更安全嗎?畢竟,我似乎是唯一因此失去什麽的人,上帝知道,我願意讓整件事就此了結。”


    “我不想就此了結,”馬龍說。“我想看到它被埋葬。這就是為什麽我會問這個問題。”


    “嗯,”聖約翰若有所思地說,“嗯,有內莉——當然還有這兩個人。”他朝傑克和海倫點了點頭。“另外,還有廣播公司銷售部的奧斯卡、舒爾茨和羅斯。但昨天我告訴羅斯,我的客戶最後一刻沒有出現試音。他同情我,而且據我所知,他相信了我。”


    “路·西爾弗呢?”傑克問。“還有樂隊的小夥子們和演員們呢?”


    “他們都不知道試音是為誰而設的。”


    “太美妙了,”傑克說。“為謀殺精心布置的現場。就好像這是計劃好的一樣。”


    “你在暗示什麽嗎?”聖約翰用毫無表情的聲音問道,同時抬起了另一隻眉毛。


    “沒有,”傑克刻薄地說,“我應該嗎?”


    “算了,”馬龍說。“聽著,聖約翰。你確定沒有其他人知道他會來那裏?這非常重要。”


    “肯定,”聖約翰疲倦地說,在桌子下麵脫掉了一隻鞋。“我自己在電梯口遇見他,把他帶到了客戶室。除了電梯工,沒有人看到他,而那些電梯一整天都在運送成百上千人。”


    “那麽,”馬龍說,“相當肯定的是,沒有人會發現吉弗斯是在客戶室裏被槍殺的,然後他的屍體被移到了林肯公園。”


    “當然,”聖約翰冰冷地說,“謀殺就是謀殺,但轉移屍體也是嚴重的罪行。”


    “隱瞞證據也是,”馬龍說著,拿起了他的帽子。“你也不清白。但我不在乎是誰殺了這個家夥,我不是警察,我的業務是幫人擺脫或避免麻煩,我也很擅長這個。聖約翰,無論何時你涉及到謀殺案,這是我的名片。”


    他向傑克和海倫點了點頭,他們一起離開了。聖約翰的秘書在門口與他們擦肩而過,手裏拿著一堆劇本和幾封電報,隨著門關上,他們能聽到聖約翰疲憊而焦慮的聲音說:“哦,上帝,為什麽我要管所有的事情——”


    “可憐的家夥,”海倫低聲說。


    “我們沒有發現太多,”馬龍說,“但我們和聖約翰似乎彼此都很好地封鎖了消息。他不能向世界透露內莉寫給保羅·馬奇的信,因為如果他這樣做了,我們就可以向世界透露吉弗斯在客戶室裏被謀殺的事,讓他陷入困境。這條消息也適用於相反的情況。所以現在沒人能邁出第一步。”


    “和內莉·布朗歌舞團在一起,永遠不會有無聊的時刻,”傑克評論道。“但如果有人槍殺聖約翰,一切都會變得簡單。也許如果我們等得夠久,埃西·聖約翰就會這麽做。現在,讓我和海倫去皇冠角結婚吧。今天看起來是個結婚不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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